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當時場面一片混亂,當時她可以清楚的看到袁惟倫奮力的往她這裡靠攏,雖然體力不支,但是依然用盡渾身的力氣打倒一個有一個,然後離她越來越緊,越來越近……當她被柳明川抱在懷裡準備離開的時候,她何曾不想要下來,可是她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連擡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她想要下來,可她下不了。她認爲,袁惟倫不管怎麼樣還是對她有感情的,還是愛她的,至少會因爲她失去了孩子而對她產生那麼一絲憐惜的。
可是,這一切似乎都是她的妄想!
袁惟倫親口述,她和柳明川發生了那次事情自後,從頭至尾都沒有釋懷過,甚至覺得她從來都不曾愛過他。
是啊,從頭至尾,她可曾真正的愛過袁惟倫?
她離不開袁惟倫,是覺得袁惟倫對自己很重要。可是現在靜下心來想想,她好像真的很少爲袁惟倫做過什麼。袁惟倫多次救過她,她沒有過。袁惟倫出巨資幫她解決琬家的經濟危機,她不僅沒有有,還聯合曦家一起對付他。袁惟倫送給她限量版的首飾,她沒有過。袁惟倫爲她放了滿城的煙火,她卻從來爲他做過什麼浪漫的事……
袁惟倫選擇和孔君瑤在一起也是對的,至少孔君瑤懷了她的孩子,還曾經和他一起同生共死過,這些就足夠了。
如果換個角度,她也會選擇孔君瑤。至少孔君瑤愛的勇敢,愛的純粹。這樣也好,死心了也死了個徹底。
可明明心裡想的很明白,爲什麼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的難受,忍不住的痛苦,那種感覺生不如死。
“琬茹,如果你想要哭就哭出來,至少心裡能夠好受些,不要憋在心裡。”陳剛坐在琬茹的身邊,看着一臉呆滯的琬茹面無表情,明明心痛到了極點,任是沒掉一滴眼淚。
“琬茹,你哭出來好不好?琬茹,要不我給你倒點水,你喝點水好不好?”陳剛面對這樣的琬茹也是束手無策。
“咚咚咚……”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猴子進來。
“老大……”
當琬茹見到猴子的那一刻,彷彿見到了最親的親人。忽然鼻尖嗆起了酸味,走到今天也唯有昔日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夥伴纔是最親的人。
陳剛不認識猴子,看到猴子後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直到琬茹說猴子是她的好兄弟後,陳剛纔讓猴子接近琬茹。
“老大,那個袁天宇現在基本上已經屬於廢人一個了。”猴子給她帶來了最新的消息。
琬茹對對這個消息沒有什麼反應,因爲就算袁天宇死了她都無法原諒他。
“柳明川怎麼樣了?”琬茹更想關心柳明川現在的情況。
“他的情緒好像不穩定,有些不正常,已經被他弟弟帶走離開天州了。”猴子回道。
當時柳明川抱着她進入救護車之後,整個人便開始渾身劇烈的顫抖着,眸子裡滿是驚恐和害怕。琬茹當時神志也不是很清醒,只是隱隱約約的看到柳明川大概的樣子,還聽到柳明朗抱着柳明川讓他冷靜冷靜,其他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現在聽到柳明川被帶走的消息,當時柳明朗對她不是很客氣,到後面甚至發展到有些牴觸,不過柳明朗對柳明川一直都很好,至少他不會對柳明川不利。柳明川被柳明朗帶走也算是安全 了,琬茹重重的鬆了一口氣道,“這樣最好不過了。”
陳剛最見不得琬茹現在這幅生無可戀的樣子,似乎實在安排後事一般,她剛想開口,琬茹便說道,“陳剛,我的包包還落在你那裡,你能幫我去拿一下嗎?”
陳剛不放心琬茹不願離開,猴子衝他點了點頭示意有他在這沒有問題,陳剛這才同意,轉身離開。
“老大,你現在怎麼樣了?”陳剛一走,猴子便擔憂的問道。
本來這次他是專門給琬茹送布料來的。張小霞剛染了一匹上好的布料,結果剛道天州就得到了琬茹出事的消息。
琬茹用力的擡起自己疲憊的眸子,衝着猴子笑了笑,“猴子,放心,我沒事。”
猴子見到琬茹這樣的笑容,有種莫名的害怕,這樣的琬茹簡直太不正常了。“老大……我們在失去的時候同時也會得到很多。你看,我們經歷了一重又一重的困難,以後我們一定會越來約好的!”
猴子不善言辭,想要說些什麼來安慰下琬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結結巴巴艱艱難難的才把一句話說完,這一說反而勾起了琬茹心裡的酸楚。
“嗯,一定會越來越好的!”琬茹扯着一抹慘白的笑容附和着猴子。心中悲傷逆流成河,經歷了一重又一重的困難,最後她失去了愛情,失去的婚姻,最後連孩子都沒了,以後如何能變得越來越好?
