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這……這就是南陽王世子麼?”不等顧瑾璃說話,愛月倒是站在顧瑾璃身後看直了眼睛。
京中的女人愛慕軒世子不假,但她們之中極少有人見過軒世子的真人,大多從坊間流傳出來軒世子唯一的畫像中對他產生了愛慕之情。
而那畫像,則是世子在十二歲那年,破了“九死一生”棋局後,淨空大師特意爲他畫的。
七年已過,世子的相貌已發生了不少變化。
在未見到世子之前,愛月覺得尹公子品性好,有才華。
在見到世子之後,她這才覺得尹公子雖好,可卻還是比不得世子。
因爲,尹公子太聖潔了,而世子舉手投足之間太容易讓人着魔了。
他容貌雖比女人還美,可卻並沒有任何娘娘腔的脂粉氣,邪魅的雙眸中帶着一絲放蕩不羈的痞性,但玩世不恭的笑容也不讓人討厭。
除了有才,軒世子還有顏!
啊,世人不該稱呼軒世子爲“天下第一才子”,而應該是“天下第一公子”纔對啊!
雙眼冒着小星星,愛月與其他女子一樣,巴不得跑上前將陳澤軒瞧仔細了。
顧瑾璃目送着陳澤軒落座,心情有些複雜。
既然陳澤軒早已回了京城,爲何亓灝和老皇帝卻沒收到任何消息呢?
看他剛纔那神色,似乎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那麼,是在第一次她去茶樓遇到他的時候,還是第二次在路上遇見將她回王府路上後?
他接近自己,是有意還是無意?會不會有什麼目的……
太多的問題圍繞着顧瑾璃,以至於她沒察覺到亓灝射過來的兩道幽暗的目光。
手上忽然多了一道力氣,疼得顧瑾璃終於回過了神。
“好看嗎?”亓灝桃花眼微眯,語氣雖聽不出喜怒,可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連愛月都不禁抖了抖身子。
顧瑾璃不着痕跡的將自己的手從亓灝的大手裡掙脫,裝糊塗道:“王爺在說什麼?妾身怎麼聽不懂呢!”
亓灝冷哼一聲,以眼神警告道:“軒世子不是你能覬覦的人,你是本王的女人,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呃……”聽到這話,不僅顧瑾璃被驚得不得了,就連愛月也張大了嘴巴。
“小……小姐,剛纔王爺他……他說什麼?”
шωш⊙ TTKдN⊙ c o
顧瑾璃一時腦袋發懵,竟順着愛月的話下意識道:“他說……我是他的……”
“女人”二字在亓灝越發炙熱的眼神中被嚥了回去,別過臉,她的耳根發燙。
壓住心裡的波瀾,顧瑾璃暗暗責怪亓灝胡亂說話。
她不過是多看了陳澤軒一眼,什麼時候覬覦過人家了?
若說只因爲在山洞有了一次肌膚之親她便成了亓灝的女人,那他也太自負自大了吧?
女人是獨立的個體,憑什麼就要變成誰的附屬品呢?
就算真要做他的女人,起碼也要兩情相悅,心心相印纔是。
俗話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現在他雖沒再紅着眼睛要動手殺她,可他們之間的關係永遠不會發生什麼改變……
頂多是等尹素婉腿好了或者是在她有能力之後離開王府,她與亓灝一刀兩斷而已,其他的她不想多想。
對面的顧成恩將亓灝與顧瑾璃之間的小動作看在眼裡,捏着酒杯的手緊了緊。
注意到顧成恩的不對勁,顧淮問道:“恩兒,怎麼了?”
顧成恩斂去眸中冷意,扯了扯脣,冷冷道:“無礙。”
這時,老皇帝端着酒杯,甚是威嚴道:“衆位愛卿,來,讓我們舉杯歡迎軒世子回京!”
