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飛和鈦熊坐下論道，旁邊已經有人送上茶水。
楚飛默默地將一切都看在眼中。
在末世，茶，是很昂貴的奢侈品，黎明城、飛虎城都沒有產出。
很多人招待的時候，都是各種各樣的“本土飲品”，比如什麼人工香精之類的。
當初楚飛跟着曹利文參加飛虎城的修行交流會，那裡的飲料配料表上就有食用香精、食用酒精之類的。
這並不丟人，因爲大家都這麼做的。茶葉真的太貴了，也太少了。
生活已經很艱難了，修行物資又那麼貴，沒幾個人有時間有閒錢去玩奢侈品。
正是如此，看到茶葉的瞬間，楚飛臉上的微笑真誠了一分；這是人之常情，誰也不能免俗，真誠才能換來真誠。
鈦熊親自給楚飛斟茶，並對楚飛誇讚不止。嗯，也不算是誇讚，只是把楚飛做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加上一個令人驚歎、自愧不如等。
楚飛一邊謝過鈦熊的斟茶，再謙虛幾句後，說起了修行的問題：
“我看鈦熊團長的修爲應該已經逼近10.0的極限，爲什麼還不閉關突破，反而出來冒險？”
鈦熊笑了下，隨即微微搖頭，“修行上確實到了極限，但境界卻差得遠。”
“境界？”楚飛愣了下，“倒是經常聽到這個名稱，但這東西和修行有什麼關係？”
鈦熊訝然的看着楚飛，“你師父沒和你說？
在內陸，境界的問題可以說是公開的了。”
楚飛搖頭。
但搖頭的瞬間，楚飛在內心中卻閃過無數念頭。是吳庸刻意沒說，還是有什麼隱情？
至於說“忘記了”這個理由，完全不可能。如果“境界”和10.0的修行直接相關，吳庸絕對不可能忘記。
鈦熊開口了：“境界，直接關係到意識空間的大小；而意識空間是容納宇宙腦的地方。”
只是一句話的解釋，就讓楚飛明白了境界的可貴之處。同時也讓楚飛知道了，自己的意識空間似乎遠遠超過普通修行者的。
楚飛的意識空間，大的嚇人，楚飛可以隨意設計功法和宇宙腦結構。如今的宇宙腦更是成了星環結構。
和此前的結構相比，星環結構需要更大的空間。但楚飛從來沒有爲意識空間而苦惱過。
楚飛思維很快，也順水推舟，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怪不得感覺最近修行有些不得勁，是意識空間的問題嗎？”
鈦熊點點頭，“應該是了。不知道楚隊長現在的潛力指數多少了？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沒什麼，已經超過9.5了。”楚飛爽快的回答。
是的，楚飛現在的潛力指數高達9.866485，可不是超過9.5了嗎，沒毛病。
其實楚飛很想說的再低點，但想想自己的戰鬥力，就知道太低了不行。實際上說9.5也低了點。
好吧，就楚飛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就算是說10.5以上的修爲都不算誇張。
不過鈦熊看了下楚飛的樣貌，想着楚飛的年齡，最終還是比較相信——覺得楚飛也許藏拙了點，修爲應該能到9.6或更高，但終究年齡在這裡。
而且看楚飛的樣子，還不知道“境界”的問題。而年輕人其實很少有所謂的“境界”，想來楚飛能有現在的修行，全靠天分。
但天分終究是有極限的。
只是吃天分成長到這個高度，也差不多到極限了。
就是吧，想想楚飛那些戰績，鈦熊依舊震驚無比，9.5的修爲已經很離譜了。
腦海中閃過這些信息，鈦熊開口了：“能達到9.5‘以上’，已經很利害了。
其實有些人之所以修行不行，與境界也是直接相關的。
境界太低了，意識空間狹小，放不下太複雜的宇宙腦模型，或者導致宇宙腦模型不穩定扥個，也會導致修爲無法突破。這在內陸也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了。
