本以爲在這個黑漆漆的通道里會有什麼難以解決的危機在等着他們兩個,但是當他們走到了盡頭,看到了源自黑暗裡再度誕生出來的光明之後,這才恍然覺得,原來自己已經站在了這裡,走出了那條道路。
眼前映入眼中所能夠看到的,就是全新的天地,就是全新的...世界。
巨大的女神像是如此的突兀,在這座城市裡是如此的高大,聳立在最中心,雙手抱拳在胸口做出祈禱狀的她,從她的雙臂之間流淌下來的,是別樣的清泉。
波光粼粼,水光映照出藍色的天空,白色的磚石鋪就在地面上,將這一地所在都顯露出無比的尊貴,這是在大秦的王宮裡都沒有的材料,都沒有這種奢侈的做法。
圍繞着女神像朝着外圍輻射出去的建築,是居住在這樓蘭之內的居民們的居所,一望無際的平原上盡是這般平房所在,哪怕身處在這道路所在的高處,一眼望去也能夠看得到那些巡邏的士兵。
金色的盔甲搭配着白色的長袍,加上手中的長槍,這些人與之前早小鎮遭遇到的那個小隊裡穿着的服裝是一模一樣的,這也足以證明這個地方,的確就是樓蘭的所在。
類似城堡一般的建築存在於高山的半山腰所在,這種建築的風格不似中原,更加偏向於西方,也就是歐洲中東那邊的建築,不過一想到樓蘭所處的位置,便也不會對此有什麼疑問了。
而從那黑漆漆的通道里走出來站在這裡,擺在易經和蓋聶面前的,就是這高懸於斷崖之間,用些巨石堆砌而成的石柱上,那好似危險的石橋。
不是易經看不起什麼,而是這個時代的建築藝術,根本就不值得信任啊。
“腳下的深谷倒是一望看不到底,只是那些泉水的流淌,看來樓蘭的本身就是一個最爲巨大的綠洲。”
蓋聶雖然也沉浸於震撼中,但是到底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他,又怎麼可能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拔?
畢竟數十萬的大軍列隊攻城這樣的場景,比起眼前這個什麼建築,來的要更加的震撼人心。
“這些泉水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倘若這裡所在的地下有着一條無比深邃寬闊的地下河的話,這片大漠也根本不會形成出來啊。”
這是易經的疑問,這也是他在提出疑問之後所能夠得到的最快的解答,而且還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或許...那些暴露在外的綠洲本身的泉水源頭,其實就是在這裡?”
“又是麒麟又是女神的,這可真的是在逼着我讓我相信,天神的存在?”蓋聶苦笑一聲,心中坦然而無所畏懼,只是擡腳便是朝前踏出,絲毫沒有顧忌到這條看似危險的橋樑。
而在他身邊的易經,則是在蓋聶有所動作的前一刻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幾乎是和蓋聶同時擡起腳,踏足入了這橋樑的上面。
既然有石橋鋪在這裡,那就是給人走的,外面有那個麒麟守護,能夠闖過麒麟所守護的大門的人,就算真的在這個石橋上動了手腳,又會對那樣的高手起到什麼作用?
只要樓蘭的統治者不是太過愚笨,根本就不會做出這樣貽笑大方的事情來。
穩穩當當的走在石橋上,並未發生別的什麼事情,看似危險,甚至是讓人提心吊膽,但實則是穩如老狗,並無什麼意外出現。
易經和蓋聶同時走過橋樑,落足在這半山腰鑄就的城堡牆壁上,這條城牆上的小道以及不遠處朝着下方的階梯,就是真正要進入樓蘭的通道。
“我們走,小黎姑娘還在這...”
話語還未說完,易經剛想要擡腳的動作猛然一滯,身體頹然的半跪在地面上,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臉色在這個時候變的無比的難看,蒼白到不帶一絲血色。
冷汗突兀的流下,在霎時侵染了他的腦門周圍。
“沒事吧?”
蓋聶被易經突兀的舉動嚇了一大跳,連忙跑過來將易經攙扶起來。
但是隨着他的手臂接觸到易經的身體,他也感覺到了,來源於易經身上的顫抖還是那種冰冷的感覺,這絕不是一個正常人的能夠擁有的溫度。
“我的傷...”顫抖着嘴脣,從鼻孔裡不可抑止的流出了鮮血,雖然短暫,但卻也讓他的嘴巴周圍都變成了一片腥紅。
易經實在沒想到,他的傷勢會突然的惡化,並且在這個時候於體內爆發,讓他在這頃刻間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你必須得療傷。”將易經的手攙扶着,扶着易經站起來,蓋聶看着這個男人,這個兩年後再見的朋友。
“強撐着不會給你帶來什麼好處,而且你有這麼嚴重的傷,就算到了樓蘭,也做不了什麼事情。”
“...”
臉色頹然了數分,易經這才提着一口氣說道:“的確,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躲着,我的傷勢並非一時半會能夠養好的,但我可以將其抑制下去,這是我眼下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了。”
易經並不是不知道,在一個人的身體遭受了重創的前提下,不進行療養還要將這種爆發的傷勢也壓制下去,會給人的身體帶來怎樣巨大的傷害。
他知道,但他沒的選擇。
樓蘭就在眼前,小黎的身份,還有奇異小獸將自己帶到這裡來,所有的一切都在等着自己去解決去探究,此刻哪怕重創在身,也必須去做。
“我相信你不會不知道,強壓自己的傷勢會給你的身體帶來怎麼樣嚴重的後果,我相信你知道,我也知道,所以,我必須有一個理由,你也必須給一個能夠說服我的理由。”
蓋聶的臉上很是冰冷,他是最看不得朋友這般重創垂死,乃至於還要強行去做些什麼事情的人了。
蓋聶的性格註定了他不會是一個合格的鬼谷傳人,也根本做不了鬼谷子。
但他一定會成爲一個好朋友,成爲一個名揚江湖的絕代豪俠。
得失之間,必有抉擇,他的性格決定了他的道路,他的前路。
“硬要給你一個理由的話...蓋兄,我們是朋友不是嗎?”眼神炯炯的看着蓋聶,那眼眸裡曾經也是這樣投注的感情,。
種信任,在橫劍傳人的身上有過,此刻,卻又出現在這縱劍傳人的身上。一如往昔未曾變過。
就像是紫女說的,所有的人都在變化,唯獨易經,從一開始就是那樣,到最後,也依然是那樣。
“朋友...朋友...”
蓋聶知道易經的意思,因爲他們兩個是朋友,所以對於對方要做什麼,是無法狠下心來勸阻的。
因爲是朋友,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他的堅持你別問,你的玩命他別勸,真正的朋友,向來都是默默支持的。
“那我如果不是你的朋友呢?”
“那你還有什麼理由來勸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