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聲明被秦致遠同時刊登在《每日新聞》和《費加羅報》上,不僅表達了對俄羅斯布爾什維克在蘭芳進行顛覆活動的憤慨,同時還提醒各國注意布爾什維克的蔓延。
實際上都不用秦致遠提醒,各國都對布爾什維克保持了最大的警惕,對於和俄羅斯有關的任何事都在嚴防死守。
但嚴防死守被動應付肯定不是辦法,直接從源頭上消滅纔是解決問題的根本途徑。
於是秦致遠的電話這幾天格外忙碌,無論是威爾遜還是勞合·喬治,都在催促秦致遠馬上發動進攻。
威爾遜和勞合·喬治之所以這麼着急,是因爲俄羅斯的夏天已經來了。
進攻俄羅斯,真的和天氣關係很大,每年的四月份至十月份,這是進攻俄羅斯最好的機會,一旦這半年無法解決戰鬥,那麼天氣就會取代俄羅斯人,成爲進攻部隊最大的敵人。
整個三月份,俄羅斯的最低氣溫平均爲零下十度,到四月份,平均最低氣溫爲零下一度;然後到了九月和十月份又會倒過來。
在這個過程中,法國政府異常冷靜……
好吧,不是冷靜,法國的事情幾乎已成定局,號稱代表無產階級的“國民聯盟”已經肯定會在下次國會大選中取得多數席位,有沒有俄羅斯都一樣。
當然了,這個“國民聯盟”也是掛着羊頭賣狗肉,他們號稱代表“無產階級”,其實成員都是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沒多大關係。
民主自由就是這點最扯淡,他們的選舉是要花錢的,如果沒錢,那就沒有足夠的曝光度;而沒有足夠的曝光度,選民們就無法理解你們的執政理念,你們的政治主張。
什麼都不理解,選民憑什麼把票投給你?
所以在資本主義國家,無產階級永遠無法獲得執政黨地位。
沒錢上不了臺,而一旦有了錢,那還算是無產階級嗎?
雖然接到不少要求出兵的電話,但秦致遠什麼都沒做。
現在全世界都在看着秦致遠,等待秦致遠的下一步動作,因爲無論是從秦致遠的聲明,還是叢蘭芳的通報上看,俄羅斯布爾什維克在蘭芳的小動作已經給蘭芳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當然了,聲明畢竟是聲明,一塊錢的損失能喊成100萬,這都是慣用伎倆,沒人在乎蘭芳到底有多大損失,人們在意的是蘭芳會如何迴應這件事。
秦致遠會如何迴應這件事。
要說秦致遠的名聲,在歐洲算是家喻戶曉,有優點也有缺點,睚眥必報恐怕是最大的缺點。
秦致遠在歐洲已經快三年,從秦致遠身上,絕對看不到華人常見的寬宏大量和包容,秦致遠甚至比猶太人還要錙銖必較,吃了一個虧,就要拿回十個利息,這在歐洲已經是共識。
蘭芳的效率還是很高的,罷工僅僅只是持續了一天,第二天便馬上覆工,看上去影響並不大。
但因爲罷工造成工人流失,所以對工期肯定有影響,這算是這次罷工造成的爲數不多的實際影響。
但據說,僅僅是據說,在這次罷工中,蘭芳軍方的高層有親屬牽涉其中,並且因此而喪命。
那事情就大條了。
軍方的意志,從來不能以理智來衡量,那就是一羣極端敏感的老虎,只要領地有人侵犯,馬上就會你死我活。
好吧,其實不管是“你死”還是“我活”,導致的客觀結果都一樣。
“鄭大力倒是聰明,這是借自污在幫他弟弟脫罪,這是做給誰看呢?”皮埃爾提及鄭大力略帶嘲諷。
“你廢什麼話啊,別人對家屬要求嚴格,到你這兒還能有錯了不成?”秦致遠不滿。
“呵呵,徇私枉法是犯罪,矯枉過正難道不是?”皮埃爾對這種隨意踐踏法律的行爲很不滿。
“也不算是矯枉過正,畢竟這世上從現在雖然沒了鄭大凌,但多了一個鄭經,又給蘭芳增加了一個反面教材,提醒諸位高官家屬收斂一二,還算處理的不錯。”秦致遠基本感到滿意。
蘭芳初立,問題正在不斷地暴露出來。
比如巴厘島……現在的蓬萊島,這個風景優美的小島,現在已經成了衆矢之的,有往私家園林方向發展的趨勢。
就在隆氏兄弟拿着印刷有蓬萊島風光的小冊子滿德國拉人頭的時候,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蓬萊島上掀起了一波“圈地運動”。
這個面積僅有5600平方公里的小島,其實島上大部分地區都是山地,可供利用的土地其實不多,再加上風景優美迷人,發展旅遊業就成了應有之義。
蓬萊島上的風景之優美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於是當蘭芳政府劃定出幾片土地分別用來建造研究所和修建住宅區以及別墅區之後,剩下的土地就在這短短兩個月之內幾乎被蘭芳高層瓜分一空。
比如蘭芳首相黃博涵的兒子們。
