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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對齊峰來說是比較好度過的,迷迷糊糊的睡了幾覺也就過去了,睡夢中彷彿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猛地擡頭,揉了揉眼睛,看到站在自己面前一臉憤怒的林穎。
“這凶神惡煞的樣子是擺個誰看的?不知道睡覺時候會長個子嗎!這樣打擾我,我不長個子,怎麼強壯自己,建設祖國?”林穎沒有理他,兩人安靜了下來,上午齊峰看到的陰霾的天已經下起了現在的小雨,雨水輕輕地拍打在窗戶上,將安靜的教室襯得異常冷清,齊峰環顧了一下整個教室,又看了看林穎,說:“人呢?都哪裡去了?吃飯去了啊?”
“齊峰,你的世界是黑白顛倒的嗎?現在已經下午第二堂課了!”林穎嚴肅的說。
“都已經下午第二堂課了啊?”齊峰低頭沉思了一下,然後擡頭露出悔恨的目光向林穎確認道。
“你知道你浪費了多少時間了吧!高考還有很多天,如果你現在開始用功,一切都還是來得及的。”乖乖女、好學生的一面在林穎身上體現的尤爲突出,只要這世界上有壞學生,就算這個壞學生是齊峰,她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把壞學生變好的機會。
“你誤會了,我不想用功,我想吃飯。”林穎爲齊峰準備了十萬八千字的思想動員,才說了一個開頭,就被齊峰來了一個晴天霹靂,這盆水潑的比外面北風呼嘯中的雨還冷!但沒辦法,誰讓這是齊峰的心聲呢!況且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他不吃飽怎麼強壯自己,建設祖國呢!
“林穎,虧我把你當朋友,你怎麼午休的時候不叫我起來吃飯啊?”齊峰責備道。
“叫你起來,你怎麼長個子?不長個子怎麼強壯自己,建設祖國呢?”林穎抱着肩膀,衝齊峰挑了挑眉毛反擊道,這一句,嗆得齊峰說不出話來。
“齊峰,你這輩子是沒救了。趕緊拿着你的鞋套去語音室,我要鎖門了。”齊峰在亂七八糟的書桌堂裡翻來翻去,抽了兩個鞋套,與其說是鞋套,不如說是兩塊鄒鄒巴巴的破布。齊峰擡起屁股極不情願的跟在林穎後面向教室外面走去。
“林穎,我餓了…你有吃的沒?”走到林穎的座位前,齊峰彎着腰向林穎收拾整潔的書桌裡望去,手裡還不停的在書桌裡翻動。
“咦,這是什麼啊?”齊峰像發現新大陸一般從書桌裡拿出一個繡着青蛙的粉色小布袋,轉身在林穎的面前搖動,並帶有疑惑的問。
林穎看到齊峰準備拉開拉鍊,人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朝齊峰撲上去想將布袋搶過來,但打過籃球的齊峰怎麼可以小覷,一個閃躲就躲開了她的攻擊,以最快速度將拉鍊拉開,在拉開拉鍊的瞬間,齊峰和林穎都石化了。
你以爲是女生每個月總會有的那麼幾天的姨媽必備?那你就錯了。對於高中生,那是司空見慣的家常小菜。以不是痞子勝似痞子的張君亮的話說就是,沒見過女生用,還沒見過你媽用啊!
那粉色小青蛙布袋裡放着的……
那粉色小青蛙布袋裡放着的是……
那粉色小青蛙布袋裡放着的是……是兩枚杜蕾斯超薄款的避孕套,班級頂的白熾燈照在杜蕾斯的外包裝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讓齊峰流下淚來。
他安靜的將拉鎖拉上,小心翼翼的將小青蛙放在林穎的桌子上,然後轉身離開了教室。皺皺巴巴的鞋套也被落在了桌上,它們一點點的膨脹,舒展,然後翻滾着墜落到了地上。林穎的心一痛,彷彿聽到了鞋套的掙扎,她沒有追,也沒有停留,拿起粉色青蛙布袋放進了書桌最裡面的角落裡,然後離開教室,向語音教室走去。
外面的雨冷,但齊峰的臉卻被一股接着一股的熱浪所吞噬,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爲什麼哭,他只是知道,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他突然停下腳步,用力的扇了自己一個耳光,臉上瞬間火辣辣的疼,可爲什麼,心卻比臉還疼。
他奔跑着穿過操場,從操場那側的矮牆上翻了出去,沒有停歇的用力的奔跑,他喜歡林穎,這是自己一直都知道的事實,但他卻沒有想過,有一天,居然會發現林穎這樣的一面,齊峰想不明白到底是在恨林穎失去了貞操還是在恨自己看到了那兩片東西!
跑累了,打了輛出租車就到了家,開門的母親看到齊峰的樣子着實嚇了一跳,捧着齊峰半邊紅腫的臉不停地問他原委。齊峰敷衍了幾句就回了房間,並將門反鎖上。
打開電腦,進入平時他最愛玩的遊戲,可是今天,他既不想打怪也不想升級,只是騎着坐騎在不同的場景之間穿梭。要是生活像遊戲這般簡單該有多好,高興的時候去殺大怪,不高興的時候去殺小怪,可是爲什麼,他喜歡的女孩卻在不知不覺中成爲了別人的女人,他那些美好的設想被現實全部打成了泡影,齊峰拿起無線鼠標,將它重重的扔到了牆上,破碎的零件散落了滿地。
“小峰,你怎麼了啊?別嚇唬媽!”母親在外面用力的敲門,齊峰打開房門摟住母親的肩膀泣不成聲。
“小峰,乖。別哭了,媽媽在這呢!”齊峰的母親像是哄小孩子似的輕拍齊峰的後背,隨着節奏齊峰的呼吸也漸漸的平穩了下來。
“媽,我沒事了,你去忙吧!我累了,想睡一覺。”
“到底爲什麼哭?是被人欺負了嗎?”母親沒有打算罷休的意思,她已經做好了爲兒子而戰鬥的準備。
“沒有,是我自己突然發神經,放心吧,我這強壯的身材,別人想欺負我,還得尋思尋思呢!況且,我從小到大,有被人欺負過嗎?”齊峰擺出一副自豪的樣子,安慰着母親。
“好了,你不想說就算了,睡一覺吧!睡醒了,有些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嗯嗯!去看你的韓劇吧!我睡了。”邊說邊笑着將母親推出了門,回身仰頭躺在了牀上,望着天花板,收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