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這是寶珠第一次與亓灝如此近距離接觸,臉一紅,她立刻退到了一旁,小聲行禮道:“奴婢見過王爺。”
亓灝“嗯”了聲,瞥了一眼她發紅的額角,隨即移開視線大步踏進了房間。
尹素婉將剛纔寶珠見到亓灝那嬌羞的反應收入眼底,忍住心頭的怒火,她皮笑肉不笑道:“灝哥哥。”
亓灝點點頭,淡笑着坐在了牀榻邊,“今日腿感覺強烈嗎?”
尹素婉不着痕跡的拉下袖子,遮住了掌心的傷口,柔聲道:“林姑娘還沒過來,我也不敢亂動,等她來了扎過針興許會有點感覺。”
“荷香中毒了,林笙在爲她解毒。”亓灝直直的看着尹素婉,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尹素婉眸光一閃,眉宇間神色緊張,“荷香中毒了?這是怎麼回事?”
亓灝抿了抿脣,緩緩道:“不知是何人下的毒,興許本就是給她下的,也興許是給顧瑾琇下的,不過陰錯陽差的卻搞錯了。”
頓了頓,他又問道:“婉婉,你覺得呢?”
尹素婉沒料到亓灝會問自己,先是一怔,然後小聲道:“灝哥哥,荷香只是一個婢女,應該不會有人想要害她吧。”
“那你說,又會是誰想要害顧瑾琇?”亓灝接着尹素婉的話,繼續發問。
“我……”在他深邃犀利的目光中,尹素婉竟覺得有一種窒息感迎面撲來。
猶豫片刻,她似乎是鼓足了勇氣的模樣,開口道:“灝哥哥……有些話,我怕說了很是不妥。”
“可是,若不說的話,我的良心很是不安。”
亓灝勾了勾脣,擡手理了理尹素婉的頭髮,“在本王面前,你有何不能說的呢?”
尹素婉垂下頭,輕聲道:“前日去長吟園的時候,顧側妃落水了。”
“我聽丫鬟說……顧側妃是被玉夫人推下去的。”
其實,顧瑾璃掉進湖裡的事情,她一開始便知道是玉夫人動的手。
因爲,在玉夫人鬼鬼祟祟的溜出大殿的時候,自己早就派雙兒偷偷摸摸的跟在了後面。
可笑的是,玉夫人還以爲自己做的天衣無縫。
之所以如此直言不諱的在亓灝面前將這件事情揭露出來,那自然是要禍水東引,由荷香中毒這個小目標轉移到玉夫人與顧瑾璃之間的仇恨上。
“哦?”對於顧瑾璃落水一事,亓灝是真不知道。
一來,他沒想到前日聯誼會上那麼多人,會有人敢當衆動手。
二來,在顧瑾璃回府的路上遭到了劫持,他還哪裡有心思再去詢問宴會上發生過什麼?
聽到尹素婉的話後,亓灝的眸光暗了暗,幽幽道:“玉夫人?”
尹素婉見亓灝臉色微變,心中瞬間泛上一股酸意,但面上卻平靜的很:“嗯,我知道玉夫人一直與顧側妃不和,但卻沒想到她竟敢在外面對顧側妃下手。”
“關起門來,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矛盾是不能商議解決的呢?”
“幸好我大哥及時救了顧側妃,否則……真不敢多想。”
“你大哥?”亓灝捕捉到了一絲重要信息,皺了皺眉。
“大哥他和顧側妃……”尹素婉神色一慌,像是說漏嘴了什麼似的,急忙止住了後面的話。
“婉婉。”亓灝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本王?”
尹素婉聲音透着一股不自然,訕訕道:“婉婉怎會有事情瞞着灝哥哥呢?”