在黃博涵生活的荷屬東印度時代,蘭芳並不禁止一夫多妻,於是黃博涵前前後後娶了八個妻妾,有13個兒子,13個女兒,這本來無可厚非,黃博涵生的起,他也養得起,誰都管不着。
但在黃博涵成爲蘭芳首相之後,黃博涵的兒女們在蓬萊島上擁有十幾處地盤,準備用來建造別院。
而在蘭芳,有錢人不僅僅是黃博涵一個。
這些事,估計黃博涵本人並不知情,黃博涵本人也不會如此大張旗鼓。
像黃博涵這樣的人,深悉“低調做人、高調做事”的道理,黃博涵是萬萬不會把自己置於風口浪尖的。
但黃博涵的兒女未必這麼想,那幫從出生就錦衣玉食的“少爺小姐們”沒這麼多彎彎繞繞,他們只知道想要什麼東西就拿錢去砸就是了。
華人有個惡習,就是下面的人很善於“體察上意”,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黃博涵出面,下面的人就已經給辦妥了。
所以纔到瞭如此地步。
好吧,其實不管是在任何國家,任何朝代,當舊一代“貴族”……我們姑且稱爲“貴族”……消亡,新一代“貴族”誕生的時候,總是會產生新一輪的財富轉移,當這種財富轉移達到極致轉無可轉的時候,又會開始又一次“改朝換代”。
這是個怪圈,很多人都知道這種情況會導致的惡果,但是卻是個無法迴避的怪圈。
蘭芳目前已經初現苗頭。
鄭大凌這件事爆發的恰好是時候,可以給那些蘭芳新一代的“貴族”們提個醒,否則等秦致遠下手整治,那就是不是現在無聲無息的退回那麼簡單。
對,就是“退回”。
就在鄭大凌被鄭大力“槍決”之後當晚,蘭芳政府收到大約一千五百萬美元的捐款,同時又收到境內大大小小370多處私人領地,甚至包括14個私人島嶼。
以上這些,都是無條件的上繳。
華人官員,其實不管是觸覺還是嗅覺都是極其敏銳的,不善於“望風使舵”的人,在華人官場內絕對混不下去。
對於很多華人官員來說,可以能力有限,但絕不能不會察言觀色,如果不能及時“體察上意”,那離致仕的時候也不遠了。
對於這些捐贈,黃博涵一一記錄在案,準備等秦致遠返回蘭芳之後再大肆封賞。
對,就在日前,蘭芳已經整理出一套“爵位制度”,準備用來封賞有功之臣。
想想看吧,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國王已經登基,對於那些立下汗馬功勞的大臣怎麼能夠不封賞呢?
黃博涵確實神志清明,雖然整理出來“爵位制度”,但立即束之高閣,內閣甚至沒有就此展開過任何討論,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
“對了,我可以獲得一個什麼樣的爵位?”提到爵位,皮埃爾很有興趣。
“爵位?你大概不知道,你這種情況,在我們國家叫做‘外戚’,別說爵位,你連官位都沒有。”秦致遠馬上開啓嘲諷模式。
“外戚?什麼意思?”皮埃爾不明就裡。
“意思就是……就是……反正你是別想了,那和你沒多大關係,除非你加入蘭芳國籍。”秦致遠也說不上來。
可憐秦致遠前世只是一名特工,又不是宗人府宗令,這裡面的彎彎繞繞秦致遠也搞不清楚。
“不不不,我不想加入蘭芳國籍,我甚至不想去蘭芳,我想留在巴黎,並退出軍部,我想從政。”皮埃爾有志氣。
“從政?”秦致遠頗感意外。
“對,從政!你知道的,因爲我的姓氏,我在軍隊裡只能就這樣了,能升爲少將已經是意外之喜,再想更進一步絕無可能,既然如此,我還呆在軍隊裡幹嘛?我才30歲,我還不想現在就退休。”皮埃爾也是明白人。
“很好,明天我和路易斯有個約會,咱們一起去。”秦致遠舉雙手贊成。
“希望你不要怪我,你應該知道我在想什麼,我不想再過20年,當你已經站在這個世界之巔的時候,我還是躲在你後面幫你發電報。”皮埃爾明着是捧秦致遠,實際上不無抱怨。
“皮埃爾,別怪我,我本來是想,過一段時間再說,你知道的,現在的法國,並不適合從政,你會面臨很多困難。”秦致遠確實是這麼想的,但從來沒有和皮埃爾溝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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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明明我的年齡比你大,我纔是哥哥好不好,你不要搞得我跟朱莉一樣,時刻都需要你的照顧。”皮埃爾眼裡有感動。
“沒錯,我們是兄弟,我會永遠支持你!”秦致遠承諾。
“當然,我們是兄弟!”皮埃爾同樣承諾。
嗯嗯,這纔是兄弟應有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