話落,衆人皆舉杯表達對陳澤軒回京的歡迎。
陳澤軒勾着脣角謝過老皇帝后,望亓灝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對他舉了舉杯。
亓灝挑了挑眉,也舉杯示意,隨後二人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
一陣悠揚的音樂聲響起,衆多身姿曼妙的舞姬開始一羣羣的進入了大殿之上。
老皇帝和太后二人時不時詢問着南陽王和南陽王妃的近況,軒世子一邊回答,一邊給他們講着南陽近些年的趣事,氣氛甚是融洽。
亓灝偶爾插上幾句話,顧瑾璃則謹記警告,將自己當成了一個透明人,只埋頭吃飯,絕不敢擡頭多看誰一眼。
然而,卻有人見不得她這般安份,非得挑點事端才行。
酒過三巡,舞姬們剛退下場,便聽到華瓊公主笑盈盈道:“父皇,大家都說寧王側妃是咱們亓國的第一才女,而世子則是第一才子。兒臣一直好奇究竟他們二人誰更厲害一些,今日難得才子與才女都在,不如讓世子和寧王側妃比試一番如何?”
她這話一出,衆人不禁將視線落在了夾着一筷子龍鳳酥往嘴裡塞着的顧瑾璃身上。
半塊龍鳳酥卡在喉嚨裡,她是吞也不行,吐也不妥,只能鼓着腮幫子看着亓灝。
顧瑾璃的狼狽,亓灝已見過多次。
而且,那些不堪和傷痛,大多還是拜他所賜。
不過,她鼓着嘴巴的尷尬模樣,像極了小松鼠。
亓灝甚至覺得,她此時竟有些可愛……
見顧瑾璃嘴巴里含着東西不能說話,華瓊公主更是得意道:“怎麼,顧側妃敢不敢比一下?”
“小姐,水!”愛月哪裡看不出華瓊是想讓顧瑾璃出醜,於是趕緊上前要給她倒水,這時一隻大手卻搶先端起了茶盞。
愛月眨了眨眼睛,看看亓灝,又看看顧瑾璃。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中滾過,她瞪大了眼睛。
接過手邊的茶杯,顧瑾璃來不及多想,喝了幾口茶將龍鳳酥嚥下去後,臉色才自然了幾分。
掏出帕子不緊不慢的擦了擦嘴角,她看了一眼對面的陳澤軒,淡淡道:“世子才高八斗,學富五車,自然不是瑾琇能比得上的。”
她爲什麼要跟軒世子比試?難道就因爲華瓊好奇?
呵,自己又不是宮裡的婢女太監,爲什麼要聽她的擺佈?
這委婉的拒絕,聽在衆人耳中,便自動理解成了顧瑾璃自知才華不敵陳澤軒,所以主動認輸,怕到時候真比試起來,會更加丟人現眼!
當然,顧成恩和顧淮並不這麼想,因爲他們清楚顧瑾璃的本事,故而其實也想看看她與陳澤軒一比高下。
只是,既然顧瑾璃不願意,他們作爲她的父兄,自然也不會像其他等着看笑話的人一樣勉強她。
“皇上,華瓊說的對,臣妾也好奇的很呢!”上次顧瑾璃救了八皇子,不經意之間壞了麗妃的好事,因此麗妃也巴不得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讓顧瑾璃下不來臺。
老皇帝雖然心裡也很想看二人比試,但又不能強人所難,便道:“軒世子,你覺得呢?”
顧瑾璃的意思剛纔說的明白,可老皇帝直接問陳澤軒,分明是在說她的意願根本不重要。
華瓊和麗妃對視一眼,都看向陳澤軒。
若軒世子不答應比試的話,那便是不想顧瑾璃輸的太慘,是給她面子呢!
若是軒世子答應比試,顧瑾璃肯定必輸無疑,同樣會才名掃地,變成一個笑話!
陳澤軒輕搖了兩下扇子,深深看着顧瑾璃,“顧側妃意下如何?”
他邪魅的眸子帶着一絲蠱惑的力量,讓顧瑾璃在那一瞬間像是墜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不知不覺陷了進去:“好。”
華瓊得逞,拍手道:“既然如此,那麼就快些開始吧!”
聽到那巴掌聲,顧瑾璃才意識到自己剛纔竟答應了。
眼下已無退路,她只能硬着頭皮上去了。
垂下眸子,顧瑾璃站起身來,蓮步輕移到大殿中央。
陳澤軒也收起扇子,起身離座。
老皇帝笑着看陳澤軒與顧瑾璃二人片刻,然後轉頭問華瓊公主:“華瓊,既然是你提出的比試,那你說一下比什麼?”
