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幾方將一切事宜都分派得妥妥當當,轉眼便到了中午時分,陽城君便在松柏居設下酒宴,以款待帶棄衆人。
席間,帶棄問起了澹臺一鳴與朱英今後的打算,並誠摯的邀請他們加入慶宮。
澹臺一鳴此前一直以爲,憑藉他們已達宗師之境的非凡身手,足可以縱橫江湖了。如今碰上了慶宮的帶棄,才知道什麼叫做高手,什麼叫做大勢力。
而朱英此刻卻發現,天下之大,福禍正如自己之前所言,不可預測。於是,二人交頭接耳的私下商議了一陣,便欣然接受了帶棄的邀請,願意加入到慶宮之中。
至此,慶宮又多了澹臺一鳴與朱英兩位宗師高手,以及其他相隨的一衆強者。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衆人分別處理好了諸般事宜,公子負芻的那批貨物已順利的交付完畢。隨後,朱英家族所需要的一應糧食物資均已採購妥當,並也全部運送了過去。
公羊高,澹臺一鳴,朱英,仲孫卯,也已冰釋前嫌,此刻正一同押運着一批貨物回返魏國。而帶棄,則與公子負芻等故人匆匆一會後,已於十數日前便獨自返回了魏都大梁。
……
卻說那王子魏假派出去的那位使者,幾經輾轉,費盡周折,終於在齊都臨淄城的稷下學宮尋訪到了鄒衍大宗師。
其時,作爲了方仙道的領袖人物,又作爲了齊國稷下學宮首屈一指的著名學者,鄒衍大宗師在齊魯大地可謂是盛名赫赫。其所創的五行學說、五德終始說、大九州說廣爲天下賢士所知曉。
當鄒衍接見了那位使者,並細看了王子魏假的那封親筆書信之後,立時一陣怒火攻心。
按捺住心神,又專爲此事認真的灼龜觀兆。
視其裂紋,鄒衍測得其弟子公孫發確已身死,其之死也非常明顯與姜好有所牽扯。並且,如今那龍泉寶劍也的確是在姜好手中。
與此同時,那位使者又操弄着三寸不爛之舌,在一旁不停的煽風點火,兼且又奉上了一份不菲的厚禮。
被那位使者接連糾纏了數日,鄒衍終是被說動,隨即便召集了一衆門人弟子緊急商議此事。
次日,鄒衍便點了幾名精英弟子,隨着那位使者風風火火的前往了魏都大梁。
一番風雨兼程之後,鄒衍大宗師一行人終於抵達了魏都大梁。那王子魏假自是隆重的迎接、熱情的款待,並將一行人直接安頓在了自己的府中。
連日裡盛宴不斷,待得數日之後,鄒衍大宗師實在忍耐不住,主動提出欲去那慶宮尋仇,王子魏假自是不願親自露面。隨後,便指派了王宮中魏武卒的一位統領,引着鄒衍一行人來到了慶宮之外。
“劉統領有事?”慶宮正門處,一衆輪值的護衛之中,當即有人認出了那位統領。
“哈哈!方仙道大宗師鄒衍先生,親自登門拜訪!”魏武卒那位被矇在鼓裡的統領哈哈大笑道。
“久仰大宗師之名,還請隨我來!”
那一衆當值的護衛們此前也隱約聽聞過鄒衍大宗師之名,又見對方一行人是由王宮之中那位魏武卒的統領親自接引而來,自以爲是前來拜訪的貴客,當即一面準備通報,一面予以放行了。
豈知,鄒衍那一行人隨着引路的護衛入得慶宮,卻也不進那議事會客的正殿,徑自攔住了那位欲行通報的護衛,齊齊的停駐在大殿之外。
但見鄒衍領着一衆弟子門人在大殿之外霍然立定,身上微微釋放出一道強大無匹的氣勢,朝着大殿高聲大喝道:“姜好小兒,速速滾出來見我!”
頓時,整個大殿之外被一股強大的氣勢威壓籠罩住了。
四周那一衆值守的護衛,除卻少數幾位實力比較強橫的還能夠勉強站立,其餘大多數實力稍弱些的當即不由自主的被那股氣勢遠遠的推了開去。
公羊高,澹臺一鳴,朱英,仲孫卯一行人早已隨着運貨的車隊一同返回了大梁,此時,正與慶宮其他的一衆高層強者聚集在大殿中議事。
忽然聞得殿外一陣呼喝喧譁聲響起,殿內衆人面上頓時紛紛現出了驚異之色。
那姜好聽聞外間居然有人直呼其名,當即飛身撲出了大殿。
待出了大殿,姜好並不識得對方一行人,立時雙眉一豎,怒喝道:“鄙人姜好,你們是什麼人,何故闖入慶宮並在殿外大聲喧譁!”
見正主姜好已然現身,從鄒衍身後緩步走出一位身着白衣的俊秀青年,正是其門下的一位精英弟子。
只見那弟子仔細望了望姜好,慢條斯理的說道:“你便是那姜好,在下乃是方仙道鄒衍大宗師門下弟子柳相僕。”
“原來卻是鄒衍大宗師攜諸位方仙道的朋友到了,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對於聞名天下的鄒衍大宗師,姜好倒也略知幾分,心中不由得聯想到之前被其所斬殺的公孫發正是那鄒衍大宗師的弟子、眼前諸人的同門,隨即揣測到對方此來十之八九是爲了復仇。
待場面話說過,姜好也就不再客氣,厲聲問道:“不知諸位來到我慶宮之內,又大呼小叫的直呼在下之名,到底意欲何爲?”
