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峰迴路轉的結果是歐陽晨始料未及的,剛接到消息說依然被藏在這所之前快遞地址顯示的廢棄的工廠裡,他還有些擔心是個陷阱,是依然想誘引他到這裡報復她一下,可沒想到依然是真的被綁架了,雖然沒有看到幫手,但看到依然驚慌失措完全沒有掩飾的表情,他知道這件事情並非依然自己所爲,而自己在這個時間出現,順理成章的成爲了綁架依然的主兇。
被綁起來的他完全沒有掙扎,動手的時候已經可以看出這幾個都是專業的保鏢,以一敵三都不行,何況是四個,索性安心的坐在車裡,依然現在雖然披着外套,但還有些顫抖,回頭看了歐陽晨一眼也是憤恨、恐懼的樣子,眼神不敢多停留就會馬上移走,歐陽晨知道自己這次恐怕是真的栽了。
夜已經深了,車停下來,兩個人把歐陽晨先架下來,趙翼問了依然的情況,看依然沒什麼大礙,而且要求自己走,也就由着她了,歐陽晨知道這會兒子應該是去見依然的父親蕭政華,也不知道自己的話,他能不能聽。
此時一輛警車停在歐陽晨面前,幾個民警下來和趙翼說了兩句話,就把歐陽晨給接了過來,本來心裡還在想怎麼說服蕭政華相信自己的,現在也是全無可能了!
趙翼看了歐陽晨一眼,就轉身護送依然進屋,而其他的幾個人開車離去,歐陽晨被拷上手銬,帶上警車。
“依然,你可要嚇死爸爸了!”蕭政華雖然已經接到了趙翼報平安的電話,但看到依然平安回來還是非常激動,馬上走上前檢查依然的身上是否有傷痕,看了一圈放了心,就緊緊地抱住依然。
王媽更是老淚縱橫,站在蕭政華身後,一勁的擦眼淚。
“我沒事了!你們放心吧!”依然抽泣了記下,平穩下來,“我餓了……”
“啊啊!快去給依然準備吃的。”王媽趕忙拍了一下也在哭泣的趙阿姨的肩膀,示意她趕緊去做飯。
“這就去,這就去……”趙阿姨快走兩步就進了廚房。
“上樓好好梳洗一下,一會兒飯好了,送上去,吃過了,好好休息休息。”
依然聽了蕭政華的話,被王媽扶着上了樓,蕭政華此時的面色冷峻,這是第一次有人讓自己的女兒受這麼大的委屈,這個歐陽晨,他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歐陽晨此時正坐在拘留所裡,等着被審訊,手機在一早就被收了上去,身上的金屬物件無一倖免,想跟外界聯繫是肯定不可能的了,這時候難道要聽天由命?
“歐陽晨?”一個民警打開拘留所的門,歐陽晨沒答應,站了起來,民警的眼睛掃了歐陽晨一眼,把他領進審訊室。
歐陽晨的左手被鎖在椅子上,面前是一個刷米白漆的長方桌,上面空無一物,唯一的一扇窗戶被焊上了鐵欄杆,玻璃窗上還糊上了白色的防監視的壁紙,隱隱約約的只有一片灰色,估計是對面牆體的顏色,牆上果真貼着紅色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待歐陽晨環顧四周,就一前一後的進來兩個穿着制服的警察,一個寸頭,戴眼鏡,手裡拿着紙筆,另一個是之前逮捕他的其中一個,年紀很輕,眉眼中透着一股子的幹勁。
“說吧!爲什麼要綁架當事人?”年紀輕輕的想說話,可被另一個搶先問了出來,擡了一眼頭,馬上就開始在紙上奮筆疾書。
“我要求律師在場!”歐陽晨鎮定的說,剛說出來,年紀輕的先笑了,“你以爲這是哪裡?這是大陸,是不是電影看多了?”
“那你以爲我是誰?我是英國國籍,如果想逮捕我,要先申請大使館,你知道嗎?”歐陽晨說完,面前的兩個人顯然沒有料想到面前這個人會是外籍人員,剛抓來一點資料都沒有就被催着來審訊,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往下說話。
兩個人耳語了兩句,年紀輕的就走了出去,顯然應該是請示領導去了。
歐陽晨盯着剩下的一個看了兩眼,嘴角含着笑,看到民警倒是有點毛,趕忙低下頭。
“頭說了,照審!”年輕的那個回來,輕蔑的看了歐陽晨一眼,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另一個也恢復了剛纔的神采,“說吧!爲什麼綁架當事人?”
歐陽晨心裡盤算着方案,可想了幾個都不行,看來自己已經是無力自救了,什麼都已經讓人家給自己下好了套,現在自己是“網中魚,甕中鱉”,這人倒是恨自己什麼?要將自己逼到這步田地?
