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西宇居然帶她回老家去看望她的爸爸,淚水無法抑制地跌落下來,她快速地走向那張病牀,看着病牀上那個憔悴到不像人形的父親,心就像被刀刺痛一樣,難以平伏,抽泣聲也逐漸地傳來。
只是一個月沒見,爸爸怎麼就成這樣子了?難道……不可以啊,他不可以死的,他還沒看到她結婚生孩子,還沒有抱孫子,他怎麼可以死?
爲什麼老天這麼地不公平,已經給過他一次考驗了,爲什麼現在還要來考驗她爸爸,手緊緊地被握着,莫盈才止住哭聲看着自己的爸爸,只見他虛弱地開口說:“哭什麼,傻孩子,看到你幸福,我就安心了,別哭了啊!”
“爸,你……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說完她就忍不住想向媽瞭解情況了,而孫秀芬也知道她的用意,就拉着她一起走出病房。
“你爸的病,如果再沒有合適的腎臟出現,他就拖不了多久了。”說完她的神色十分地黯然無奈。
“怎麼會這樣?爸不是一直有做治療,爲什麼變得那麼憔悴瘦弱?”莫盈顯得有點感動,就像當初孫秀芬的反應一樣,孫秀芬稍稍摟着她繼續說:“是有治療,但你爸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藥物的排斥,造成了他現在的虛弱,而且已經有其他臟器衰竭的跡象了。”
“怎麼會這樣?……”她木然地重複着這句話,讓她媽媽也覺得心痛難耐,咬了咬下脣堅忍地開口:“你爸現在都這種情況,你們兩個就早點結婚吧,起碼讓他看到你有個好歸屬,他也好安心啊!”說完她也哭了出來,兩母女再次爲了家裡的唯一支柱而心痛落淚。
那揪痛的心已經比上一次來得更加猛烈,那種絕望快將她們逼瘋了,莫盈控制不住掙開媽媽,衝到醫生的診療室,心裡明確地告訴自己不可以讓爸爸死的,不可以。
孫秀芬看着自己的女兒像瘋了一樣衝去診療室,就意識到不妥,大喊薛西宇去阻止她做這些徒勞的事,醫生有時候也是有能爲力的。
“醫生,你告訴我,我爸爸會有救的,你告訴我啊?他會有救的是不是啊?”莫盈失控地對着主診醫生大吼,竭撕底裡像瘋了一樣,薛西宇衝了過去用力地抱住她,不讓她做出任何傷害到自己的事情。
而莫盈只是拼命地哭喊着爲什麼爲什麼,,她真的接受不了爸爸的病情,接受不了他將離去的事實,接受不了無能的醫生只會給爸爸帶來痛苦,她真的接受不了。
“別這樣好嗎?醫院方面已經在盡力尋找配對的腎臟了,會找到的會找到的,你冷靜點好嗎?”
“嗚嗚嗚,我真的不想爸爸死,我不想啊!你明不明白啊?”她開始用力地捶打那堅硬的胸膛,一下一下地發泄着自己心裡的害怕與不滿,薛西宇怕她打痛自己於是抓住她的手,幽黑的眼皮緊緊地瞅着她說:“別打了,痛的是你,冷靜點,也許明天就會有合適的腎臟出現了,現在別這樣好嗎?”
那的模樣讓他既心痛又無力,雖然他已經安排了各處的醫院在找那腎臟,但由於她爸爸的腎臟太特別了,根本很難找到,他不敢告訴她事實就是怕她接受不了,只是她現在已經這樣了,那等到……他想像不出來她崩潰後自己是怎麼樣的心情?
莫盈稍稍冷靜下來,卻依然哭泣着,眼淚沾溼了他胸前的衣服,同時也冰涼了他的心,抽氣了幾下,她終於止住了哭泣說:“對不起,我只是,我只是……。”
眼看她又想哭,薛西宇用力地把她的頭按進自己的胸前,輕柔地拍着她的後背說:“別哭了,你看把我衣服都哭溼,你要幫我洗啊!”
孫秀芬這時才鬆了口氣,擦掉眼眶的淚水,其實在她看到自己老公那麼痛苦地硬撐着,她也開始慢慢接受了,也許死亡是另一種的開始,起碼解脫了痛苦,解救了靈魂。
莫盈在廁所洗了把臉後,纔打起精神來,慢步走到外面的走廊,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薛西宇那溼透的襯衫,哭紅的臉此時又紅了點,喏喏地開口說:“對不起,把你衣服弄得那麼難看。”
而薛西宇一點都不以爲然,拉着她就走向病房裡,這次他要正式介紹自己給他們的家人認識,也算是對他們的一種肯定。
“叔叔,阿姨你們好,我叫薛西宇,是你們女兒的未婚夫,我在這裡鄭重地向你們保證,我會愛小盈一輩子永不變心,那麼請你們務必參加我們的婚禮。”他的珍而重之還有真誠,早已贏着他們兩老的全數通過了,李勝勇面露欣慰開口道:“好啊,好啊!只要你好好對小盈我就老來安慰了。”
之後他們一家人稍稍聊了下他們的婚事,而莫盈也將心情平伏下來,卻依然掩飾不了她尋苦澀酸楚的笑容。
薛西宇安靜地開着車,從醫院到回家車程的一半時間裡,莫盈默不出聲地發着呆,那木然呆滯的表情倒映在那車窗上,讓他的心都揪起來了。
突地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過幾天的比賽我已經幫你決定好了,你要不要聽一下先?”如此尊重地詢問她,卻得不到她一絲一毫的反應,薛西宇就來氣了,他知道她很難過,但生老病死,這是無法改變的自然規律。
重重呼了口氣大聲說:“我帶你來看你爸爸,不是想要看到你這個樣子,而且你爸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想那麼多有的沒的幹嘛?”語氣十分地重,說完他心也不好受,還是希望她能自己看開點。
兇巴巴的語氣終於讓莫盈有點反應,稍稍地把靠在車窗上的頭側過來看了看他,隨後才揉揉那痠痛的眼睛,口氣弱弱地說:“嗯,我知道了,我不會亂想的了,你剛纔說什麼決定好了?”
“我說我已經幫你決定好哪個是適合你的比賽了,還是回去再跟你講吧,你現在睡會,到了我就叫你,還有真的別想太多了,乖乖睡覺吧。”手摸了摸她那柔軟的頭髮,再而心痛的捏了捏她的臉頰,才放手繼續專注開車。
而莫盈也閉上眼,好讓混沌無措的大腦休息一下了,她的確不應該想那麼多,想來也沒用,順其自然也許就是他們所期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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