華瓊眼珠子一轉,沉聲道:“那咱們就按着尋常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來比吧?”
太后不贊同的搖頭,看着軒世子的眼神充滿了慈愛:“這八項比試下來,估計要好幾個時辰,哀家可不捨得軒世子累着!”
“是啊,太后說的是。”皇后看了華瓊一眼,對老皇帝道:“皇上,依臣妾看,比試什麼的就算了,不如咱們就對對子,樂一樂如何?”
“父皇,怎麼能對對子呢,兒臣……”華瓊一聽,皺着眉頭就要表示拒絕,但老皇帝還是聽從了太后和皇后的意思,“也好,那就對對子,猜字謎。”
其他人聽罷,剛纔那滿懷期待和要看好戲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
對對子,猜字謎?
如此幼稚低級的遊戲,不是小孩子才玩的嗎?皇上和皇后娘娘真的不是在搞笑嗎?
兩個當事人聽罷,也是一怔,隨即便各自拱手道了一句“顧側妃請/世子先請。”
陳澤軒脣角弧度漸大,輕聲道:“朝朝朝朝朝朝汐。”
顧瑾璃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長長長長長長消。”
“好!”在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坐席之中竟有一人率先鼓掌。
顧瑾璃望去,那人竟是尹子恪。
其他人動了動腦子,這才發現,原來這兩人對的可是同字異音聯,也就是用多音字組成的對聯呢!
這樣一想,大家又都來了興趣,一邊也叫好,一邊繼續觀望着接下來的比試。
女眷席中的尹素汐看着男席前首的尹子恪,眼裡是責怪和不滿之色。
不必說尹太傅,他的臉色更是難看的厲害。
顧瑾璃抿了抿脣,緩緩道:“因荷而得藕。”
陳澤軒眸中燃起一抹亮光,“有杏不需梅。”
“妙哉,妙哉啊!”這次叫好的人是教導八皇子功課的老師,他給不明所以的衆人解釋道:“此乃一對諧音雙關聯,顧側妃上聯中的‘荷’與‘藕’同‘何’、‘偶’。”
“軒世子下聯中的‘杏’與‘梅’,則有‘幸’和‘媒’之意!”
“利用諧音字,一語雙關!好一個,有幸不需媒啊!”
衆人聽罷,瞬間恍然大悟。
陳澤軒餘光落在那主位的老皇帝身上,幽幽道:“民憂是也,國憂是也,何分南北。”
“好!”老皇帝拍了一下桌子,讚賞道:“軒世子果真與南陽王一樣,都是一心爲朕的愛國忠臣!是朕之幸,亓國之幸!”
陳澤軒微微垂首,“自小父王便教導微臣要忠君愛國,只可惜微臣學的大多是紙上談兵的東西,無法像父王年輕時候那般征戰沙場爲皇上效力。”
“每每想起,微臣心中便深感慚愧。”
由於之前老皇帝收到了南陽王意圖謀反的密信,所以私心裡對南陽王生了芥蒂。
現在聽着陳澤軒一口一個“微臣”自稱,心裡舒服了許多。
“欸,軒世子此言差矣。世子雖未上過戰場,可七年前,要不是世子足智多謀,使了離間計,恐怕那廣平王……”沈明輝本想誇一下陳澤軒,可卻忘記了老皇帝最是忌諱別人提到七年前的藩王之亂,因此話說到一半,胳膊被人給悄悄拽住了。
他注意到老皇帝射過來的那兩道陰寒的目光,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即訕訕一笑,輕咳兩聲,朝着顧瑾璃擡了擡手,轉移話題道:“繼續,繼續!”
顧瑾璃被老皇帝和沈明輝干擾了思路,見華瓊撇撇嘴一副不屑的模樣,一字一句道:“總而言之,統而言之,不是東西!”
最後這“不是東西”四個字,讓衆人瞪大了眼睛。
她竟敢在聖上和太后面前指桑罵槐?這顧側妃可真夠放肆!