亓灝點點頭,深深的凝視着尹素婉,緩緩道:“婉婉,你是本王最信任的人,任何事情都不要騙本王。”
尹素婉本還想着亓灝會繼續追問下去,這樣她不僅可以再往玉夫人身上添油加醋一番,還可以將尹子恪與顧瑾璃之間有私情的事情坐實了。
然而,讓她失望了,亓灝好像並沒有要追究的意思。
張了張嘴,她決定還是不要再多言。
畢竟,她現在越來越猜不透亓灝的心思了,誰能保證他現在不是在試探自己?
貌似乖巧的點點頭,尹素婉語氣真誠道:“灝哥哥放心,婉婉永遠不會騙你的。”
捏了一下尹素婉的臉,亓灝站起身來,沉聲道:“本王還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就先不陪你了。”
尹素婉覺得好像許久沒有好好與亓灝在一起享受二人時光了,要不就是他待在書房裡忙於政務,要不就是去宮裡。
想着自己如今還是處子之身,尹素婉的心就像是被人故意拿着錐子在刺一樣。
可是,從小大家閨秀的禮儀教養又不能讓她像玉夫人那般,自降身份、拋棄矜持,不知廉恥的主動求歡,因此也只能等着亓灝開口……
而亓灝,似乎也並沒有一絲想要和她親近獨處的念頭……
眼中劃過一抹落寞,尹素婉沒有開口挽留。
待亓灝走出院子後,隨即屋內又傳來一陣打砸東西的聲音。
尹素婉將牀榻上的東西全部摔在了地上,目光瞥見還站在門口的寶珠,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賤婢,你還杵在那做什麼?還不快滾?”抄起一旁架子上的花瓶,尹素婉再次朝着寶珠砸了過去。
寶珠這次學精了,在尹素婉剛擡手的那一刻,人早已閃到了一邊去。
尹素婉見寶珠竟敢躲開,咬牙切齒道:“賤婢,你膽子當真是越來越大了!竟蹬着鼻子上臉了?”
寶珠急忙福了福身子,認錯道:“王妃息怒,奴婢是擔心受了傷以後再無法伺候王妃,絕對不是有心要躲開的。”
“賤婢!”尹素婉第一次覺得寶珠是如此的巧舌如簧,不禁又狠狠的罵了一句。
“王妃千萬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奴婢先去廚房給您熬藥。”寶珠見尹素婉發怒了,立即退了下去。
尹素婉一臉怒容,胸口因憤怒起伏不定,顫抖着手指着寶珠的背影,她“噗”的吐了一口黑血。
“砰”,緊接着,她的人直直的往後倒了回去。
“王妃,王妃!”雙兒大驚,嚇得臉色發白。
小心翼翼的喚了尹素婉幾聲,見她沒反應,雙兒便跑出了怡心院。
亓灝出了怡心院後,仔細的回想着剛纔在房間門口聽到的那幾句話,臉色陰沉萬分。
尹素婉和丫鬟們的話,雖然他聽到的不多,可從那隻言片語上也可以推斷出來,荷香中毒必定是尹素婉一手籌劃的。
而她那貌似無意之間透露出是玉夫人將顧瑾璃推到了湖裡,目的則是要自己遷怒於玉夫人。
再者,提到尹子恪和顧瑾璃的時候,她那模棱兩可的態度,估計是想要自己有所誤會,繼而加深對顧瑾璃的厭惡……
不得不說,這一石二鳥的手段,確實很厲害……
重重的嘆了口氣,亓灝的步子越來越沉重。
不知道爲何,他竟走到了芙蕖院的門口。
雙腿就像是繫着千斤重石一般,他再也擡不起腳了。
過了良久,他纔想起顧瑾璃的人此時應該在林笙的院子裡。
搖了搖頭,就在他準備調轉方向的時候,卻見杜江面色嚴肅的疾步過來。
拱了拱手,他道:“王爺,查到了。”
“顧側妃在聯誼會期間落水了,是玉夫人做的。”
亓灝因從尹素婉口中已得知了,因此臉上無絲毫波動,僅僅只是點了點頭。
“王爺,王爺!”忽然身後傳來一道氣喘吁吁的聲音,亓灝轉頭,只見雙兒抹着眼淚道:“王妃……她剛纔吐血暈過去了!”
