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清在心中默嘆了一聲,對離月厲聲道:“擡起頭來!”,離月一個激靈,下意識擡頭看向阮玉清,接着又被阮玉清的目光嚇到了,不過這一次他可不敢低下頭了,即使害怕,也沒有將自己的目光離開分毫。
“你很怕我?”阮玉清開口了。
離月立馬搖頭,接着又猶豫地點了點頭。阮玉清伸出手,離月以爲阮玉清要打他,閉上了眼睛,但是阮玉清只是輕輕拍了一下離月的肩,在離月睜開茫然的眼眸時,才說道:“離月,我是一個壞人嗎?”
離月這次很肯定地搖頭“不是!”
“那若我是,你還會崇拜我嗎?”
“清哥不是!”離月瞪大眼睛,固執地看着阮玉清。而離月的回答,讓阮玉清有些失神,回神後,阮玉清低低笑了起來,然後在離月有些無措的神情中,第一次對離月柔聲道:“離月,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清哥...”
“我有單獨的事要辦,需要先行一步”阮玉清沒有對她先前說的那句話做更多的解釋“你要是到了京城”阮玉清說到這,湊到離月耳邊,將她在京城的別院位置告訴了離月。
說完,阮玉清便不再交代什麼,轉身乾脆利落上馬,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中,離月看着阮玉清離開的方向,眼中寫滿了信任。
阮玉清走出一定的距離了,凌風問出了自己的疑問“玉清,離月崇拜你是怎麼回事?”
“這個...”阮玉清直視着前方“離月說的,我也不是特別清楚,不過又有什麼關係,該做的還不是得做”
心裡忽然間有點堵,凌風勉強笑道:“或許甘奇遊是故意將離月安置在你身邊的,他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德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又怎樣,不管甘將軍在我身上賭什麼,都註定了他會失敗”凌風清晰地看到了阮玉清眼中閃過的銳色,心情變得沉重起來,凌風還故作輕鬆道:“希望我們此行會有收穫”
“肯定會有!”阮玉清很有自信地說道:“風,我不會讓你等太久!”
凌風微微一愣,沒有說話,只是苦笑着想到,他還有時間等嗎?而他又該等什麼?和月瑤相守嗎?這...可能嗎?!
沒有了離月等人的拖累,阮玉清前行的速度更快了,接着不過兩三天的時間便到達了京城。
到達京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阮玉清沒有找個地方梳洗一番,第二天再回去,而是直奔自己的別院。沒有驚動任何人,阮玉清自己翻牆進入院內,將馬匹放置於馬廄,便往冷月瑤的房間走去。
能夠見到冷月瑤了,凌風的心情何止是激動可以形容,本來還是阮玉清行在路上,凌風在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便取而代之。等到了冷月瑤臥房門前時,凌風停住了腳步,看着屋內亮起的燭火,反而躊躇了起來。
“誰?”冷月瑤的聲音響了起來,凌風直楞楞地瞪着眼睛,一步都動不了“是小紫嗎?”
凌風張了張口,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他的腳已經無法控制地向前走去,等他的手扶在門上的時候,冷月瑤無奈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小紫,我這裡不需要人伺候...”
冷月瑤此話一出,凌風猛然間推開了房門,眼睛還沒看到冷月瑤,就扯着嗓子道:“月瑤,你又在任性!你現在要是沒人陪在身邊,要是出了什麼意外...!”
可當凌風的目光和冷月瑤驚愕的目光撞在了一起的時候,凌風就這樣張着口,沒有了聲響。凌風愣住了,冷月瑤回神了,撐着自己的腰就要從放置在外屋的軟塌上坐起。
凌風瞳孔驟縮,三魂七魄都差點被嚇沒了,飛奔到掙扎着起身的冷月瑤身邊,將挺着大肚子的冷月瑤按住,想要讓她躺下。正要開口說責備的話語,冷月瑤就直接甩了他幾巴掌,然後又被冷月瑤揪着衣領,吼道:“凌風!你還知道回來!說!你和誰去廝混了!?”
“唉?”凌風鬱悶了“月瑤,我怎麼會去廝混,我明明去辦正事了,我可以發誓!”
“特意穿着女人的衣服去辦正事!凌風,你倒是說說,你辦的是什麼事?!”冷月瑤滿臉怒氣地說道。
凌風聽完,頓時汗如雨下,那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他倒是忘了,阮玉清可是一身女裝去和冷月瑤告別的,當時冷月瑤並沒有異色,阮玉清又行色匆匆,他也就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現在被冷月瑤問起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凌風尷尬地笑着,目光躲躲閃閃,冷月瑤心中有些黯然,臉上也是一臉的不高興“得了,與其編謊話騙我,還不如不說。說吧,失蹤的這兩三個月,去哪兒?”
“去了...”
“說實話!”凌風還沒回答,冷月瑤就拽着凌風的衣襟又近了幾分“還是說,你去見了追風!”
