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
我抱着允兒回頭,看着寧昊然步履從容的朝我走過來,說真的,我實在不想看見寧昊然,也不想跟寧家沾上任何關係。
寧昊然走到我跟前,溫笑道:“江夏,能陪我一起共進晚餐嗎?”
允兒見到寧昊然,很禮貌的喊了一聲叔叔,在允兒的認知裡,也不知道寧昊然做的那些事。對於允兒,寧昊然還是從前那個叔叔。
“寧老闆想找人吃飯,怕是找錯人了。”我微微蹙眉,寧昊然的要求真是有點可笑。
寧昊然不惱,嘴角掛着溫潤的笑,說:“江夏,我不喜歡你這麼陌生的稱呼……”
我冷冷打斷他的話,譏誚道:“陌生?那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哥?這樣是不是就不陌生了?”見他微微皺眉,我繼續說道:“我想是高看了自己,像寧家這樣高貴的世家,我哪裡敢叫你一聲哥啊。”
其實我挺納悶的,寧昊然明知道在我這得不到好臉色,卻偏偏要找上門來給自個兒添堵,也給我添堵,如今我看着寧昊然。總有一種恨不得人生重新來過的感覺,因爲太糟心了。
寧昊然輕輕搖了搖頭說:“江夏,你沒有說實話,在你心底,其實根本沒把寧家,或者蕭家當回事,因爲你不需要。”
我擰了擰眉,不置可否,因爲寧昊然說的對,無論是知道自己是寧世德的女兒。還是蕭凌將我當寶貝寵着,我的態度,從來不是看他們背後的錢,背後的利益。
想了想,既然寧昊然執意,我也不能傻了吧唧的抱着允兒站在馬路上跟他這樣閒聊,我看了看旁邊的一家快餐店說:“跟你吃晚飯就算了,我怕蕭凌誤會,我們就在這家快餐店坐坐就行。”
寧昊然沒有異議,我抱着允兒走在前面,剛纔也抱了這麼長時間,感覺有點吃力,寧昊然走上來說他來抱,我沒讓,寧昊然也沒再說什麼。
快餐廳是在二樓,走到門口時,寧昊然上前一步十分貼心的爲我推開門,現在是下午時間,快餐店人挺多的,只有角落處還有一個位置,我抱着允兒走過去,寧昊然也十分紳士的爲我拉開椅子。
我默默地看着他爲我做這些,無動於衷,寧昊然問我吃點什麼,我說隨意。他便問允兒,我從來沒有帶允兒來吃過這種快餐,因爲我覺得對小孩子不好,哪知允兒指着點餐單上的全家桶,揚着笑臉說:“叔叔。我要這個,好好吃哦。”
允兒發了話,寧昊然也就點了全家桶,小孩子對這些東西最沒抵抗力了,寧昊然去取餐。我有些訝異地問允兒:“允兒,你吃過這個?”
“嗯。”允兒重重點頭,軟糯糯地說:“爸爸帶允兒吃過。”
蕭凌帶允兒來過?我怎麼不知道,我忽然想起當初他和允兒兩個神神秘秘的出門,莫不是就是來吃這個?我看了允兒一眼,一份全家桶就把這小子收買了?我在心底失笑,蕭凌這爹當的真便宜。
寧昊然取餐回來,允兒看着那些雞腿,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我本想爲允兒將雞腿上的肉剔下來。這樣他吃的方便,寧昊然卻先我一步拿了一隻雞腿爲允兒撕了一塊雞肉放在允兒的手裡,允兒吃的歡實,我看了眼寧昊然,說:“你今天來找我到底什麼事。說吧,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寧昊然淡淡一笑,沒有接我的話,而是問我:“最近過的好嗎?”
“如果你不出現,我想會過的更好。”我喝了一口面前的可樂,說:“你將李偉安進工作室,是想幹什麼?你要怎樣才肯罷休?”
寧昊然似乎知道我會問這個,也不覺得奇怪,淺笑道:“江夏,現在蕭凌不如從前,他不能時刻保護你,傷害你,不是我的本意,但李偉的事,不是我安排的。”
我愣了愣:“不是你?”
寧昊然淡淡地說:“我一直覺得愧疚你,想補償你,沒想到最後你卻成了我的妹妹。”
“你的補償,不過是借我完成你跟欣雅未完成的婚禮。”我說:“寧昊然,你還是醒醒吧,你再這樣下去。只會毀了自己,我想欣雅如果還在,也不想看見你這樣,蕭凌他已經付出如此大的代價,你們再有多少恩怨,也該放下了吧。”
寧昊然怔怔地看着我,眼底掠過一抹悵然,淺淺一笑:“我跟他的恩怨,這輩子都怕放不下了,江夏。很多事,你不會明白。”
見寧昊然執意如此,我也不再說什麼,如果不是爲了蕭凌,我纔不想勸他,我輕哼一聲:“那隨便你。”我忽然想起一件東西,從包裡將寧昊然當初送我的那條手鍊拿出來還給他,這條手鍊我本想扔掉,最後還是想着還給他好了。
寧昊然嘴角揚着一抹苦澀,接過我手裡的手鍊說:“江夏。你好好珍惜這段時間吧,你跟蕭凌,不會有好結果,他不是你最好的選擇。”
寧昊然這樣說,我心裡頓時就不舒服了,他話裡含着深意,我的語氣冷了幾分:“你還想幹什麼?我選擇誰,那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管,寧昊然。別讓我最後真的恨你。”
寧昊然搖了搖頭,溫溫一笑說:“江夏,蕭凌不適合你,我是爲你好,以後你會明白的。”
“瘋子。”我罵了一聲,我覺得自己挺好說話的人,面對寧昊然,我差點被逼成潑婦,因爲看着他那副溫潤,雲淡風輕的樣子。嘴裡口口聲聲說補償我,爲我好,卻乾的都不是人事,這樣的人,怎麼能不讓人抓狂。
允兒見我生氣了,也停了嘴裡的東西,懵懂的看我,我拿紙巾擦了擦允兒的手,抱着他離開,走了幾步。我頓住了腳步,半響後回頭看了寧昊然一眼,他的手隨意的搭在椅子上,帶笑的看着我。
我本來有很多話想罵,想說,最後卻只說了一句:“寧昊然,你真是可憐。”
我抱着允兒回到別墅,寧昊然的話,他的神情,都在腦海裡,我總覺得有些事沒那麼簡單,剛纔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到最後我完全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麼意思,他似乎是要來提醒我什麼,他還想做什麼?
我在想,到底有多深的恩怨,能把一個溫潤的男人,逼成一名瘋子?
蕭凌付出這麼多,真的只是愧疚?他真的甘願付出那些東西?爲什麼早不放下,晚不放下,卻在失去蕭氏繼承權後,還把全部家當都貼進去?讓自己一無所有,很有意思?
羅曼麗當時未說完的話,到底是什麼,她爲什麼出國了,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個時候回來了?
蕭凌娶林宛如,到底是爲了什麼?他想離婚,他不圖林氏的錢,爲什麼遲遲不離婚?
我原本以爲平靜的湖水,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暗潮洶涌,讓人覺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