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蒼之上,滿是藍天所在,在羣星的映照下,眼前所見的是漫天的長劍,在冰雪的濺落下,低落在大地上讓人看了都覺得寒。
腳下踩着的,並非是泥土,也不是磚石鋪就的大地,而是一片泛着光,透着波紋的水面。
人踩在上面,彷彿是有着迴盪的影子一樣,但在水面之上迸發的戰鬥,是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的激烈。
縱橫交錯的劍光不斷的在星空下閃耀,在水面上偶爾劃過的劍痕更是滌盪出層層漣漪。
這是一場戰鬥,一場自己與自己的戰鬥,區別之處在於,一個是千年之前至今爲止的他,一個是數十年前的他。
二者之間的戰鬥,其實很沒有意義,因爲彼此之間,本身就是一個人。
但這份塵封了千年歲月的時光裡,來源於千年前的易經做下的後手,想來這種種的一切,都有着屬於他的用意。
這一戰,避無可避,乃至於從易經進入到這山洞中以後過去了這麼久,這一戰仍舊不曾分出勝負。
長劍悲歌,倒映着彼此眼中狼狽的對方。
這是一場,沒有勝利的戰鬥。
時間,還長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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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想要將那些用來修復破土三郎還有萬馬堂的城牆裡的機關的組件運送進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是在和平的時候,自然可以風雨無阻一路暢通的從萬馬堂的大門進入。
但現在處於戰爭時期,大門緊閉並且不可能開啓,那麼想要將那些修補的組件運送進來,就必須得走另一條路。
另一條隱蔽,但絕對沒有那麼好走的路。
草原地帶上是很少下雨的,再加上現在處於深夏,天氣炎熱,下雨的可能性也不高,但眼前這一場攻城戰的延緩,的確是因爲這莫名而來的大雨所停止。
本身就不擅長攻城的草原遊牧民族部落的軍隊,在面對這種大雨天的情況更是不堪,就連將眼睛睜開的能力都沒有。
無怪乎其他,實在是這在草原上,遭逢大雨的時節實在是太少了。
他們並不適應這種天氣。
而這也是給了萬馬堂喘息的機會,更是給了唐青楓的玄堂的機會。
中原人無論颳風下雨,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而且平時戰鬥的時候也沒有那個機會,這一場大雨,說不定能夠給萬馬堂帶來全新的生機。
馬空羣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唐青楓也不可能放過。
所以,在這大雨瓢潑,沖刷着萬馬堂城牆上的血腥氣味和腥紅顏色的時候,就是他們共同行動的時候。
“真是多虧了你能夠及時趕過來,否則的話,萬馬堂到底能夠堅持多久,我們自己也說不清楚。”雨水順着髮絲間落下,將馬空羣那略帶滄桑的面容給遮蔽住。
雨水中夾雜着濃烈的水霧,地面上泥濘不堪,更是加重了運送這些物資的難度。
就是馬匹的力量足夠,但天地給予的困難,還是難以抵抗。
“非但是我,龍首其實也先於我們一步來到了草原上,我想他現在,應該也在來到萬馬堂的路上。”唐青楓向來都是溫潤儒雅的,而且總是一副搖動着扇子,翩翩公子的形象。
但在今日,這雨水給完全打溼了他的衣服,甚至那飄逸的頭髮都順着水漬黏在了臉頰和脖頸上,形象極爲狼狽。
但饒是如此,他現在做的事情,也讓他完全顧不得所謂的形象。
“龍首也來了?”馬空羣有些黯淡的臉色霎時綻放出強烈的光輝,這一瞬間,他彷彿是長期的迷茫裡終於找到了主心骨,甚至是他的目標一樣。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萬馬堂,本身就是基於白玉京一手創建起來,更是被委以重任。
馬空羣能夠做到堂主這個位置上,尤其是萬馬堂的堂主,足可以說明白玉京對他的信任。
“龍首若是來了,什麼胡人都不在話下,哪怕是外面那些長相怪異,穿着怪異的軍隊,也不會是龍首的對手!”馬迴風這個時候也出聲了,眼眸中滿是對於白玉京的崇敬和敬仰,仿若那就是他的信仰一般。
當年縱橫草原,殺伐一切,將一切的盎然綠色染成遍地的猩紅,鑄就了白玉京可能止小兒夜啼的兇名。
在這草原上,萬馬堂只是萬馬堂,但若是有了龍首的率領,馬迴風相信,那會將曾經那個所向披靡的萬馬堂,重新找回來。
“他雖然來了,但是這麼就還不曾出現,只怕草原方面也得到了他的消息,正在極力的阻攔和追殺他。”說着,唐青楓轉過頭,這裡都是萬馬堂的自家兄弟,有些內部的話,也是可以直接說出來的。
“你可知道,在中原,青龍會的存在幾乎已經算是暴露了一半,而且在大秦的帝國內部,龍首剛剛來到草原就被人準確的遇到,帝國內部,一定有人出賣了龍首的行蹤。”
“也就是說,這諾大的大秦裡,也始終避免不了出現那麼幾個,心都被狼吃了的瘸腿玩意?”馬空羣冷哼一聲,對於胡人,生活在這裡,統領了萬馬堂和他們戰鬥了數年的他,對於胡人的瞭解最是清楚不過。
這不是一般的敵人,這種出於站在種族層面的敵人。
也就是所謂的,族戰。
中原人,和塞外人永遠都不會將對方看做彼此都是人,雖然大家都有鼻子有眼,但不認就是不認。
所以,胡人是如何對待生活在邊境地帶討生活的中原人的,馬空羣看的一清二楚。
他當年,不也是一個生活在大秦的邊境地帶,討生活的走路人嗎?
只是白玉京改變了他,他又改變了很多人,隨後改變了整個邊境罷了。
那些窮兇極惡,完全不是本家人的胡人,在中原的大秦帝國裡,居然還有人將他們視爲可以合作的對象?
乃至於出賣龍首的行蹤?
他到底知不知道,一旦荒城和萬馬堂雙雙隕落,壓抑了這麼多年以來的胡人,到底會在大秦的邊界上,掀起何等恐怖的滔天殺伐?
哪怕是血染長江,赤地千里都難以赦平的啊!
“總有人看不清形勢,也不懂這些胡人的可怕。”唐青楓何曾不是氣憤的很,但終究還是無法說些什麼。
難道要將對方放到這邊境來體驗一下生活嗎?
先不說唐青楓能不能做到,就算能,都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又爲什麼會懼怕呢?
只怕就算來了大秦的邊境線,也是來作威作福的。而不是來體驗生活的。
“這次來,你要在這裡停留不短的一段時間了吧,我都從中原傳過來的布帛上看到了,幾位堂主和龍首,在中原也都各自懷揣着心思想要攪風攪雨,哼,他們根本不知道,龍首的抱負和心胸,眼界狹隘的人,終究無法和龍首站到一起!”
作爲白玉京頭號小弟,最忠實的吹子,馬迴風抓住了一切機會來吹噓,也抓住了一切機會來鄙視那些和龍首作對的人。
可能這就是腦殘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