我現在之所以不突破，也是因爲意識空間有些狹小，無法容納足夠複雜的宇宙腦。”
楚飛微微點頭，想了想問到，“那如果意識空間不足，強行突破會怎樣？”
鈦熊：“這個可以參照普通覺醒者和完全覺醒者的差距。
其實有些人之所以不能成爲完全覺醒者，也有相當一部分原因，是因爲意識空間天生狹小，無法構建複雜的宇宙腦。”
楚飛微微皺眉：“但人類的意識空間、也就是思想境界是可以提升的吧。
思想境界的問題，在炎黃文明古代已經研究很多了，而且卓有成效。”
鈦熊點頭，“實際上這也是炎黃文明普通聰明的原因之一，因爲我們的文明整體境界都很高，平均水平普遍很高。
但這並不意味着每個人都能擁有高尚博大的思想境界。
若不然也不會有奸賊、小人等。”
稍微一頓，鈦熊給楚飛斟茶後，繼續說道：“其實境界、也就是意識空間，和人類的潛力指數一樣，天生都相差不大。
但和潛力指數不同，意識空間可塑性很強。
有人從小立志，爲炎黃文明之崛起而讀書。卻也有人七老八十了，還在罵罵咧咧，反而越活越回去了。
但大體上，人類只要積極向上、心懷光明、勇敢睿智等，境界的成長、也就是意識空間的成長，是超過潛力指數的增長的。
至少在成爲覺醒者之前，絕大部修行者完全不用考慮意識空間的問題。
但到了無限逼近10.0的情況，無論潛力指數還是意識空間的成長都逼近極限。
這時候，很多人就會卡在10.0的門檻前不得寸進。”
楚飛默默聽着，心中驚歎不已，同時有無數感慨在腦海中閃過，對大數據修行的認識又加深了一步。
同時，對吳庸的懷疑也多了一分。
境界的問題，飛虎城這裡的人可能不知道，但吳庸來自內陸，不會不知道這些，但卻沒說。
這讓楚飛想起了三師兄樑少華曾經的推斷：吳庸只是找一個工具人去開啓傳承；完全不在乎這個工具人開啓傳承後是死是活！
只是楚飛哪怕有了這樣的猜測，還是要陪着吳庸玩下去。因爲，功法！
就目前楚飛接觸到的功法、以及打聽到的內陸的功法信息，基本上都是4進制模擬八進制，沒有原生的八進制功法。
但現在傳承的這部功法，卻是真正的八進制功法。
當然，雖然對吳庸又懷疑有警惕，但暫時來說還是信任佔據上風。
腦海中瞬間閃過這些念頭，楚飛先給鈦熊致謝，又問：“如果境界不足而強行突破10.0，也會出現普通覺醒那種情況嗎？表現狀態是怎樣的？”“這種狀態，叫做‘半步覺悟者’。其實所謂的普通覺醒者，就是“半步覺醒者”。
這裡面要說一個名詞，10.0以後的，其實叫做覺悟者，或者說叫做“覺悟的境界”。
大數據修行，每一層的名稱其實就是境界的名稱。
目前我所知道的是，8.0~10.0，叫做覺醒者，這個境界的也叫做“覺醒境界”。
覺醒境界，就是甦醒的意思。
10.0~12.0，叫做覺悟者，這個境界的也叫‘覺悟境界’。
顧名思義，覺悟後才能達到更高的境界。這也點明瞭10.0以後的修行方向，就是覺悟。
12.0~14.0就是‘超脫者’了。這個境界也叫‘超脫境界’。
超脫者，將初步脫離血肉之軀的桎梏，身體開始能量化。
至於14.0以後的……”
說着，鈦熊聳聳肩，“那就沒聽說了。但聽說有超越14.0的，好像陸地神仙一般的存在。”
楚飛緩緩點頭，雖然這些知識簡單的常識，卻也讓楚飛對大數據修行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原來‘覺醒者’的名稱不僅僅只是簡單的修行層次的名稱，而是境界的名稱，並以境界的名稱作爲修行等級的名稱。
很多事情豁然開朗，原來所謂的“普通覺醒者”應該稱之謂“半步覺醒者”。
所以，對於想要突破10.0的人來說，如果境界不夠想要強行突破，只能成爲“半步覺悟者”。
思索片刻，楚飛問道：“境界的問題，可有辦法提升？”
鈦熊嘆了一口氣，“如果有辦法，你覺得我會困在現在這個階段嗎？”
但不等楚飛說話，鈦熊又說道，“其實也不能說完全沒有，而且有很多方法，只不過沒有一個方法能保證成功。
