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全亂了

上了窗臺事情就好辦的多了,紗窗上有一個小洞,劉東使勁的把那個小洞撕開,變成一個足夠他鑽出去的大洞,便從那個洞口逃到了陽臺邊緣上。

呼吸着外面新鮮的空氣,微風盪漾,劉東頓感心曠神怡,不過現在不是安逸的時候,原來的二層樓,如今成了萬丈懸崖,樓下是一片草地,幸虧咱靈機一動,咱有降落傘哇,想要跳下去也並非難事。

劉東從衣服裡抽出了那張紙巾,把它鋪開攤平,兩手分別各抓住兩個角,他定了定神,大喊了一聲"信仰之跳!"縱身一跳,紙巾立刻像降落傘一樣,隨着空氣的阻力鼓了起來,劉東就這樣晃晃悠悠的落到了一樓草地上。

"Yes,bingo!"劉東雙腳剛一着地,立刻扔掉了紙巾,扭着屁股嘚瑟,好像他剛剛是飛越了科羅拉多大峽谷一樣。

得瑟了一會兒,劉**然發現,那些青草比他還高,他陷入了原始森林當中,身後傳來沙沙的聲音,他猛地回頭,媽呀,那是螞蟻嗎?十幾只碩大的螞蟻,張牙舞爪衝他奔了過來,劉東撒腿就跑。前面又出現一截快速飛奔的綠皮火車,火車上全是白色長毛,車下無數只腳在有序滑動,這是?這是一隻綠色毛毛蟲!

劉東這才真正害怕了,人變小了,那些平時不起眼的小昆蟲,如今可是龐然大物,被他們啃一口,那還不支離破碎?他打起精神,衝着馬路對面的商業街狂奔跑去,那邊是商業繁華區,如果所有人類都變小了的話,那裡一定會有很多像他一樣大小的人,人是羣居動物,劉東第一次感覺到集體生活的好處。

果不其然,劉東還沒有跑到街對面,就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各種混雜的聲音,有女人的哭聲,男人的叫罵聲,還有小孩子的尖叫哭喊聲。

映入劉東眼簾的,是一個萬分詭異的場景,原本低矮的商店,飯館,服裝精品店,都變得好像參天大樓,而一羣還沒有易拉罐大的小人兒三五成羣的聚集在一起,哭鬧爭吵。

劉東愣了好一會兒,才繼續上前,靠近了人羣,這些人彷彿遭遇了世界末日,臉上全是絕望的神色。

"我都說了叫你不要整天出去賭,賭賭賭,成天就知道賭,現在好了吧?我們遭報應了吧?"

"你他媽的還好意思說我?你自己還不是整天往麻將館跑?你見過幾個正兒八經的小娘們整宿整宿不回家就知道打麻將的?"

"說!是不是你動了我的賬本?我就說我這幾個月的毛利怎麼越來越少,一定是你個忘恩負義的傢伙搞的鬼!現在大家都遭殃了,都是你個不要臉的逼害的!"

"放你孃的屁!老子不跟你提上回檢疫站來檢查,老子幫你應付過去了的事情就算了,你倒好,反咬我一口,當初來找我合資的時候怎麼不是這副嘴臉?說我忘恩負義,你他媽的良心被狗吃了吧!"

……

劉東看着這些面紅耳赤你推我搡的人們,忽然覺得有種莫名的好笑,還有一點莫名的悲哀。

劉東對這些突然開始玩真心話大冒險的人沒有興趣,他搖了搖頭,繼續往前面走,想找找看有沒有自己的熟人。

"你別碰我!早知道會這樣,我死也不會聽你的出來過夜!"

忽然,劉東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一陣尖細的女聲,這聲音好像有些耳熟,好像是……孫娜的聲音。他快步走了過去,只見孫娜披頭散髮裹着浴巾站在一個旅館的門前,跟前站着一個劉東不認識的男人。孫娜還在氣急敗壞的跺腳說:"現在這樣,我都不知道怎麼聯繫我媽媽,她一定擔心死了……都賴你!你女朋友叫你回去你不回去,非要拖着我一起過夜,現在好了吧,遭報應了吧!"

那個**着上半身的男人聽到孫娜這樣說也火了,擡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說:"個臭**,你有資格說我?你凱子打電話給你你不是也沒回去?媽的要不是你說想跟老子過夜,我他媽的纔不會留下你個禍水!"

"你說什麼??"孫娜捂着臉,正準備用更加惡毒的話回敬那個男人,在一旁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的劉東忽然大喝了一聲:"喂!你!孫娜!"

孫娜氣沖沖扭過了頭,尋找沒禮貌大喊自己名字的人。當她看清是劉東的時候,孫娜臉上的表情五顏六色,怒容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隨後便轉化成了一絲羞愧。

劉東臉上同樣閃過一絲痛楚,不過這廝心理素質蠻好,本來他和孫娜也就是那麼一回事,他很快調整過來,哼了一聲,雙手背在後面,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孫娜身邊,從上到下打量了滿面羞愧的孫娜,輕蔑地指了指那個男人,戲謔道:"喲,我還真沒想到,你外公這麼年輕哦。"

孫娜的嘴脣動了動,低着頭不敢看劉東,劉東又對着後面旅館的巨大招牌努了努嘴,說:"你外公家,就住這裡啊?"

孫娜依舊沒有說話,只是渾身瑟縮的更加厲害,把浴巾裹緊。劉東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冷笑一聲,轉身離開了。直到他走進喧囂的人羣,被吵罵聲淹沒,孫娜都沒有追上來,也沒有在後面叫住劉東。

如此看來,這次的"災難"倒也是一件好事了。

畢竟,不遇到點這樣生死存亡關頭的大事,人心總是不會輕易顯露出來。看看周圍這些幾小時前還親如姐妹情同手足的人們,現在彷彿一個個都希望致對方於死地,用各種不堪入耳的言語對罵着,劉東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拐過彎,是一條比較安靜的後巷,劉東靠着牆根,長出了一口氣,順着牆壁慢慢滑落,最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家裡電腦上正在進行的那盤遊戲,不知道怎麼樣了。他這樣中途退出,恐怕又坑了隊友了吧,如果他們沒有變小的話。

劉東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揉揉蓬亂的頭髮,梳理了一下他現在已經知道的一切。

就在他睡着的那十分鐘裡,他生活的這座城市裡的人們,應該全部都變小了,至於外界怎麼樣,他不得而知。

希望其他地方沒有受到影響吧,如果除了這一片的居民,其他地方的人都沒有變小,那麼一個城鎮通訊中斷,所有的人都消失在了通訊網絡中,很快就會有人發現這一點變化的。

畢竟大家都變小了,大點的手機比人都大,沒可能再帶在身上,如果有人打電話給附近變小了的人,一次沒人接,兩次沒人接,三次沒人接,他們總會察覺到不對勁,或許會來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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