以後在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願意去愛她嗎?而她要如何去愛上這個世界?
“好累好,猴子,我想要休息一下。你能一直都在這裡陪我嗎?”琬茹一直強撐這自己的身體,現在她真的撐不下去了,她想要休息,她想要好好的休息。
“好的老大,我在這裡陪你,一直都陪着你!”猴子將琬茹緩緩的扶着躺下,悉心的將她蓋好被褥。琬茹再次衝猴子柔和的笑了笑,安然祥和的閉上的眼睛。
琬茹做了一個夢。
夢裡關慕音的手輕輕的撫摸着琬茹的頭髮,關慕音說,“孩子,如果累了那就好好的睡一覺,不論任何時候,都不要讓自己爲難。”
琬茹緩緩的回頭,依然可以清楚的看到關慕音那清麗脫俗的臉龐依然有種倔強和不服輸,“媽媽……”
“孩子,如果你想哭那就哭出來吧。”關慕音笑容柔和聲音輕緩的和琬茹說道。
“媽,你曾經和我說過,千萬不要爲不值得得人流淚。”琬茹聲音哽咽,卻不曾掉下一滴眼淚。
“琬茹,你的性子還是那麼的倔。”關慕音再次伸出柔軟的手,輕柔的撫摸這琬茹的頭髮,站了起來,轉身不住從哪裡抱出來一個嬰兒。
琬茹的心倏的一緊,嬰兒,那,那是她的孩子!
一眨眼關慕音也不見了,孩子也沒了。
沒了,什麼都沒有了……
琬茹覺得自己忽然覺得自己不住地何時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周圍一邊黑暗,偶爾還有刺眼得等光忽閃而過,整個人都恍惚了。
“滴滴滴……滴滴滴……”忽然見耳邊傳來刺耳的車鳴聲。
身邊驟然停下一輛急剎車,很快車窗被搖了下來。一個男人伸長腦袋,爆粗口道,“神經病啊!你她媽的想死也不要害別人啊!”
琬茹猛然擡頭,驚恐的望着那個怒罵她的男人,在低下頭看擦哄着自己的腳下一看,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置身於一個十字路口,周圍一邊吵鬧得的喇叭聲。
怎麼回事,她明明是在夢裡,可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
琬茹站在道路中間,不敢上前也不敢對後,惶惶不安,只能一臉驚慌的低着頭。
“他媽的,還不走,所有人都在等你,你還跟傻逼似得站着這裡做什麼?”男人罵罵咧咧的說道。
琬茹有些慌張,慌亂的邁開腿沒有方向的往前走。
剛走到斑馬線另一端的時候,忽然“咔呲”車輪與地面摩擦產生的巨響,一輛轎車驟然停在離她只有幾公分的位置,琬茹渾身一顫,額頭被下了冒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汗珠。
“你沒事吧?”這位司機比剛剛的那個態度要好千萬倍,從車窗裡探出鬧到態度溫和的問道。
琬茹從慌張中緩過神,茫然的搖了搖頭,而後快速的把腿走人。
當她安然無恙的站在路邊的時候,琬茹才發現,原來她並不是生無可戀,原來她並不是無所畏懼,在生與死的十字路口,她也害怕死亡。
剛剛車子急剎車停在離開只有幾公分的距離的時候,她也膽顫,她也驚心。她害怕一個這樣死去太過孤獨,太過悲慘。害怕是時候沒有一個陪在她的身邊,害怕到一個另外的陌生世界。
琬茹原本以爲活着很難,很辛苦,其實死纔是最難的事情。
琬茹在路邊隨意找了一個石凳子坐了上去,石凳子使她的身體變的冰涼,可不知她的心更是無比的寒涼。
“小大姐,天氣變涼了,坐在石凳上很冷的。諾,給你一個紙箱墊一下會好很多。”不知什麼時候琬茹身邊出現了一位拾荒者。
老人黑黝黝的皮膚,瘦的幾乎皮包骨頭。白花花的頭髮,凹進去的眼睛神采奕奕。
琬茹從老人手中結果紙箱,墊在石凳上,說道,“謝謝老人家。”
老頭從身後的蛇皮袋裡又拿出一塊紙箱鋪在石頭上,坐下之後,從衣兜兜裡掏出一個有些發黑的饅頭和一杯誰,很友善也很客氣的問道,“姑娘,要吃點嘛?”
琬茹瞬間感到一股暖流在心頭涌動,一個和自己不相干的陌生人都可以暖心的關懷自己冷熱,而那些她曾經看作比自己還要重要的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她身上潑冷水。
“不用了,謝謝老人家。”琬茹真的很想感激這位老人,可是不管怎麼都無法揚起嘴角。
“那我就自己吃啦。”老人家笑的很樸實也很動容。啃着那白饅頭就像是吃着世間最美味的食物一般,津津有味。
琬茹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好羨慕這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