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雨還在下着,天也依舊灰濛濛的,壓抑着齊峰的心。他一人獨自走在江邊,有風吹過,但他卻沒有覺得冷,突然他停下腳步,定格在原地,看着前方。
“何翔,這孩子是我的,我不能不要。”前方撐着傘說話的人是林穎,她擡頭看着略高他一頭的何翔,一手撐傘,一手緊緊的攥着何翔的袖子。
“林穎,不是我不想要,但現在我們都是學生,不能因爲這個孩子耽誤我們彼此的前途啊!再說,我們都還未成年,要是父母知道了,他們怎麼會不反對呢!你打掉,聽話,等以後我們還會有好多個孩子的。”何翔雙手鉗住林穎的肩膀,晃動着說。
“不,我要孩子!”林穎將頭扭到一旁,鄭重的說。
“那你就要,但我告訴你,就算你要了這孩子,我也不認。你別指望,我和你一起瘋!”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何翔,這可是我們的孩子,你怎麼能不認他?”林穎上前抓住何翔的胳膊,哭着繼續說,“我們走吧,走的遠遠的,走到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去,這樣就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們在一起了。”
“你是想孩子想瘋了嗎?我說不要就不會要,只是想找你玩玩,既然你這麼不識時務,以後你也離我遠點。”何翔想甩開林穎的手,可林穎抓得緊,他怎麼都掙脫不開。
“啪!”的一聲,林穎應聲倒在了地上,天藍色的碎花雨傘在空中化了一個弧飄到了她的身邊,正好遮住了她臉上那五個清晰可見的指印。
齊峰上前抓住何翔的脖領就是結結實實的一拳,何翔向後倒但又被江邊圍欄給彈了回來,跪在了地上。
“齊峰,你…怎麼在這?”齊峰向她看了一眼,然後回頭,拎起何翔的衣領,按在護欄上,握着拳頭不停打在何翔的肚子上,何翔連一點反擊的能力都沒有,只是咧着嘴默默地承受着肚子上帶來的疼痛。
齊峰真的被這一幕給打垮了,理智已經全部消失,只是不停地重複着手上的動作,避孕套只是開始,原來林穎連孩子都有了,可爲什麼孩子的父親卻是何翔——這個只知道泡妞、不學無術的富家公子?
“齊峰,別打了。”林穎撲上來握着齊峰的手說。
齊峰停下手裡的動作,看着林穎,她的白色雪紡襯衫已經被雨打透,依稀可以看到裡面帶有蝴蝶結的水粉色內衣。他放開何翔,將自己身上的校服脫下來,披在林穎身上。
“走吧!我送你回家。”說着,蹲下身子把傘撿了起來。
“齊峰對不起,我這樣無法面對你們。”隨後只聽“噗通”,齊峰再一回頭,岸上已經沒有了林穎的身影,水裡只能看到幾個小水泡從水裡冒出來。
“林穎!”齊峰聲嘶力竭的喊了一聲。
2
“小峰,你怎麼了?”齊峰緩了緩神,發現自己竟然在自己的房間裡,額頭上全是汗,母親拄着門正用焦急的目光看着他。
“媽,我沒事!”
“還說沒事?我都聽到你叫‘林穎’的名字了,剛纔你回家的時候狀態就不對,到底怎麼了?和她發生不愉快的事情了?”就算是很想找人傾訴,但他也不想對別人多說,就算“別人”是他的母親。
“不是,你別多想,只是剛纔恰好夢到了她而已,我還沒睡醒呢!頭疼的厲害,讓我睡覺吧!”
“還沒睡醒?現在新聞聯播都播完了,你都睡一下午了。”
“那麼長時間了啊!可我還是迷糊的厲害,想睡覺。”
母親上前摸了摸齊峰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
“傻孩子,你這是發燒了,燙的厲害,肯定是下午回家的路上着涼了,等着啊,媽給你拿藥去。”母親離開房間,齊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薄薄的一層汗。他倒在牀上。
“剛纔的夢不會是真的吧?可何翔那樣的人,林穎怎麼會看上?她之前可是很明確的告訴過自己,何翔那類人,是她最討厭的啊!”齊峰看着窗外還沒有停的雨想。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8點了,但對於即將要高考的學生來說,8點這個時間是百分百還在學校裡上晚自習的,他想給林穎發信息,但來來回回幾次都沒有辦法按下發送鍵。
母親拿來退燒藥給齊峰吃下,然後幫他擦了擦身上的汗,如果是平時,林穎看到齊峰沒有在學校一定會他打電話對他進行思想教育,然後軟硬兼施的讓他回班級上課,但今天,她卻什麼都沒做……
齊峰躺在牀上,迷迷糊糊的睡了好幾覺,但卻都沒有睡踏實,他能感覺的到母親時常來他房間,摸他的額頭,給他蓋被。他偶爾還會迷糊着看看手機是否有未接來電或者信息,可每次看,都讓他更加的失望。
3
下了一夜的雨,一大早上天空的顏色都是淡淡的藍色,偶爾飄過幾片白雲。
齊峰剛發過燒,全身痠痛,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的手機裡有一條未讀信息,他條件反射的坐了起來,是15分鐘之前發的,他半興奮半遲疑的打開信息,卻發現是一個辦假證廣告,果斷刪除,將手機扔到一邊,重重的將自己砸到了牀上。
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睡的太多了,齊峰躺在牀上卻再也睡不着了,他看着天花板發呆。這時的林穎應該已經起牀學習了,從小就認識的人,卻從沒發現自己是這樣的與她的生活無關,既然以前貌似很熟都沒有相關,那以後便成爲真正的陌生人吧!
齊峰搖搖頭,苦笑了一下,起牀穿上衣服,父親和母親還沒有起牀,他躡手躡腳的出了門,帶上耳機,圍着小區旁邊的人工湖跑起步來。
如果一切都早已經註定,那就讓時間淡化一切吧,雖然會心痛,會難過,但她幸福,便是他最欣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