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喉間溢出一聲小小的嚶嚀。
“怎麼了,安心?”秦啓佑立馬道。
“沒事。”喬安心道,垂眼看了一眼,秦啓佑的速度幾乎已經在超速的臨界點了,她不想現在說了影響到他。
車子飛馳,喬安心體內的感覺比之前明顯了些,但還在她的忍受範圍之內,她開口,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對秦啓佑道:“啓佑,你之前說的,蔣明樂給我下藥的事,我不明白,不是安家做的嗎?怎麼會跟蔣明樂扯上關係?”
到了這個時候,身體的感覺越發明顯的時候,她再也不能不信秦啓佑的話,不然……這發作的前兆該如何解釋?
世上的事,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的巧合……
大多的巧合,都是你所不知道的別人的精心設計而已……
她身子僵直着,幸虧着手臂上的疼痛感不斷傳來,讓她的思緒能清晰起來。
秦啓佑聽到她如此問,道:“安家……也很複雜,跟蔣明樂,確切的說是跟蔣家的關係,沒我們想象中那麼簡單。”
喬安心注意到他的措辭,他說的是“我們”。
“你也不清楚?那麼,都是秦易風告訴你的?”喬安心接着道。
秦啓佑點點頭,並沒有隱瞞,說:“嗯,具體的小叔沒跟我說。”
秦易風……
心裡一黯,思緒飄得遠了,秦易風,你到底還知道多少不爲人知的事,到底還……有着多少的算計。
她眼神黯了一些,身體一股股的熱讓她不由問道:“啓佑,我們大概多久能到?”
“再有一個多小時吧。”秦啓佑答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你有許多要問的,其實具體的事情我知道也不算多,等……以後,你可以親自問小叔,我想,他一定會告訴你的,只要你問。”
親自去問啊……
喬安心心裡沉了沉,“啓佑,能把你知道的事情先告訴我嗎?就從……我離開的當晚開始,好嗎?”
秦啓佑沒有猶豫,點頭道:“那天我記得是四五點,不太到五點的樣子,小叔突然聯繫我,讓我去他那邊一趟,說有急事,我從沒聽過他那麼着急的語氣……”
說到這裡,他又看向喬安心,卻見她神色未變,只得繼續道:“等我到了,就見小叔臉色不是很好,他只告訴我一個地址,就是這小城,讓我務必最快的速度趕到這裡,並且要一直待着。當時我不知道爲什麼,還以爲我又做錯了什麼被髮配邊疆了,小叔的話你知道的,不容置疑,我搭了最近時間的班機到南城機場,又從南城趕到這裡。”
他一邊開車,目光微眯,似是在回憶當時的場景,“到了之後我就跟小叔聯繫,他說讓我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留在這裡,但是不能太張揚,也不能太低調,要做到適當的顯眼卻也要融入這裡……”
“所以你才扮成流浪歌手?”喬安心接口道。
秦啓佑臉上閃過無奈,還有一絲不好意思:“可不,我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辦法了,之前想過其他辦法,但被那個馮叔拉去非要做他的關門弟子,我好不容易纔逃了開,沒辦法只能做了老本行。”
他嘴裡的馮叔,應該就是馮醫生了,怪不得馮醫生肯幫他,原來兩人還有這麼一個糾纏,想到這裡,喬安心突然記起一件事,“對了,之前馮醫生跟我說,說你答應了他一個條件,他才願意幫我治療,你答應他什麼了?”
這小子,不會是佯裝答應做人家的入室弟子了吧……
“安心,你那是什麼眼神,我可不會做欺騙老人家的事,我只是答應幫他物色介紹個更合適的人選。”
“那你介紹了?”
“當然,不然他怎麼會這麼放我走。”秦啓佑說着,眼神微閃,後來,喬安心才知道,這小子給人家介紹的,竟是……蔣明樂。
“我扮成流浪歌手後,小叔才告訴了我你會來這裡的事,還說跟你一起來的會是蔣明樂,過了一兩天又給我寄了部手機,我才知道你的手機出了問題,怪不得之前怎麼給你打電話也打不通,我還納悶以爲你不會把我給拉黑了吧。”
他說着走後的事,卻隻字不提秦易風訂婚的事……
“啓佑,你說你走的時候是那天的早晨,那麼……你小叔的訂婚宴,你就沒去參加嗎?”
喬安心此話問出,秦啓佑愣住,不由輕咳一聲,喬安心一下看出他的慌亂,道:“啓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安心你指的是什麼?”