兩個人見歐陽晨不說,年輕的提高了音量厲聲道,“我告訴你,人證物證俱在,你想狡辯都不行,何況是不說話,趕緊說!要不你別怪我不客氣!”
“這是要嚴刑逼供了嗎?”歐陽晨回過神來,憤怒的眼神在兩個人的臉上游走,“照審是照審,但也想好了我的身份,別到時候捅到媒體上讓中國的警察都跟着你們丟人。”
“你小子……”年紀輕的擡起拳頭就往歐陽晨面前走,一把被另一人抓住,“別激動,坐下來好好靜靜。”
年紀輕的想發作,但被拉住,本來有些氣不過,但看了一眼戴眼鏡的也就坐了回去,惡狠狠的說道,“你最好老實交代,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對不起我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有什麼直接找你們局長和我說吧!對了,請示他的時候,別忘了告訴他,我是誰。”歐陽晨本不想講任何人牽扯進來,但現在想來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再這樣下去,自己只怕會連屍骨都會剩不下的。
“你……”年紀輕的用力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發出“咚”的一個悶聲,歐陽晨只是面帶着笑意,之後無論面前的兩個人再說什麼,他都不再作答,直到後來乾脆將眼睛都閉起來,氣的年輕的直髮飆,另一個雖然當了十幾年的警察,各色各樣的人都見過,但這麼淡定的還是頭一個,不禁也是多打量了他兩眼。
幾個小時過去了,兩個人出出進進,歐陽晨沒有表,屋子裡更不用說,空空蕩蕩的,想知道幾點都難,可能看歐陽晨真不打算說什麼,再進來的時候,已經換了另外一個人,將歐陽晨的手銬解開,把他帶回之前的牢房裡。
折騰了幾個小時,歐陽晨顯然已經乏了,他靠在牆角,弓着身子,雙手抱着腿,下巴抵在膝蓋上,腦子裡還在高速運轉着,這個時候誰才能救自己出去呢?
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自己的國籍,可是還被否定了,敢冒這麼大的風險,是蕭政華用了手腕讓自己接受拷問,還是那個人想直接制自己於死地呢?
之前林穎給自己打電話問是不是依然在自己手裡,當時還覺得莫名其妙,覺得她連自己的人品都不相信,可是現在人證物證俱在,換了別人,自己也會毫不猶豫的相信,怨不了林穎當時的冷漠。
歐陽晨搖了搖頭,怎麼想着對策的時候,就想起了林穎了!嘆了口氣,無奈的笑了笑,閉上眼睛準備休息一下,好繼續迎接下面的挑戰。
可根本沒有人給他機會,剛合上眼睛,就聽到了開鎖的聲音,他擡起頭,還是那個領他回來的人,站在門口等着他出去。
長長的走廊,只能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這回的路和上回有些不一樣,歐陽晨留心着,小心的跟在前人的後面,雖然覺得在這裡,別人想對自己做什麼會難,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再說,中國的官場一向黑暗,他這些日子也是深有體會的,小心使得萬年船。
一拐彎,歐陽晨難掩自己詫異的神色,這間屋子更像是探視間,沒有之前屋子的陰暗,白色的牆壁上海掛着規章制度一類的東西,中間同樣是白色漆長方桌,而當間坐着的人正是昨天晚上還驚魂未定的依然。
“你怎麼在這?”民警退出去,將門虛掩上,歐陽晨迫不及待的坐在依然對面,脫口而出。
歐陽晨昨晚看依然的眼神並不像假裝,這回又坐在這裡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昨天自己的判斷失誤了?依然纔是幕後主謀?
歐陽晨看着依然的神色變了又變,依然以爲歐陽晨是恨自己沒有得手,所以也不躲閃,“別這麼看着我,你想綁架我就是個失誤的想法,被我爸找到也是你的罪有應得!”
“不是你?”歐陽晨注視着依然,唯恐落下她某個不經意的神情或動作。
“是我什麼?”依然一愣,她確實沒聽懂歐陽晨說的話,“一個齊氏公司真的值得你這麼做嗎?”
“齊氏公司?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怎麼在這?”
“錄口供!歐陽晨,你不像是敢做不敢當的人吧?利用我對齊峰的愛把我誘拐到月亮下酒吧的門口,然後找人把我綁架就是爲了讓我爸把齊氏公司更到你的名下……”依然注視歐陽晨的臉,顯然他在很用心的聽着,臉上的表情帶着些質疑,不過卻很平靜。
“如果我告訴你,這一切不是我做的呢?”隨着聲音,歐陽晨緩慢的擡起眼睛,盯着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