亓灝眉頭緊皺,冷聲道:“剛纔不是好端端的嗎?爲何會突然吐血?”
可能,因爲知道了尹素婉背後的太多不光彩的手段,所以在聽到她吐血以後,他便對她起了懷疑。
不過,這次亓灝是真的多慮了,尹素婉這次的確不是裝的……
雙兒顫抖着聲音道:“奴婢也不知道,王……王爺,您快去看看王妃吧!”
“不去找大夫,找本王有何用?!”按理說,若是之前的亓灝,在聽到尹素婉吐血後必定早就飛奔到怡心院了。
可是,現在他竟甩給了雙兒這樣一句聽着很是不耐煩的話,也不知道是心情不好還是其他原因,總之讓雙兒一愣。
瞪大眼睛,她像看着陌生人一樣看着亓灝,再次提醒道:“王爺,王妃她吐血了!”
“杜江,將林笙叫到怡心院去!”在丟下這句話後,亓灝大步離開,只留給了雙兒一個冷硬的背影。
“是,王爺。”杜江應了聲,立即往林笙的院子走去。
此時的林笙正躺在軟塌上小憩,而顧瑾璃則坐在牀邊看着已經恢復了脈象,呼吸也均勻的荷香發呆。
莫名其妙的,她的腦海中總是會不斷閃動着亓灝剛纔在這裡時候的畫面。
他說不是來看林笙的,是不是真的如林笙所言,是特意坐在這等着自己的?
心中波瀾微起,她的脣角無意識的輕揚起來。
轉頭再看向林笙,顧瑾璃自言自語道:“這林姑娘,怎麼這麼能睡呢?”
她以爲這麼小的聲音只有自己能聽到,然而卻聽到林笙悶聲道:“因爲我有病。”
“呃……林姑娘,你沒睡着嗎?”顧瑾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問道。
林笙揉了揉眼睛,聲音裡帶着幾分睡氣,“睡不踏實。”
“林姑娘,林姑娘!”她的話剛落,只聽到杜江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
“瞧吧,麻煩又來了。”林笙垮着臉,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噗哧”一聲,顧瑾璃忍不住笑了出來,“林姑娘,你真可愛。”
林笙站起身來,嘟囔道:“可愛個毛線,明明是可憐才對嘛。”
“嗯?”顧瑾璃以爲自己聽錯了,於是問道:“什麼毛線?”
“林姑娘,王妃她……”不等杜江說完話,只見林笙煩躁的擺擺手,背起藥箱就出了門口。
她是一個大夫,所以亓灝能過來找她,必定也是治病救人的事情了。
杜江瞧着林笙如此自覺,便跟了上去。
林笙到了怡心院後,給尹素婉把了把脈後,又看了一下她的舌苔,半晌才道:“吐血多久了?”