喬安心眯了眼睛:“秦易風訂婚不會成功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說到這裡,她的臉色越發不好。
秦啓佑忙道:“不是,並不是,我怎麼可能會早就知道,只是……”
“只是什麼?”
他似是猶豫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般的道:“只是那天小叔匆忙把我叫去之後,讓我立馬就走,我……我自然就問了他訂婚的事,畢竟……這種場合如果我不在,不說別的,光是奶奶也會打斷我的腿,但小叔說……說這件事比他那訂婚宴重要得多。”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看向喬安心:“安心,你知道小叔說的話的分量,他親口這麼說過,所以……”
喬安心微微垂了眼:“所以呢?他只說這件事比較重要你就來了?”
她逃避的姿態太過明顯,秦啓佑只得繼續原來的話題,道:“他態度很堅決,而且……雖然沒有直說什麼,但話裡的意思,好似那時已經知道訂婚宴會出事。雖然我怕奶奶那邊不好交代,但小叔的話,一旦說出一定是周全考慮過了的,再加上……私心裡,我也不喜歡那個小嬸,所以我就來了。”
最後一句話,未免帶了些孩子氣。
喬安心不禁笑了笑,帶着一絲無奈,心裡卻遠不是表面的平靜……
秦啓佑說,秦易風在訂婚之前就好像已經知道了訂婚不會順利的進行……
這話的意思,如果不是那人本就有這方面的打算,那麼就是……
他,知道她會給他下藥?
這個想法冒出來,她後背一涼,渾身的冷汗都激出來了,怎麼可能!
但如果……他連自己要逃來的地方都知道得那麼清楚,知道自己會下藥給他……好像也就不那麼奇怪的,但……
他爲什麼會選擇喝下?
喬安心腦中不由再次想起那時的場景,想起那天晚上他回來,似乎是喝得多了些,整個人在氤氳的酒氣裡,就連神情,都好似不是之前的清明,他把他堵在門口,按在牆邊,在她耳邊輕聲說着什麼,後來……後來他讓自己倒杯水……
就是在那杯水裡……她下了藥。
也曾猶豫過,甚至在他喝下的前一刻,她還在掙扎,但事情卻比她想象中更加順利的進行,他喝得毫不猶豫,連掙扎的時候都幾乎沒有給她,就這樣事情成了定局,她的回頭路,斷了。
那時她以爲自己終究要逃離了他,天亮以後,他將是別人的未婚夫,而她……終將遠走他鄉,從前兩人再無交集。
但……
那人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會下藥了嗎?
他……到底在想什麼……
喬安心目光視線落在外面昏沉的夜色裡,思緒混沌,但身體的熱再一次的襲來,這一次較之前更強烈了些,她臉色一變,咬緊了脣,放在膝頭的手攥得緊緊的,她擡起左手,不着痕跡的握住了右手臂被蔣明樂大力箍住過的地方,然後用力……
很痛。
但這痛意能讓她清醒。
“安心,你怎麼了?”秦啓佑注意到她臉色不正常的蒼白,但偏偏這蒼白裡,兩頰卻是不正常的潮紅着。
喬安心歪過頭,朝他笑笑,道:“啓佑,我體內的藥要是發作了,你說我能堅持多久?”
“安心你……”秦啓佑目光一凜。
喬安心點點頭:“開始起作用了,不過纔剛開始而已,啓佑,如果我堅持不到目的地就開始……思維不清楚,你能不能打暈我?”
秦啓佑握着方向盤的手出了一層汗,苦笑一聲:“安心,這又不是武俠小說,要打暈一個人哪有那麼容易,不過你放心,我跟那邊聯繫下,讓那邊的也往咱們這邊趕,兩邊在中間會合,這樣能節省小一半的時間,放心,能趕到的!”
原來打暈一個人並不是那麼容易啊……
不知爲何,她就突然想到那天從茶館出來被人從後面打暈的事……
聽了秦啓佑的話,思緒歸位,她輕輕點點頭:“好。”
喬安心,你一定要堅持,坐在你旁邊的……可是一直將你試做家人的你當做弟弟一樣的秦啓佑啊……
千萬不能……失態。
她咬牙。
話雖如此,但體內明顯越發強烈的感覺一波波襲來,她幾乎一動不敢動,身體……太過敏感,始終緊緊咬着脣,她怕一個不小心,就會發出羞恥的聲音……
那時她還不知道,秦啓佑所謂的治療方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