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出巷口, 接軌到寬闊的大路上，顧荀西拿起電話。
“Mark。”
“Geroge？”顧寧知道如此時間打電話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重新調查韓錫陽，徹底的查, 我不希望重複無意義的勞動, 我要的是他進GR以前的資料, 另外••••••”他沉吟片刻, “看看喬伊, 看看她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能夠引起韓陽的注意。把她最近的事情也調查一下。”
“Geroge，出什麼事情了？”
“目前還沒有, 可是，韓錫陽最近頻繁的出現, 確實有些奇怪。你把HR最近人員調整的資料給我一份, 我要親自看。”
“好的, 我儘快弄清，宋小姐的事情好辦, 不過，韓總監恐怕需要些時間。”
“你儘快吧，Mark，我有種焦慮感，你知道, 能讓我生出這種感覺的人, 確實應該下一番功夫。”
“是, 我知道了。”
掛上電話, 顧荀西將車停靠路邊, 雖然夜已深，但是霓虹閃爍, 流光溢彩，放佛這世間的紛擾都與它無關，但是，在每時每刻又有多少人在經歷痛苦呢？
他靠在椅背上，閉目，霓虹的變換一一閃過他的眉眼，他的面容平靜，看不出波瀾。
他把手抵在痛處，暗暗的用力，想起過往的幾次疼痛，似乎都有她在身邊陪伴，他雖然不想她見到他的狼狽之態，但是，內心又忍不住渴求那份有她在身邊的溫暖熨帖，可是，自己剛纔明明又傷害到了她，一向沉靜自如的他居然也會如此出言不遜，許多時候，在面對她的時候他就不能正確的把握自己了。
他煩惱，這種感情上的事情似乎比生意場上的勾心鬥角更難對付，什麼東西一旦有了感情，就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釋明白的了。
他緩緩睜開眼睛，喬伊給自己的那個瓷瓶就在前面靜靜的放着，他其實是有三個的，除卻與她重新相逢後她送他的兩個，兩人在小時候分別的時候她就送過一個給他，微微躬下身體，他的手輕撫那只有四五釐米高的小東西，表面有些粗糙，只是一樣她的東西都能讓他覺得舒服，細細的顆粒摩挲着他的指肚，沙沙的感覺。
久經沙場的獵人都會練就一種敏銳的直覺，顧荀西更是如此，即便此刻沉溺於喬伊所給物件的溫暖，但是仍是感到一束目光的執着，向着車外看去，果然，路的對面，有一個穿着白色禮服的人佇立車旁，他的手上燃着微微星火。
韓錫陽一副早已知道結果的表情，他的目的似乎就是要顧荀西注意到他，兩人目光相遇，他從容的一揮手，向着顧荀西打了招呼，接着便打開車門，瀟灑離去。
透過後視鏡，看着韓錫陽離去的車影，他憤恨的握緊拳頭，他到底想幹什麼？他是不是太自大了？原以爲把那樣的人留在身邊，會令他這個決策者隨時保持清醒的頭腦，但就目前來說，似乎不太可能了。
“Geroge，這是HR最近人員調動的資料。”
顧荀西伸手接過，低頭翻看資料，“韓錫陽的事情怎麼樣了？”
“我在查，他很奇怪，似乎進GR前真的沒什麼背景，我現在查到他是美國的一所大學畢業，他上學時候的成績沒什麼特別。”
“好，你仔細查清楚了，不要有遺漏。”
“好，我知道了。不過，Geroge，你的臉色不太好。”
“大概是昨晚沒睡好吧。”他避重就輕，疼痛昨晚肆虐了一宿，他如何能安眠？
Mark疑狐，但是，卻被顧荀西打斷，他的手指停在了一張照片上，一個名字引起他的注意，“這個馬鳴成是幹什麼的？”這個人還是與他有些淵源的，當時他從法院被判釋放的時候，爲了避開蜂擁而至的媒體，喬伊推着他由後門走，結果還是被人撞見，那個人即是資料上的這位，他的前身居然是GR的員工，偏巧還是HR的人？
“他是HR的人，似乎，我們掌管GR前他就被辭退了。”
顧荀西點頭，“看看，他最近在哪裡工作，都幹過些什麼？”
“好，我這就去辦。”一連的任務下來，顧寧沒有馬虎，立馬轉身出了辦公室。
顧荀西起身，走到寬大的落地窗前，向下望去，川流不息的車流，眉頭微皺。多年的摸爬滾打，使他練就了敏銳的嗅覺，如果有人要通過喬伊做什麼的話，他輸不起，也決不能拿她去試險！
這些日子，他們沒有聯繫，但是，最近顧寧的調查幫了他，喬伊最近兩日的行程，他也能清楚，看着每天送到他手裡的照片，他嘲諷，若是她知道他居然用這種手段，又會怎樣？
“樓下有什麼，你看得那麼出神？”說這話的正是好久不見的歐陽。
“你怎麼還沒回去？”沒有回頭，仍舊是不變的姿態。
“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我說，你又給Mark出什麼任務了，弄得他一副捨身取義的樣子。”
顧荀西並沒答話，仍舊盯着樓下。
歐陽也不理他，只是隨手丟給他一個文件袋“給！”
他轉身利落的接住，一個牛皮紙袋，打開，一疊文件，粗略的翻了幾頁，他擡起頭，看着不遠的歐陽，目光爍爍，“你怎麼弄到的？”
歐陽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嘁，律師在出庭前，做的最多的工作就是調查取證，蒐集資料，你小看我？”他擡眼懶懶的睥睨了眼不遠的顧荀西。
“謝謝你，歐陽！”顧荀西真誠地說，他身邊最值得信任的一個是顧寧一個就是歐陽，雖然他平常說話不着邊際，但關鍵時刻總是能突圍成功。
歐陽不以爲意，“真要謝我的話，過些天，我要走了，到時候，帶着小喬去機場送我。”
顧荀西聽他這麼要求，不禁低下頭，“你可以自己給她說。”
“你這反應，不對呀，你應該一副很不屑的樣子纔對呀，怎麼？你們吵架了？”歐陽玩世不恭，但是也絕對夠犀利。
顧荀西沒有說話，他們算是吵架嗎？沒說上兩句，但是，這兩天沒有聯絡倒是真的，他說，讓我好好想想，她果真善解人意，也就沒有聯繫他。
見他沒有答話，歐陽就知道自己命中了，“嘿，我說Geroge，到底是怎麼想的？小喬那樣的，怎麼也想不出會如何惹你！你到底怎麼回事兒？”
“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堪？”顧荀西沒帶一絲玩笑口吻，認真的問歐陽。
見他一副認真中略帶迷惑的表情，歐陽，一時有些愣住，印象中的他運籌帷幄，從來都是瞭然一切的清明，即使在他人生中最混沌不堪的那段歲月裡，他也隨時清醒，好象是甘願選擇那樣的生活一般，現在，他卻露出了迷茫？
歐陽搖了搖頭，“Geroge，你太在乎她了，有時候，這反而成了束縛，對你，對她都是。”
看着重新背對他的顧荀西，嘆息一聲，歐陽轉身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