“不是!”凌風立即回道:“我先是去了盧巖縣,然後去了浙琦。月瑤,我真的沒有廝混,更沒有去見追風,我真的是去辦正事,你要是還不信,等玦情回來了,你可以問玦情”
“算了...”冷月瑤鬆開凌風的衣領,然後抱住凌風的腰,緊緊貼着凌風的胸膛,悶聲道:“你能回來,就好”
“月瑤!”凌風回抱着冷月瑤,深情呼喚。
阮玉清默不出聲,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回來了,真好!接着凌風和冷月瑤沒有久別重逢的軟言細語,只有嚴詞厲色,凌風把冷月瑤數落個遍,冷月瑤把凌風罵了個狗血淋頭。而旁觀的阮玉清,看着伏在冷月瑤隆起的肚子上的凌風,感受到的卻是無盡的暖意。
可是在這個關頭,那無盡的睏倦再次襲來,阮玉清以爲凌風會像往常一樣直接睡過去,打算接手,想着一定不能露出破綻。然而凌風只是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再晃了晃沉重的腦袋,然後繼續對着冷月瑤笑意盈盈。
凌風一連串的動作,冷月瑤並沒有無視,接着便擔憂地問道:“風,怎麼了,很困嗎?”
“有點”凌風點頭,感覺眼皮越來越重,可是無論如何都不想讓自己睡過去。凌風強撐着,冷月瑤則說道:“既然困了,就去睡覺”
“不要”凌風搖頭,眉頭深皺道:“本來就像在做夢一樣,萬一明天醒來,這真的是夢...”
不待凌風說完後面的話,冷月瑤一巴掌拍在了凌風的腦門上,凌風的意識清醒了一點,聽到冷月瑤喝道:“笨蛋!你是說我也在做夢嗎?風,你真是...我不是一直都在這裡!”
凌風愣愣地看着冷月瑤,然後展露笑顏“嗯!”
抵抗着睡意,凌風扶着冷月瑤進入裡屋,幫着冷月瑤躺在牀上後,凌風鬆了口氣,然後撐不住一頭栽在了冷月瑤的旁邊。冷月瑤被突然睡着的凌風嚇得不輕,急迫地喚了幾聲,直到凌風勻稱的呼吸聲響起時,才鬆了一口氣,幫着凌風脫鞋,褪下外衣,把凌風在牀外的部分搬到牀上。
阮玉清看着冷月瑤忙活,完全沒有幫忙的意思,甚至在冷月瑤做好一切,鑽到凌風懷裡的時候,同樣閉上眼睛,讓自己疲憊的精神得以休整。
第二天,阮玉清比凌風和冷月瑤都先醒過來。醒來後,阮玉清輕手輕腳地下牀,爲冷月瑤掖好被子,便出了房門,找到將老讓他準備熱水和換洗的衣服。
等阮玉清將自己收拾整齊了,看過還在熟睡的冷月瑤後,便離開了自己的別院,往阮府而去。而在去阮府的路上,凌風就醒了過來,並且醒過來後,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頓時落寞道:“月瑤不在...果然是在做夢嗎?”
“風,清醒點!”阮玉清的一聲歷呵讓凌風瞬間清醒過來“月瑤當然在,只是我現在不在別院,放心,我辦完事,就會回去”
“哦”凌風點了下頭,接着看了看四周道:“玉清,我們這是快到你家了?”
“嗯,我得把我近期的情況向父帥彙報”阮玉清說着,已經晃到了阮府的院牆外。
凌風擡頭看了看天色,太陽都還沒升起來,便說道:“這個時間,你爸還沒起牀吧”
阮玉清臉上露出無語的表情,翻牆進家門,接着低聲道:“按父帥平時的習慣,現在應該在校場早練,然後會去書房,我們去書房等着”
“書房?”凌風忽然間來了興趣“你家裡基本上是將才,那麼書房裡...”
“不會讓你失望的”阮玉清微笑着“只要你看得懂”
“切,小看我!”凌風一股不服輸的氣勢又回來了“我只是不太會寫毛筆字,但是你們所使用的字體,我可是認真學過的...”
凌風一路上說了很多強調,他完全可以看懂這個時代的書籍。並且在阮玉清走到書房門前時,便迫不及待地和阮玉清互換,可是本來凌風雄赳赳氣昂昂地準備翻書看,但是進入書房內後,目光全被放置在書房內的刀劍長矛,弓箭,大錘等武器吸引了目光。
凌風興致勃勃地拿起這把劍那把弓細看,阮玉清看着心跟着一顫一顫的,她很想提醒凌風,這些都是她家老爺子的寶貝,平時根本不讓人碰,可是...頭頂的烏雲越積越厚,阮玉清覺得這次她得完蛋。
於是阮玉清此時反應不靈敏,凌風更是費力拉着一把弓,無閒心關注其他。於是當阮程推開房門進來時,凌風直接被嚇得手一抖,手中的弓‘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凌風看了看地上的弓,轉而更加驚慌失措地瞪大眼看着阮程。阮玉清看着忽然走進來的阮程,也直接傻掉了,一時竟忘了和凌風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