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會是這麼一個結果。誰都以爲王勝哪怕出於趨炎附勢,也得把七皇子赦免,沒想到王勝竟然赦免了一個完全無足輕重的太監管事。
“他居然選了那個太監,呵呵,有意思!”天子那邊總算是露出了點笑容,似乎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李老怪物嘴上沒說什麼,可是心裡卻是衝着王勝暗暗的伸出了大拇指,聰明。
赦免七皇子,沒有一點好處,後患無窮。可赦免這個管事太監,卻是一招大大的妙棋。
眼看着其他所有人都在自己眼前被斬殺,這個教訓絕對能夠深深的刻印到管事太監的骨子裡,從此以後再也不敢對王勝有什麼不恭敬的心思。
救命之恩,再加上管事太監本就孤苦無依,沒什麼親人被斬殺掉,他對王勝只有感激,不會有怨恨。不管他原來是皇子府上的還是本就是安排到侯府的,也絕不可能因爲這回這件事記恨王勝。
王勝不但救了他性命,還把常勝侯金牌又給到了他手裡,這相當於日後常勝侯府就要用他做管事。不計前嫌救命大恩,如此的信任,這個管事要是不對王勝死心塌地那纔怪了。
當他忠心王勝的時候,王勝在京城之中就算是多了一個靈敏的耳目,多了一個稱職的管家。王勝要接管侯府一切,簡直就是水到渠成,絕不會多半點障礙。
“吉時已到,行刑!”李老太監衝着左右使了個眼色,馬上有人衝過去將砰砰磕頭不止的管事太監拉了出來。然後李老太監也不管現在的時辰到沒到,直接宣佈行刑。
哪怕是被人拉出來,那個管事太監這次也是死死的抱着那枚金牌,看那架勢,除非是有人把他的手砍斷,才能拿走金牌。
一排劊子手打扮的大漢越衆而出,就在這條街上,從七皇子開始,一個一個按倒,掄起大刀,不管下面掙扎的人是想要放肆叫喊還是求饒還是屁滾尿流,手起刀落,鮮血飛濺,人頭落地。
劊子手只有十幾個,一次只能斬殺十幾人,可這裡跪着的哪裡是十幾個,分明有數百人之多。一輪斬完之後,劊子手馬上就移步到另一批人身邊,繼續剛剛的過程。
連殺了三四輪,不怎麼寬的街道上已經滾落了幾十顆人頭。女東主在那邊看着已經不忍心繼續,掉過了頭閉上了眼,要不是站在王勝身邊,估計早就忍不住要吐出來了。
血腥味撲鼻,後面人羣的哭叫聲更是此起彼伏,可那批劊子手卻如同機器人一般,充耳不聞,視若不見,只管一個挨一個的砍頭,完成自己的職責。
李老太監在監斬的同時,還偷偷的關注王勝,看着王勝的表現。
可惜,老太監想看到王勝失態的打算是落空了。看着這麼多人被斬首,王勝卻好像只是看着一批螻蟻一般,臉上沒有絲毫的動容,反倒是有時候還會露出一點欣賞某一刀的神色。
“侯爺,這麼多人因你而死,有何觀感?”看王勝無動於衷,李老太監彷彿有意刺激,故意問王勝道。
“因我而死?”王勝卻是嗤一聲冷笑了出來:“李老,這話說的可就不中聽了,你倒是說說看,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就讓他們因我而死?雖然我記性不好,可我纔剛剛聽到他們的罪名是蔑視天子,抗旨不尊,欺上瞞下,莫非這些都是我唆使的?”
“可他們畢竟是覬覦侯府。”李老太監微笑着說道:“天子要給侯爺一個交代。”
“狗屁!”王勝直接豎了一根中指給李老太監:“愛交代不交代,誰稀罕?真以爲我不會自己拿回來?”
李老太監卻是被王勝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真要讓王勝自己拿回來,那事情可就大條了。就王勝說的那一條攜天子令諸侯,就足以讓皇室萬劫不復。
不過李老怪物在皇宮多年,早歷練出一副厚臉皮和好口舌,只是瞬間變反擊過來:“主犯是他們,可那些被牽連的子女家族,難道侯爺就不憐惜嗎?”
“切!”王勝再次給了李老怪物一個鄙視:“下令殺人的又不是我,圍府抓人的也不是我,親自監斬的也不是我,動手殺人的更不是我,我就是法場上的一個看客,他們冤不冤可憐不可憐,關我屁事?”
“有人喜歡屠戮自己的子民,那就享受屠戮的過程。”王勝鄙視完李老怪物之後,接着說道:“又想立威,又想懲前毖後,又想嚴正法度,自己又不想擔着殺人的名聲,這天下哪裡有這樣的好事?”
“要我看來,你們這些劊子手不夠專業啊!”說着,王勝開始評判起劊子手來:“動刀之前,怎麼也得喊上一句‘冤有頭,債有主。’吧!”
李老太監訥訥了半天,接不上話了。難道他真的讓那些劊子手喊冤有頭債有主?這頭是誰?主是誰?讓這些被滿門抄斬的人記恨天子嗎?
又看了一會,王勝輕輕拍了拍身邊的女東主,柔聲說道:“等住進了侯府,你找那個管事,讓他把街道上這些血啊什麼的沖洗一下。雖然出門見紅也算是好事,可這味道可不怎麼樣。”
女東主低低的“嗯”了一聲,又往王勝身邊縮了縮。王勝笑道:“不用怕,有我。”女東主貼着王勝,似乎也覺得心安了一些,目光卻看向了那個捧着金牌的管事太監。
管事太監看着那羣如狼似虎的劊子手已經砍了一百多顆腦袋,一想到自己差點就和他們一樣下場,早就嚇的再不敢有什麼歪心思。只是偷偷的關注着王勝,生怕錯過王勝一丁點的吩咐。
聽到侯爺和那位蒙面紗女子說話,管事太監立刻就意識到,這恐怕是未來主母了。
剛剛侯爺的話他可是聽的清清楚楚,管事太監馬上心中暗暗記下,到時候根本不用未來主母親自吩咐,他就得把這事情給辦的妥妥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