“顧瑾琇,你說誰不是東西呢!”華瓊公主不知是心胸狹窄,還是太過敏感,總之拍桌而起,一臉的憤然。
不等顧瑾璃開口,只聽得陳澤軒爲她辯解道:“華瓊公主莫要誤會,微臣出的是鑲字聯,也就是顧側妃要對的下聯裡必須要鑲嵌着要表達的人名、地名、或者是事物。”
“微臣出南北,顧側妃對東西,有何不妥帖嗎?”
東西南北,一共四個方向,顧瑾璃要是不對東西的話,還能對什麼?
華瓊要是敢說不妥,一來則是她胡攪蠻纏,二來她也是在變相的承認自己就是顧瑾璃口中的“不是東西”了。
咬了咬牙,她皮笑肉不笑道:“妥,妥帖的很!”
三副對子下來,亓灝停留在顧瑾璃身上的視線越來越久,深邃的眸光也越來越沉。
昨晚見過她耍心眼裝病的一面,所以他此刻不用想也知道,顧瑾璃罵的就是華瓊!
往嘴裡灌了一杯酒,他心中冷笑。
華瓊這個小丫頭平時仗勢欺人慣了,這次也該吃個悶鱉了!
瞧着華瓊僵硬的臉,顧瑾璃揚着脣,又出了一聯:“一、二、三、四、五、六、七。”
陳澤軒一怔,“噗哧”笑了出來。
顧瑾璃自然明白他肯定已經猜到了自己的意思,便忍着笑意等着他的下聯。
“軒世子,你笑什麼呀?快出下聯啊!”華瓊一心想讓顧瑾璃輸,故而看着陳澤軒突然笑了起來,心裡便以爲他被難倒了,有些緊張。
陳澤軒看了看華瓊,又看了看顧瑾璃,很是爲難。
見陳澤軒難得的沉默不語,坐席中有一個大臣不解道:“軒世子,這對子不好對嗎?”
顧瑾璃的上聯聽起來根本是七個數字,按理說這應該不難啊!
然而,陳澤軒拱了拱手,出人意料道:“顧側妃,我輸了。”
顧瑾璃挑了挑眉,絲毫不客氣道:“承讓了。”
華瓊見狀,不依不饒道:“軒世子,你還沒回答呢,怎麼就認輸了!”
“微臣……”陳澤軒望着顧瑾璃的眼神有些無奈,搖了搖頭,低笑道:“顧側妃才思敏捷,微臣確實不如。”
說罷,他又對老皇帝和太后等人行了個禮,轉身往座位上走去。
華瓊恨透了顧瑾璃,怎能讓她贏了陳澤軒更加揚名立萬?
因此她“噌”的一下站起來,不顧麗妃給她使眼色,急聲道:“不行!這一局太簡單了,不算!重來!”
“這還簡單?嘖嘖,華瓊公主果真是……嘿嘿,無腦!”
“可不是嘛,寧王側妃和軒世子這一來二往的,步步緊逼,連個思索的時間都沒有,要是咱們,就是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來這麼好的對子!”
“誰說不是呢?軒世子絕頂聰明,連他都想不出下聯來,可見寧王側妃是真的厲害!”
“才女啊,果真是咱們亓國的第一才女!”
“不過,剛纔瞧着軒世子和寧王側妃站一塊,嘖嘖,可真是一對璧人呢!”
“哎喲,你這混話可別亂說,沒瞧見寧王爺還在那坐着嘛,讓他聽到了砍了你的腦袋!”
“砍什麼腦袋,誰不知寧王爺心裡的人是寧王妃?”
……
在華瓊的話落下後,男席中一些年輕的稍微有點才氣的男子們便小聲的議論起來,語氣中不乏對顧瑾璃的欣賞。
亓灝聽着周圍人的私議,起初面色還算正常,可聽到後面幾句大逆不道的話後,周身發出的氣息頓時冷冽起來。
愛月縮了縮脖子,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一小步,打算離着亓灝這個冰山遠一點。
“這是一副缺字聯。”就在顧瑾璃屁股剛沾到椅子上,只見亓灝重重將手中酒杯一放,掃了衆人一眼,頓了頓,又道:“其實,也不難。”
“哦?”老皇帝一聽,來了興趣,問道:“老四,你倒是說說下聯是什麼?”