比如，極限挑戰。成功的固然可突飛猛進，但失敗的更多，屍體都找不到了。
極限挑戰最核心的就是突破生死極限，突破信念等，讓生命蛻變。
比如，修身養性、陶冶情操、感悟自然等，也能讓自己心懷寬廣。
但能依靠這個突破的屈指可數。
比如，音樂繪畫等藝術方面的探索，培養高壓情操等。
只是看看這世界上有幾個藝術大師、那種真正的大師，就知道了這條路的困難。
比如，炎黃文明古代的修身治國平天下，但現在這世道，哪還有天下可言。
不過確實有人心懷天下，這是值得敬佩的，可以此成功的更少。
比如，有人潛心科研，行醫濟世，甚至還有宗教思想等等。當然還有一些邪惡的手段等。
總之，方法很多，但所有這些方法只能說是‘可供參考’。”
楚飛默默點頭，思索片刻，忽然感慨的說道，“我一直在想，人的進步，就是一個破繭的過程，一次次的破繭，一次次的蛻變，一次次的逆流而上。
只是這“繭”也太多了點。”
鈦熊再次斟茶，悠悠說道：“這個比喻不錯。我這次來這裡戰鬥，有三個目的。
第一，爲財富而來。沒有足夠的財富，什麼都是空的。
第二，想找到巨屍戰鬥，看看是否能在戰鬥中突破。內陸現在雖然有極限挑戰，但太殘酷了，不如找異種試試。
第三，就是想找找看能否撞大運，找到一個境界修行優秀的人想談。”
說着，鈦熊雙手舉起茶杯，對楚飛微微躬身，“不知道是否能向楚隊長請教境界的問題？”
楚飛回禮，才說道：“承蒙鈦熊團長看得起，我必知無不言。
不過請教真的不敢當，我們互補吧，我也有很多不懂的。”
“好！”鈦熊喝茶喝出了豪爽，“我想問下，楚隊長有沒有一些深刻的感悟？是否可以說出來作爲參考？”
楚飛看着遠處，指着曙光學院的半山坡，幽幽說道：“我第一次感悟，就是在那裡的小小懸崖旁邊。
當時我在打太極拳，卻看到朝陽出現，天地光芒大放，烏雲被點亮。
當時我有一個頓悟，那就是：朝陽是驕傲的，讓諸天黑暗退縮，無可阻擋。
當時的天氣嘛……應該算是多雲天氣，晚上的雲朵看上去黑暗，但其實是多雲、薄雲爲主，所以太陽未出天地昏暗，太陽出現後天地大亮。
這種狀態，需要一個好心的心態，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並且是合適的天氣。
上一刻天地昏暗，下一刻天地光明大放的感覺，令人震撼。
這裡我感悟到三個要素：自信、驕傲、升起。
這是我的第一次頓悟，可以說奠定了我以後修行的基礎。”
對於這些問題，楚飛不吝嗇分享，也早就在臨淵戰隊內分享過來。主要是這些東西就算分享了，楚飛也沒有損失。
鈦熊眼睛微微閉上，似乎在想象楚飛所說的畫面，好一會才驚歎道：“感謝告知。你這應該劃分到陶冶情操、感悟自然的範疇中了。
我明早能不能去曙光學院的那裡試試？”
“歡迎。”
有了開頭，兩人開始交流起來。
楚飛第一次遇到內陸的高手，而且爽朗健談，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尤其是這鈦熊還是無限接近10.0的高手，對楚飛意義重大。
而鈦熊呢，對楚飛也驚歎無比。一個小小的少年卻能斬殺13.0的巨屍，僅此一點就註定楚飛的不凡。
鈦熊來自內陸，很清楚一個問題：修行不代表全部，境界更加重要。
楚飛這麼一個少年，竟然能越級戰鬥，那必然有某方面突出、且十分突出。根據楚飛的年齡、修行常識等推斷，最容易超越極限的，就是境界！
有人天生境界狹窄，心眼針尖大小。有人卻宰相肚裡能撐船，浩瀚無邊！
果然，一番交流下來，就讓鈦熊受益匪淺。
兩人不斷交流着，各取所需也相互補充。交流讓人進步。
不覺夕陽落下，有篝火燃燒，楚飛豁然醒來，看着那正一點點掙扎着燒起來的篝火，陡然陷入一種頓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