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晚上的,那兩個小子不好好的在小聖賢莊呆着,跑出來做什麼?”
雖然頭頂上滿是飛馳的機關鳥,自身所站的位置也並非是屋頂的邊緣,但以白玉京的眼力,依然能夠看得到在遙遠處的下方屋頂上極速奔跑着的天明和少羽。
這兩小子難道不知道這夜晚的桑海是多麼的危險嗎?
居然還敢堂而皇之的在屋頂上飛奔?
這些聚攏在桑海天空上的機關鳥們的注意力,怕是全都被他們給吸引過去了。
“那兩個小子,就是你提到過的,荊軻的兒子天明,和已經被滅了國的楚國項氏一族的後裔少羽?”
焰靈姬也循着白玉京的視線看了過去,以她的眼力自然也不會看不到,那個叫做天明的小子。
在他的身上確實能夠依稀看到當年荊軻的影子,就好像是一個縮小版一樣。
至於少羽,焰靈姬本來就對楚國不熟,項氏一族的少主對於她來說,也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在他們的前面,還有一個身手矯健的黑衣人在幫助着他們,領着他們離開,還是說他們兩個在追殺這個蒙面人?”
並非是站在屋頂的最高處,也就是中間的位置,而是略微落在邊上傾斜着的位置,以此藉助一部分地利掩蓋住自己的身影。
這要不是因爲她要從一個屋頂跳到另一個屋頂從而暴露了行蹤,只怕就算是白玉京也看不到她的具體。
“敵我未明,但能夠在深夜的桑海做出這種打扮的,羅網的人,還是其他勢力組織的人?”
“那兩個小子,看起來好像快要精疲力盡了,天上那些圍攏在頭頂上的機關鳥們,可都等着機會取走他們的性命,要是給他們抓到天上,再怎麼樣也就只能認命了。”
焰靈姬眺望着遠方,她的目光大部分都集中在天明的身上,她當年也是見過荊軻的,而且還和荊軻交過手,對於這荊軻的兒子,她又怎麼可能不會保持一份好奇的心思。
她也想要看看,他的兒子,具有什麼樣的本事。
“他們要是走脫不掉的話,會很麻煩,我不能讓他們兩個在這裡陷進去,但是我不方便出手,假如出現意外,焰靈姬,他們就交給你了。”
白玉京確實不方便出手,一個人在江湖中出名的代價就是,無論他想要怎麼樣掩蓋自己的身份,最終都會在出手習慣或者是武功路數,甚至在別的細微方面暴露出去。
越是名望高的人,越是不可能隱藏得住。
焰靈姬作爲一個長久不曾踏足中原的人,名聲也並不算大,也沒有多少人認識他,只要想要隱藏自己巧取出手,想來應該足以將他們救下來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怎麼這些苦差事,全都是輪到我來做,你倒是好,這次把我喚來就是來給你賣苦力的~”
頗爲有些怨氣的瞪了白玉京一眼,那眼中萬般的風情和魅惑盡數顯露出來。
也許在別人的面前焰靈姬有所收斂,但在易經的面前,她則是不需要這樣,或者說她本就想要這樣引誘她。
“好了,收起你的那副姿態吧,現在是正經事情要緊,這兩個孩子身上揹負着難以想象的巨大使命,雖然我並不需要他們,但另外一手的準備也不差多走這一步。”
或者說未雨綢繆,多條路多個方向,總歸是很好的。
青龍會在執行當前目標的同時,奮鬥中也要做出兩手準備,狡兔三窟,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尤其是這種時候,更是需要精密的安排。
“切,說不定那輛小子命硬,能夠跑得掉呢?”
焰靈姬撇撇嘴,這個白玉京什麼都好,就是這張嘴和這好似冷麪閻羅一樣的性格真的不討喜。
雖然焰靈姬喜歡用熾烈的火焰融化一塊堅冰的內心,打開他的心房品嚐到最美味的愛情,但她燒灼了這麼長時間,這塊冰沒有一點想要融化的樣子,反而是越來越冰冷。
焰靈姬再怎麼樣,也會覺得無趣。
比起白玉京,她果然還是更加喜歡易經一點。
白玉京是萬古不化的堅冰,而易經則是能可攻略的薄冰,焰靈姬自負想要挑戰有難度的,但時間已經證明了她的失敗,所以,這也是沒有絲毫辦法。
彷彿在成爲了白玉京的時候,他的眼中只有天下,只有大計,只有這漫漫青龍。
其他的,再無其他。
情愛拉扯不住他的心,仇恨遮不住他的眼,憂喜留不住他的人,一切都好似一個最精密,只爲了唯一的一個目標而行動的機器一樣。
然後,就在兩個人緊密注視的眼神中,天空上盤旋着的機關鳥終於是飛撲而下,一連三隻緊跟着三個人的身後。
勁弩強矢射出,機括推動箭羽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黑夜夜空裡無比顯耳。
三人猖狂奔走,生怕慢了一步被這漫天射下來的箭矢給釘在身體上,這若是中了一箭,可就真不是什麼能一笑而之的事情了。
所幸三人速度確實很快,再加上當先的黑衣人率先躍過護城河上空,落在一座高樓上,緊隨其後的少羽自然也知道應該做些什麼。
縱身一躍的他直接衝將過去,若無意外,以他的力量確實有驚無險,但意外往往就伴隨着這個時候出現。
飛馳而來的箭矢在少羽即將伸出手抓住屋檐的剎那從他的手臂邊上穿過,少羽心下一驚手上便無法使上這份力氣,一下子未曾抓穩這屋檐的磚瓦。
脫手的他瞪大了眼睛,眼看着就要掉落下去。
這等高度若是落下去,只怕少羽會被摔的屍骨無存。
而就在這時,一隻穿着黑色緊身夜襲衣的手伸了過來抓住了少羽的手腕,同一時間,天外再度飛來三支箭矢從二人的面前穿過,一下子,撕裂了這黑衣人遮蔽住自己臉龐的圍巾。
瞪大了眼睛的少羽,只在這黑衣人下意識的轉過頭又望過來的臉龐下,陷入了失神。
在那皎潔白月,明如玉盤的懸月映照下,黑色的髮絲飄揚,在月光下飄散飛舞,絲絲芳香在夜空的寒風中落入少羽的鼻子裡。
他的眼,盡都是這在白月光下映照着吹彈可破的臉蛋,她那緩緩睜開的眼睛裡,化不開的冰霜和憂愁,卻又帶着萬種的純真和靜瑟。
這一刻少羽只覺得,世間一切,莫不如此。
那一抹被撕裂的黑色圍巾隨風飄走,這一刻,少羽終於是知道,原來在那其貌不揚的黑色面巾下,居然擁有着這等天下最最美好的事物,天下最最漂亮的珍寶。
在那眨眼望過來的神情中,少羽知道,這一刻,他完完全全的陷入了進去,再也沒有了能夠出來的可能性。
最最重要的,是他...是個女孩子!
或許今天的這個場景,他這一輩子,致死都忘記不了。
PS:遠在天邊開着機關鳥送出助攻的某大秦士兵發出了憤怒的單身狗嚎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