亓灝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突然抓起了顧瑾璃放在膝蓋上的手,緩緩道:“孝、悌、忠、信、禮、義、廉。”
他這一動作,驚得衆人忽略了答案,全將眼珠子盯在亓灝攥着顧瑾璃的那大手上去。
愛月嚥了一口唾沫,腦袋裡有一個大大的問號。
王爺他……他在發酒瘋嗎?
顧瑾璃見這麼多人都在直勾勾的瞅着自己,不禁紅了臉。
一邊使勁的將手從亓灝手中掙脫,一邊甚是尷尬道:“王爺贏了。”
老皇帝老眼滿是八卦,皇后和德妃神色平平,太后蹙起了眉梢,麗妃和華瓊不可思議。
尹素汐和顧瑾琇、顧瑾瑤三人的表情倒是一致,那是毫不掩飾的嫉恨。
對面的小八對着她眨了眨眼睛,陳澤軒那邪魅的脣角再次勾了起來,只不過那笑要比之前深沉許多。
尹子恪垂下了眼睛,似乎沒注意到這邊似的。
反應最大的應該是顧成恩,他掌心的杯子“咔嚓”的一聲被內力震碎。
瓷片劃破了手,鮮血滴落在那白玉盤裡,像是染上點點紅梅一樣,鮮豔奪目。
“恩兒……”顧淮見狀,大吃一驚,連忙找帕子幫他擦着手心。
顧成恩似乎感覺不到疼一樣,無動於衷。
亓灝滿意的勾脣,聲音聽起來很是輕快明朗,“本王與愛妃你同爲一體,誰輸誰贏,都一樣。”
“砰”,不知道又是誰的杯子掉在了地上。
“咳咳咳……”,還有正喝酒的人被亓灝的話嚇得嗆了一鼻子的酒,正咳得撕心裂肺。
大殿裡,靜得連一根針都能聽見,尤其是顧瑾璃,她連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強迫自己移開眼睛,顧瑾璃恨不得自己此時趕緊昏過去算了。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亓灝竟然說跟她一體?
夫妻纔是一體,而她在名分上頂多算是他的妾侍,誰要跟他一體!
亓灝,他這是有病吧?
而且,一定病得不輕!
“顧側妃的上聯少了一個‘八’,寧王爺的下聯少了一個‘恥’,果真是一副好對子!”這時,突然陳澤軒的話響了起來,算是打破了這尷尬的寧靜。
“上下聯分別缺一字,形成要表達的意思。”八皇子的大眼睛“咕嚕咕嚕”的轉動幾圈,小聲道:“啊,那不是……‘忘’八,無恥!”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不小,可還是被有些大臣給聽到了,於是又開始了另一波的私議。
在座之人,能猜出來的並不只是亓灝一人,起碼陳澤軒、尹子恪、顧成恩三人是在第一時間裡想到了下聯。
通過上一副對聯,僅憑那“不是東西”四字,陳澤軒便察覺出了顧瑾璃的“敵意”。
這種敵意,一來明着是針對華瓊公主的,二來暗地可能是在責怪他之前的刻意隱瞞身份。
只不過,陳澤軒要是對出下聯,那便是承接了顧瑾璃上聯要表達的“王八,無恥”,這聽進老皇帝的耳朵內不知又會鬧出怎樣的誤會來。
所以,最後這一聯,便更是明顯了,她是在故意爲難他。
老皇帝這時雖略有不滿,可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不知對聯裡的深意,舉着酒杯沉聲道:“來,讓我們再次舉杯暢飲!”
衆人很是響應,又舉起了酒杯,隨之歌舞聲也再次響徹大殿。
陳澤軒把玩着酒杯,望着亓灝身邊將頭快要低到胸口的顧瑾璃,輕嘆一聲,這丫頭報復心真強啊!
亓灝感覺到了對面的目光,然後神色自若的給顧瑾璃擡手夾了一道菜。
愛月被驚得腿一軟,連忙扶住了椅子背。
揉了揉眼睛,她以爲自己眼瞎了……
這眼前的人,當真是那個早先一見面就要殺了小姐的王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