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肆桐歸 完結(下) 我們的傷口,應該怎樣去癒合
說到這裡,凌瑜的聲音已經漸漸微弱,雙眼也已經疲憊地快要閉上。
個傾聽的人動也不動地愣在原地,他們甚至難以相信自己聽到的,就像幾天前聽到那個所謂的真相一樣,他們再一次無法相信。
“凌、凌瑜,你、你的意思是說……”
“對不起啊,喬安,我利用了你,思琪和桐桐,他們根本不是親生姐弟,是我說了謊騙了你們,對不起……”凌瑜嘴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輕聲說着,“思琪是我收養的那個孩,而桐桐是我和你的親生骨肉。”
真正的真相,竟然會是這樣。
“媽媽……”凌思琪泣不成聲。
“思琪,媽媽也對不起你,你的身世瞞了你這麼多年,其實你有權利早就知道的。”即使很虛弱,凌瑜依然溫柔地用手撫上凌思琪的側臉。
“你還是我的媽媽,永遠都是我媽媽……”
“對,思琪也永遠是媽媽的女兒。”
凌瑜的另一隻手被用力地握了握,轉過頭纔看到杜桐那張同樣有些慘白的臉,僅僅幾天的時間就讓他從天堂跌到地獄,又從地獄跌到萬丈深淵,“不是親生姐弟”這幾個字明明應該讓人欣喜纔對,爲什麼,除了痛苦還是痛苦。
凌瑜笑了,笑中卻是滿滿的苦澀和悔恨,這是她的親生骨肉,作爲母親的自己不僅沒有給他帶來幸福快樂,還讓他這麼地痛苦,這是她的失職,是她的罪孽。
“是我的錯,我只考慮到思琪今後能不能過得好,卻完全忽略了你們的感受,在明明已經知道你們是戀人關係的時候,還用這種殘忍的謊言硬生生拆散了你們,是我錯了,真的不該……不該這樣……”
“媽媽……”杜桐叫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病牀上的凌瑜甚至連視線都忘了轉,她聽到了做夢都想被那個孩叫出來的稱呼。
“我從很久以前就想這麼叫,可是我沒有媽媽,我一直以爲自己的生日就是媽媽的忌日,所以我從來不敢宵想叫出‘媽媽’這樣的稱呼,”杜桐低下身抱住凌瑜,輕聲說,“對不起,之前那樣說你……”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桐桐……”凌瑜的眼淚順着側臉滑下。
生命的最後一刻被杜桐叫做“媽媽”,這是凌瑜的欣慰和安撫,但也是凌瑜的痛苦和不捨。
直到凌瑜閉上眼,用盡最後一絲呼吸,雙臂也從杜桐的背上滑落到牀邊時,站在這裡的個人,都只能帶着撕心裂肺的心情接受着一切。
再一次見到室外的陽光時,凌思琪有一些恍惚,下意識擡起手遮住了有些刺眼的陽光,已經夏天了啊。
陽光透過指縫落入她的眼中,下一刻就附上一片陰影,然後自己的手就被另一隻手握住。
凌思琪眼角的淚痕未乾,杜桐的臉色也充滿了疲憊。
“桐,媽媽離開了。”
“對,離開了,”杜桐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但媽媽在這裡。”
凌思琪笑了,有些苦澀,有些無奈,也有些瞭然,然後她點了點頭,似乎接受了這樣的一句話。
望着旁邊這個人的側臉,凌思琪想,也許這纔是媽媽最希望看到的。
他們的傷口,或許只有彼此才能夠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