雙兒上前道:“回林姑娘,王妃並不是每日都吐血,而是不定時的偶爾幾次。”
“以前魏太醫來給王妃瞧過,說王妃的體內有種不知名的毒藥。”
“嗯。”林笙捂着打呵欠的嘴,慢條斯理道:“告訴你家王爺,你們家王妃中的是毒性最慢的一種毒,還能活個三年五載。”
“那林姑娘可知王妃中的是什麼毒?”雙兒聽罷,脫口而出道。
林笙擡眸看着雙兒,冷笑道:“此毒潛伏在體內至少有半個月了,要是從現在開始解毒的話,興許還能徹底解了。”
“不過……我這個人向來專心致志,很難做到一心二用。”
見雙兒不解的看着自己,林笙裝模作樣道:“給你們家王妃治療腿算是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若要再讓我分散精力爲她解毒,只怕我要無能爲力了。”
這意思,便是婉言拒絕了。
亦或者是在暗示,要腿不要命,要命不要腿。
“唔……好睏。”林笙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眼淚也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伸了個懶腰,她背起藥箱便離開了怡心院。
林笙走後,雙兒望着面色蒼白的尹素婉,攥起了拳頭。
夜色,悄悄的來臨,當月亮爬上來的時候,意味着這一日即將結束。
夜風吹過,也在王府私底下吹起了一陣流言。
據說,給荷香下毒之人因碰了那毒藥,會從雙手開始一點點潰爛,漸漸全身潰爛而死,只有用加了藏紅花的黃酒浸泡一晚上才能避免。
錦瑟雖不相信這傳言,但一想到自己的手確實有點發癢,還是抱着僥倖的心理決定試一試。
芙蕖院的小廚房裡竟沒有黃酒,她只好偷偷摸摸的踏進了大廚房。
在她剛站着小板凳上將放在架子最上層的黃酒搬下來後,卻被身後不知何時冒出來的雙兒給嚇住了。
“雙……雙兒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嚥了口唾沫,錦瑟忐忑不安的小聲道。
忽然想起尹素婉白日吐血過,她又問道:“王妃的身子好些了嗎?”
雙兒望着她抱在懷中的酒罈子上,點點頭,沉聲道:“王妃要你去怡心院一趟。”
“現在嗎?”錦瑟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遲疑道:“這麼晚了,要不然等明日吧?”
尹素婉突然讓雙兒喊自己去怡心院,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越是這樣想,錦瑟心裡越像是有人在敲打小鼓一樣,“咚咚咚”的亂跳不止。
察覺到錦瑟臉上的擔心,雙兒低聲道:“王妃喊你過去是有要事,你莫要再耽擱了。”
錦瑟咬了咬脣,將黃酒放下,還是不放心的試探道:“雙兒姐姐,我事情沒辦好,王妃該不會要將我殺人滅口吧?”
拍了拍錦瑟的肩膀,雙兒道:“你胡思亂想什麼呢?王妃這麼善良,怎可能殺了你?”
“再者,這次也不是你的錯,要怪也只能怪林笙多管閒事!”
見錦瑟緊張的神色緩和下來,雙兒一邊拉着錦瑟,一邊道:“快走吧,王妃還等着呢!要是再被人發現了,你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與此同時的南陽王府中,散發着紅色光芒的燭光下,陳澤軒在看完手中的信後,面色很是難看。
雷子不解,問道:“世子,老王爺在信中都說什麼了?”
他口中的老王爺,自然是陳澤軒的父親南陽王陳世成。
陳澤軒將信件點燃,幽幽道:“父王說,玉淑昨日偷偷離開了南陽,正朝着京城這邊過來了。”
“什麼?郡主要來京城?”雷子聽罷,大吃一驚。
陳澤軒揉了揉眉心,無奈道:“玉淑自小就多病多災的,她這麼大老遠的折騰過來,這簡直是不拿自己的身子當回事!”
“世子,郡主是個知分寸的人,您別擔心。”雷子聽出陳澤軒語氣裡的擔憂,安慰道:“要不然,屬下這就派人提前在路上迎着郡主。”
南陽王只有一個王妃,是這世間男兒中極少做到了“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男人。
在南陽王妃生下陳澤軒後的第八年,又生下了郡主玉淑。
玉淑幼時便生着一張文文靜靜的娃娃臉,長大後仍然是一副嬌嬌弱弱的模樣。
不過,嬌弱歸嬌弱,但玉淑的性格卻十分的乖巧,也足夠的孝順。
只是,唯一不足的便是她太過依賴自己了……
輕嘆一聲,陳澤軒點頭道:“罷了,你去安排一下,看看能不能提前接到她。”
雷子應了聲,即刻飛身離開。
陳澤軒站起身來,緩緩走到窗前,看着漆黑的夜空,眸光幽幽。
後日便是顧淮的生辰了,顧瑾璃必定會回相府參加生辰宴,那自己是不是也該湊個熱鬧?
