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前面的對話,還不足以擾亂心神。
那當公孫娥英提起“元宗”二字時,子夔已經開始亂了方寸。
在元宗的修行經歷,是他一生的恥辱,更是他一輩子無法抹去的傷痛。
他費盡心機爬上高位,就是要證明自己,就是想一雪前恥。
哪怕玉石俱焚,生靈塗炭!
因極度憤恨,子夔體內元氣開始翻騰。
乾瘦的臉上脹滿根根紅色血管,佈滿血絲的兩眼,比他坐下血狼的紅色眼珠、血腥獠牙更爲瘮人。
正當子夔血氣奔涌之時,宛秋城中升起的濃濃白煙,讓他猛地清醒過來!
“原來真如情報所述,城中守軍不過幾千兵馬,公孫娥英恐怕看破我將以三千銀甲突襲破城的計策,升起滿城濃煙,不過是她用來遮蔽空中飛禽視線的應急之法。”
子夔心中默唸着,臉上浮現得意的輕笑。
“哼哼……呵呵……,公孫娥英,你以爲單憑這煙霧,就想阻擋我三千飛禽銀甲,看樣子我是高看你了!”
子夔此時以爲勝券在握,不禁好一陣輕蔑的狂笑。
“國師放心,我也向你保證,蘭陵將士我不會濫殺。”
公孫娥英已知時機成熟,話音剛落,駕着重明鸞轉頭朝城中飛去。
“全軍聽令,準備攻城!”
隨着子夔一聲令下,蘭陵軍戰鼓雷鳴,吼聲震天,上萬長弓手向宛秋城下快速推進。
這時宛秋城頭,公孫娥英腳下巨大的重明鸞拍打四翼,發出嗡嗡的聲響。
陽光從城樓一角斜射而過,投照在暗紫色的羽毛上,給重明鸞包裹出道道金邊。
遠遠望去,如同一團豔麗的紫色火焰,在空中飛舞。
真可謂:
金光照紫羽,四翅生霞蔚。
鯤鵬翱翔十萬裡,燕雀無志皆螻蟻。
守城將士擡頭望,這隻帶着上古血脈的靈鸞;
目光聚集在,它背上的白衣婦人,眼神中,帶着絕對的信任和服從。
不僅僅因爲他們知道,眼前之人是戰神之妻,是十歲嘗百草、二十通針法、三十著《百草錄》的藥族才女;
是不到四十,就踏足純金氣界的修元奇才。
更因爲她有一顆體恤士卒、心繫百姓、救濟天下的悲憫之心。
如果說在軒轅國,除了戰神軒轅橫之外,還有人能受全軍敬仰、萬民愛戴,那便是,眼前這位美麗的婦人——公孫娥英!
“宛秋城全體將士聽令!”
公孫娥英目光堅毅,話語鏗鏘。
“將守城重弩全部裝上‘金蠶蛛網’。”
“是!”
五千多士兵齊聲迴應。
“擊落蘭陵士兵或靈獸,不可斬殺,只可生擒。”
“是!”
“全軍戒備,以待來敵,守我宛秋,保我軒轅。”
公孫娥英在城頭高聲領呼。
“守我宛秋,保我軒轅。”
“守我宛秋,保我軒轅。”……
幾千將士熱血沸騰,雖面十倍之敵,此刻無一人有懼憚之色。
個個慷慨豪邁,心懷必勝之信念,陣陣呼喊在宛秋城頭回蕩。
三千飛禽銀甲的戰鬥力,可抵過底面銀甲軍的兩倍,可遠遠超越上萬銅甲軍隊。
即便是擊潰十萬普通甲兵,也只是時間問題,其可怕程度可想而知。
然而,宛秋城上,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一個年過六旬的老者,帶領不到六千的普通甲兵,即將創造九洲史上又一個奇蹟。
“長弓手,準備,放!”
戰場上,爲打破敵人防禦,長弓重箭是必不可少。
宛秋城外兩百米左右,蘭陵長弓手萬箭齊發,以掩護銀甲飛行編隊。
只聽見箭頭破空而出,嗖嗖聲響,千萬箭矢如雨點灑向宛秋城頭。
“護!盾!”
遙望空中箭影,朱丹大呵一聲,朝城頭飛奔而去。
守城將士得令後,快速把鐵盾舉過頭頂。
響起整齊的盾牌扣壓聲後,宛秋城頭忽見,一排由盾牌搭建的,鋥亮金屬長牆。
朱丹將軍這時早已懸空在城門上方。
全身金色鎧甲,手握兩米金色長柄大刀,額上一圈菱形頭盔,在滿頭白髮映襯下,顯得格外精緻。
“疊浪狂刀!”
朱丹高呼之時,釋放強大元力,周身金氣升騰。
兩米長刀在元力催動下瘋狂旋轉,在他周遭,形成十來米的金色旋渦。
層層光影從中噴射而出,千萬束刀鋒飛散開來,直奔上空萬點箭雨。
就是這眨眼光景,蘭陵長弓手所放箭矢,大部分被劈爲兩段,簌簌散落在城牆之外。
而剩餘的少量重箭,擊打在守城軍所連成的鐵盾長牆上,也只是發出稀疏的砰砰聲,沒有絲毫攻擊力。
長弓手輪番放箭,結果如出一轍,除城牆下堆積大片斷箭外,沒有任何收效。
而那朱丹的元力, 似乎源源不斷、用之不竭。
多次使出‘疊浪狂刀’的技法,仍精神飽滿,鬥氣十足。
子夔望着眼前景象,滿臉驚愕。
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純金氣界”的強大威力,這也是他夢寐以求的境界。
“沒有長弓手助力,照樣輕取這宛秋,僅憑你朱丹一人之力,看你如何抵擋我三千銀甲。”子夔奪城的決心,並未因進攻受阻產生絲毫動搖,心中暗自思量。
“飛禽銀甲,全隊攻城!”
隨着子夔手勢,銀甲軍駕着靈獸,向宛秋俯衝而去。
三千飛禽展開的羽翼,鋪天蓋地,遮天蔽日,好不壯觀。
可誰又能料到,如此氣勢洶洶的攻擊,很快將變成不可思議的落敗。
即將上演的一幕,留給國師子夔和他率領的幾萬蘭陵將士,只有驚愕,只有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