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期誰是大演員播出的時候,大部分人都中肯地認爲林有容雖然囂張,但是卻囂張得很合理。
合理地欺負人,因爲她說的,確實她足夠專業,毒舌地指出那些小新人的缺點,是對他們負責。
到直播時間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大家都有點怯場了。
暑期的馬菲的日記上週首映,首日票房五十萬。
這個成績對於小衆的文藝片來說,有點太過於黑馬了。
哪怕是賀歲片,很多票房都沒有如此之高。
絡上很多評論,都是“淚點十足”,“再來一包紙巾”,“薛神太虐”,等等看過的人都不再提林有容到底有沒有演技,到底能不能得獎這件事情,默默地閉上了嘴。
影評家給的評價也意外的高,“是良心作品。”、“看得出,傾注了導演跟演員良多的心血。”、“今年很值得一看的作品。”、“男女主角都非常敬業、並且刻畫得栩栩如生。”
林有容,這個名字幾乎是一夜之間就跟專業演技、實力派演員劃上了等號。
以至於今天的直播間,其實大家都有點安靜。
明明,應該是一起投票,最高得票選項進行驗證身份的日子。
但是,他們很快發現有點詭異。
主播,一直沒有出現。
然後屏幕上,突然出現了電影片花的前面。
馬菲的日記。
林容的聲音也在背景中突然想起,“今天,又是一個驗證日。這場直播不知不覺做了上百個小時,感謝大家的一直陪伴。今天,我請大家看電影。”
直播房間冒泡的刷屏。
“電影被石器平臺購買了版權,所以大家待會看到的將是正版電影。馬菲的日記在石器平臺觀看費用爲每賬號十元,爲了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打賞,今天直播在線人數的錢由我買單。但是,本次直播將不會提供下載權,也請大家尊重版權,不要進行錄製。”
“感謝。”
她聲音落下,馬菲的日記就徐徐開幕。
這部電影長達96分鐘,講述了她的短短一生。
童年時期,父親賭博吸毒,時常毒打母親跟她。母親不堪忍受,丟下小小的馬菲離開了這個家庭。
但少女時期的馬菲,就被父親賣給了地下賭場的黃老闆。
她畫上濃妝,染上毒、品,也販賣**。
靈魂在生存與欲、望中沉淪。
客人們一個個來,一個個走,只是來紓解他們的需要。
馬菲抽着煙,喝着酒,笑得很風塵,直到見到了那一身都彷彿清輝籠罩的男人。
他們在秋天相遇,樹葉紛紛凋零,落葉滿地,她永遠忘不了他眼裡的那溫和與寬闊。
他喜歡穿黑色的大衣,喜歡站在角落裡淡淡地看着其他人,不常喝酒,甚至討厭煙味她每天像是吊線玩偶的人生,受着嗎、啡折磨,如野狗般爬跪在地上的人生,好像見到了陽光。
每天見到他,就能在胃部灼燒的時刻多喝一杯酒。
每天見到他,就能在深夜折磨的時刻少流一滴淚。
慢慢的,她發現,他也注意到了她,走近她,用那隻溫暖的手掌撫摸她,撫摸她的臉蛋、眼瞼、鼻樑她的靈肉,都在歡喜。
有一剎那,覺得被陽光籠罩,從未有過的光明,並且溫暖。
故事如果到這裡,就能迎來尾聲,也許是個不壞的結局。
但是,現實總是殘酷。
觀衆們的眼淚,在電影播放一個小時後就開始忍不住狂飆。
那男人溫柔地佔有了她,就跟其他一個個過往的男性一樣。天黑了來,天亮了離開。
一天,又一天。
秋去冬來。
然而,溫柔慢慢變得不再。
彷彿釋放出心中的魔鬼,他開始變成了黑夜裡最兇猛的惡魔凌虐,強佔,抽打
她毒癮突犯,痛苦地幾乎生不如死,全身抽搐,但他就像是在進行一場低廉的交易。
限制級的鏡頭,都被一掃而過。
但哪怕如此,還是讓人看了心驚肉跳,甚至忍不住移開目光。
女孩子們都看哭了。
心中的男神,馬菲所仰望的那個男人,視作爲她黑暗人生的光明,卻破碎地徹底。
像在日光下綻放璀璨光明的玻璃一樣,碎了之後,能扎得她頭破血流,千瘡百孔。
馬菲的眼神,墮入了無邊的絕望以及黑暗。
她一張妖嬈濃妝的臉,凹陷而老態漸顯,而那個男人仍舊溫和謙遜。
“是不是有點過分?”
“這就是得獎電影?太重口味了啊!”
“竟然沒有被限掉,我驚呆了。”
“天啦擼,這絕對不能給未成年人看啊。”
直播房間,在慢鏡頭中,評論一點點刷了起來。
影片逐漸歸於尾聲,進度條已經到了最後的1。
人們看到馬菲穿着多年以前的那條紅裙子,在完全慘白的臉上,一道道塗抹上重粉紅脣,踩上高跟鞋的雙腿瘦弱地幾乎能看見青筋。
她原本豐潤飽滿,皮膚光滑,卻已經不復存在。
他們在街道上最後一次相遇,又是一場落葉。
她拿着他每次留夜都要留下的手帕,遞到他的面前。
在最終離開的時候,她希望自己能夠拋棄所有骯髒,留下純粹的自己。
但男人站在日光下,那金色光輝幾乎在他身上暈染出一道淡淡金影,聲音跟面容都是淡淡的,“這位小姐,這不是我的。”
鏡頭落在馬菲一轉而逝的怔愣,而後落爲苦澀的紅脣之上。
畫面的最後一幕,馬菲臥在了鐵軌上,聽着漸漸接近的火車鳴笛聲,閉上了眼。
閃回的鏡頭裡,一夜又一夜,無數個男人的臉交疊,模糊最後變成了那溫潤男子。
全片結束。
“毛?這結局什麼意思?”
“我已經在電影院看過一遍了,別急,後面還有彩蛋。”
彩蛋,是正片之後的小驚喜。
但顯然,陸仁留給觀衆的,頂多是一隻臭鴨蛋。
坐在酒吧的馬菲,永遠含情脈脈地看着那站在角落裡的男人,然後被另一個在她小包中塞進錢的陌生男人帶走。
每一夜都是,不同的陌生男人而已。
“什麼意思?!我大薛神到底什麼意思?”
“傻!就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馬菲的幻想。薛神只是喝酒的客人,從來沒跟她去過房間!”
“都是其他人,各種凌虐她,她都故意想象成薛神,自己找安慰,然後靠此活下去!”
“臥槽!”
“但是,她應該被他最後那句,這不是我的手帕辣眼睛了,所以臥軌了!”
“噗!導演,快出來給我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