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孟惜岸親戚的一些事,凌風也就沒有興趣聊天了,他再次看着車窗外,那些熟悉和不熟悉的街道,懷念而感傷。孟惜岸在凌風又將注意力放在外面後,就不再多言了,他是第一次來京城,可是對凌風來說,這個地方應該算是他的傷心地吧。
在馬車又緩緩行駛了大約一兩個時辰後,凌風換上了文柯的衣服,孟惜岸看着什麼也沒問。凌風沒去注意孟惜岸,他透過車窗先是看到了兩個威武的石獅子,然後一擡頭就看到了一個黑色的牌匾,上面有着兩個燙金的大字‘孟府’。
那瞬間凌風想起了曾經的莊王府和阮府都沒有這樣的‘高端大氣上檔次’,立即拍了一下腦袋,凌風想要將那些回憶拍走,可還是低語了一句“時間還真是不留情,無論是城市還是裡面的人,在多年以後都不一樣了”
“凌風?”
“是文柯!別叫錯了”
凌風最後強調過後,馬車緩緩停了下來,下了馬車,凌風看着一箇中年人走了過來,他對着孟惜岸和孟惜柔彎腰行禮“少爺,小姐”,轉頭又對着孫止行了一禮“孫少爺”
“鍾叔”孫止受寵若驚般地回了一禮。孟惜柔沒說話,不過卻微笑着欠身。
“鍾叔,勞煩你了”孟惜岸也很有禮貌地對着那位鍾叔回了一禮。
鍾叔謙虛地笑了起來“哪裡哪裡,少爺,一路舟車勞頓,還是快進府,小人已經備好了熱水,待洗去一身塵埃之後便可以用晚膳了”
孟惜岸應了一聲“好”,就跟着鍾叔進府了,凌風湊到孟惜岸旁邊,低聲問道:“這個人是誰?看起來和你很熟的樣子”
孟惜岸也壓低了聲音回道:“他是我小叔叔的得力助手,一直跟在叔叔身邊,我和惜柔,還有孫止都是他看着長大的”
“哦”凌風並沒有多大的情緒變化“他叫什麼?”
“鍾廉正”孟惜岸說出了那位鍾叔的名字,不過隨即又對凌風滿含歉意道:“對不起”
凌風微微一愣,知道孟惜岸是爲剛纔鍾廉正無視他的行爲而道歉,便不在意地回道:“這樣正好,我還怕別人注意到我呢,孟惜岸,我認識的那些人都太精明瞭,我可不想被認出來”
“可是...”
凌風輕拍了一下孟惜岸的肩,笑道:“別可是了,我來京城可不是來科考的,更不是來遊玩的,我很忙,定不會在你叔叔和這個鍾叔面前亂晃,你也看着點說,不要太維護我,也要攔着惜柔,不然...”
凌風沒有說完,不過孟惜岸都懂了,他應道:“知道了,我不會插嘴”
兩人停止了交談,孟惜柔被鍾廉正叫來的婢女先一步領走了,接着又有兩個家丁將孟惜岸和孫止也帶走了。孟惜岸走之前很明顯不放心凌風,不過在凌風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後,跟着家丁走了。
等能夠護着他的人都走了,鍾廉正原本謙遜溫柔的面容一下子變得冰冷而不屑“文公子,請這邊走”
凌風拿着自己的包裹,跟着鍾廉正走,期間他的眼睛到處亂瞟着,當然他可不是在欣賞風景,而是在記路,也是習慣性地探查周邊環境。不過放在鍾廉正眼中,凌風就成了一個想攀高枝,沒見過世面的窮書生。
別說凌風不知道鍾廉正的想法,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多在意,他只是憑本能在觀察周圍的環境。在走到了一個很偏遠的院子時,鍾廉正停了下來,凌風也跟着停了下來,看着這個長時間沒人住,很破舊的小院。
凌風沒說話,只是行了一禮,就往院中走,鍾廉正可沒打算那麼容易放過凌風“文公子,要是你與我家小姐退婚,我家老爺自然會以禮相待”
凌風微微一愣,知道孟敘和鍾廉正都不知道他本就退婚了,不過孟惜岸沒說,他也不好先說出口,便笑着文縐縐地回道:“還請容小生考慮考慮”
接着凌風還是很有禮貌地彎了彎腰身,才推開門走入小院,鍾廉正冷哼了一聲,不管凌風直接走了。凌風也不管鍾廉正,看着面前亂糟糟的屋子,一個頭兩個大,看來別說是洗澡水了,他還得給自己收拾出一個地方睡覺。
羨慕嫉妒了一下孟惜岸等人,凌風便放下包裹,開始打掃屋子,差不多過了一個時辰,天色變得昏暗了,纔打掃地差不多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凌風又打了一桶冷水,簡單地清理了一下,換了一套乾淨的、洗得發白的長袍,就出門了。
畢竟幹了那麼多體力活,凌風也確實餓了,可是出了門他也找不到吃飯的地方,來來往往的家丁和丫鬟也沒有一個人願意理他。要是以前的凌風就算知道針對的不是自己也惱了,不過歷經了這麼多,凌風感嘆了一下世態炎涼便自己出了孟府,到街面上自己買了吃。
吃了晚飯,時間還早,凌風就在街上到處閒逛,不過很快凌風便後悔自己的決定了。即便是有了些變化,可是凌風看着那些熟悉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羣,還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些躺在地上冒着熱血的屍體,看到那個明明達到了極限,還是能夠動起來浴血奮戰的阮玉清...
眼眶慢慢變得很熱,凌風忍住沒有落下淚水,他慢慢向前走着,腦海中的過往一點一點浮出海面,等他意識迴歸的時候,才發現他正在往曾經的莊王府走去。
立即停下腳步,凌風果斷轉身,那裡司徒翰臨一定會留着,清風苑也一定還在,他什麼時候去看都可以,但是不是現在,以現在的狀態去,難免不會被人察覺,而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想着,凌風苦笑了出來,明明是他曾今稱爲家的地方,可如今想要回家看看,也不是那麼輕易的事,就是不知道玉清是不是也會想要回去看看,看一看他們的家。
凌風陷入自己的傷感裡,整個人恍恍惚惚的,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在他的前方不遠處,有兩個人在打鬥,他們的周圍早就沒有人了,旁觀的人離得很遠,生怕會連累自己似的。
凌風就這樣神思不屬地闖進了兩人打鬥的範圍,但一闖進去,凌風還是機警地回神了,看了看那兩個交纏在一起的,速度很快的人影,凌風想都不想立即往後退去。
可是在下一刻,他的腳步停了,只因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容,在那一瞬間,凌風瞪大了眼眸,眼中盡是不敢置信。但是腦子還來不及運轉,思緒還沒打開,危機感便席捲全身,凌風下意識往在屋頂間來往的兩人看去,這才發現,交纏的兩人已經分開,而其中一個包裹在一身黑衣裡的男子急速向他所熟悉的那張面容衝了過來。
在這一刻,什麼思考都沒有了,凌風大腦一片空白地衝在了黑衣人的前面,將那人推開,而他則迎上了黑衣人的劍刃。好在幸運的是,那名黑衣人只劃傷了他的右臂,並且與他交戰的人也趕了過來,那名黑衣人不得不被逼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