鮮豔的紅脣微抿,他眼角的淚痣映襯在燭光之中,平添了一抹奇異的妖豔。
第二日,天還矇矇亮,一大早的時候,周管家便將府中上下所有的下人都召集在了大院中央。
簡明扼要的說清楚了查出毒害荷香之人的辦法後,讓下人們依次將手放在水盆中驗明正身。
那水盆裡,盛着的那淡綠色的液體,自然不是黃酒和藏紅花攙和而成的“解藥”,而是林笙特意研製的一種藥。
當手上之前抹過黃酒和藏紅花的人,那麼在接觸到這綠色的藥湯後,必定手上會變顏色。
如此一來,那背後之人的身份也就曝光了。
爲了照顧荷香的身子,顧瑾璃還是讓她好好在房間裡休養,並派了愛月過去照顧她。
下人們依次將手放進盆子中一會,等拿出來後發現自己的手沒有任何變化,不禁都鬆了一口氣。
顧瑾璃和亓灝一左一右的坐在一旁,看着怡心院的下人們一一洗清了嫌疑,於是不由得對視一眼。
緊接着,便是芙蕖院的下人們開始驗證了。
胭脂的手放進去顏色沒變,可到了錦瑟的時候,只見她雙手纏着滿滿的紗布,模樣好不可憐。
“王爺,顧側妃,奴婢的手受傷了,所以恐怕無法……”
“哦?”顧瑾璃今日之所以擺這麼大的陣勢,爲的就是將錦瑟給揪出來,撕開她僞善的外表。
可是,出人意料的事情,尹素婉昨晚竟在聽到傳言後,洞察到了顧瑾璃的目的是爲了引出錦瑟來,所以在雙兒將錦瑟帶回怡心院後,二話不說便拿起一壺熱茶潑在了錦瑟的雙手上。
在她慘叫之前,又被堵住了嘴,因此這手上的傷是真的。
即便是顧瑾璃和亓灝不相信,大不了將紗布扯開,露出那兩道疤痕。
反正她的手不能沾水,顧瑾璃要是態度強硬要她驗證的話,那就太無情了。
脣間溢出一絲冷笑,顧瑾璃緩緩道:“手何時受傷的?我爲何不知道?”
錦瑟垂首,小聲道:“不瞞顧側妃,昨晚上奴婢餓了,想要煮一些東西吃,可又怕點燈引來人注意,所以就摸着黑燒火。”
“一個不小心,在添柴火的時候就燙傷了手。”
“顧側妃如果不信,奴婢可以將紗布解開。”
亓灝意味深長的瞥了錦瑟一眼,冷聲道:“下一個!”
錦瑟如釋重負的退下後,後面的人陸陸續續的上前,重複着剛纔那些人的同一個動作。
大概一個時辰後,府中下人才驗證完畢。
只不過,沒有一個人的手變了顏色……
將所有不甘壓入心底,顧瑾璃臉色不好的給亓灝行禮道:“王爺,妾身還要回去照顧荷香,就先回去了。”
亓灝皺眉,語氣有些不滿:“本王在這裡坐了這麼久,你就一句謝謝的話都沒有?”
顧瑾璃道了一句“謝謝王爺”後,擡腳又要走人,卻聽得亓灝在身後道:“明日你父親的生辰,本王陪你一塊回去。”
腳下步子一停,顧瑾璃不可思議的猛然轉頭,看着亓灝,怔怔道:“你說什麼?”
“本王說,明日陪你回相府。”亓灝說罷,也起身離開了座位,大步往書房走去。
“呃……”顧瑾璃掏了掏耳朵,又問一旁同樣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的周管家,“剛纔……那個人是王爺吧?”
周管家點頭,“是王爺,如假包換。”
顧瑾璃瞧着周管家那臉上掩不住的喜色,感覺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