“聽聞昔日你爲奪那龍泉寶劍,將我師弟公孫發斬殺。今日我們隨師父來此,便是爲了拿下你,順帶取回龍泉寶劍,也好爲師弟報仇。”見姜好似乎有意在裝傻充愣,那白衣青年不由一陣忿忿。
“想要將我拿下,奪回龍泉寶劍,那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冷笑一聲,姜好當衆拔出了那柄龍泉寶劍,怒目斜指着面前的那位白衣青年。
眼見姜好堂而皇之的將那龍泉寶劍握在手中,白衣青年頓覺胸中一股怒火直往上衝,也不再多話,當即拔出了隨身佩劍朝着姜好奮力刺去。
頓時,二人鬥做了一團。
卻說之前在殿內議事的衆人,此刻已聞聲步出了大殿,紛紛靜立於殿門口兩側遠遠觀戰。
帶棄也隨着衆人來到了大殿門口,遠遠的望了鄒衍大宗師一眼,略微皺了皺眉,心中暗道,此人乃是大宗師之境的高手,慶宮諸人除了自己以外已無人能敵。
當下,一面暗暗蓄勢準備隨時出手,一面細細思索此事的蹊蹺之處。
那白衣青年柳相僕年紀雖輕,武藝卻極爲高強,乃是鄒衍門下出類拔萃的弟子,此時已然接近到宗師之境界了。
初時,仗着寶劍之利,以及那天蠶內甲的強大防禦,姜好還能抵禦一二。隨着戰鬥的持續進行,那白衣青年已看破其身着寶甲,隨之改變了打法。手中長劍不再急刺姜好身體,轉而攻向了其頭臉與肩臂。
漸漸的,姜好便落入到了下風,開始變得險象環生起來。
不久之後,只見那白衣青年悄悄蓄勢,猛然朝着姜好迅疾的斜揮了十數斬。隨即,十數道奪目的劍光朝着姜好席捲而去。
情急之中的姜好,急忙奮力舉劍去格擋。匆匆御住對方殺招,待到劍光破滅、最後雙劍交接之時,卻又被其借力一帶。
畢竟距離那宗師之境尚遠,姜好實力與那白衣青年差距頗大,身子一晃,立時露出了個破綻。
趁此時機,白衣青年迅疾一劍向其頭部刺來。姜好此時既無力招架,也已來不及閃避,自忖如無意外必死無疑。
危急時刻,一旁觀戰的澹臺一鳴眼見形勢不妙,猛然拔出了隨身長劍。只見其擡手輕輕一揮間,便有一道璀璨的劍光閃過。
頓時,刺向姜好的那道劍光便消散不見。與此同時,那白衣青年也被劍勢帶得身形微微一偏。
老牌宗師強者出手就是不凡,隨手一招一式便將白衣青年的必殺一劍消弭於無形之中。
“怎麼,依仗着人多勢衆,想要羣起而上嗎?”見此情形,一旁掠陣的鄒衍大宗師一陣冷笑。
見自己那記必殺之技被旁邊的高手插手破去,師父鄒衍大宗師又開了口,白衣青年隨即知機退了下去,靜立於鄒衍身後。
澹臺一鳴乃是屬於江湖草莽,也不識得那鄒衍大宗師,聞言自知理虧,隨即將手中長劍倒轉,拱手行禮道:“在下澹臺一鳴,不知閣下尊姓大名,還請賜教。”
聞言,鄒衍又是一聲冷笑,隨即陡然釋放出了全身氣勢。
頓時,一道比先前還要強大了無數的恐怖氣勢迅速的升騰而起。瞬息之間,便將整個慶宮都籠罩在了其中。
一時間,四周觀戰的一衆未達宗師之境的強者紛紛踉蹌而退,只有那寥寥幾位已達宗師境界的高手尚能勉強站立。而遠處的那些慶宮護衛此刻也是一陣驚疑不定,紛紛舉目朝着此處張望而來。
幾息之後,鄒衍霍的飛騰到了半空之中,俯首瞰望着下方的澹臺一鳴,怒聲喝道:“鄙人乃是齊國方仙道鄒衍,賜教倒是不敢當,此際,便由你先出招吧。”
仰首呆呆的望着半空之上的鄒衍,澹臺一鳴立時一陣大驚失色。心中更是懊惱不已,實在是出乎意料,眼前此人居然會是天下聞名的鄒衍大宗師。
衆所周知,放眼整個天下間,大宗師境界的頂級高手可謂是屈指可數。任誰也意想不到,此際,魏都大梁城的慶宮之內,居然會同時出現帶棄與鄒衍這兩位大宗師。
正當澹臺一鳴騎虎難下之時,一直靜立在大殿門口冷眼旁觀的帶棄,突然發出一聲大喝,“你還是給我下來吧,慶宮還不是你能夠撒野的地方。”
隨後,只見其擡手隨意的揮出了看似輕飄飄的一拳,朝着半空之中的鄒衍大宗師直直的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