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揚高校,向來無人問津的大門口此時竟擠滿了各式各樣的目光,有羨慕、有嫉妒、有感慨、當然也有害羞!
如果,你發現在你學校門口堆滿了千嬌百媚的鮮花,你會作何感想?尤其這些鮮花能夠塞滿整個花店,你又作何感想?
顯然,教室裡的學生和教師都給出了答案,一個個心不在焉的背書講課,眼神時不時透過玻璃窗瞥向大門口,作爲始作俑者的追求對象沈小魚,早已在同學異樣的眼神中羞得紅雲滿面,完美的掩飾了她原本蒼白的臉色,瞪了眼大門口那道立於花叢中的身影,欣喜之餘又惱怒這個敗家子亂花錢,這得花多少錢啊!想想就是一陣心疼。
隨着下課鈴響起,學生們紛紛蜂擁向大門口,一雙雙眼睛看着若無其事的慕容鈺以及堆放於他身後的花叢,很快,議論聲開始從人羣中傳開,對於慕容鈺,他們太熟悉,原因無它,就是這個傢伙不僅有錢,還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不管是誰,只要和沈小魚有摩擦,都吃過他的苦頭,就連老師也不例外!爲此,在幫沈小魚解決流言蜚語的同時,又得罪了一大羣人,以致遭來不少敢怒不敢言的目光。
不知過了多久,沈小魚終於出現在人羣中,含羞帶怒的走向大門口。
“嘿嘿!小魚,你終於來了,你都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多辛苦!”一見到沈小魚,慕容鈺就像打了激素一樣變得格外興奮,急匆匆的應了上去。
“你這是幹嘛?”沈小魚沒好氣的颳了對方一眼,尤其是背後那一雙雙熾熱的視線,更是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幫你過生日啊!”慕容鈺微微一愣,急忙說:“你不是說今晚是你生日嗎?”
“是啊!可你弄這些來幹什麼?”望着密密麻麻堆得老高的玫瑰花,沈小魚不由頭痛的揉揉額頭。
“這些,不是你要的嗎?”慕容鈺徹底傻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這些了?”沈小魚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那神情,要說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啊!”慕容鈺一下子急了,連聲說:“你忘記了嗎?昨晚我說送你鑽戒、項鍊、耳環這些你都不要,最後你告訴我,說你喜歡玫瑰花。”
“然後你就把整個花店都給我搬來嗎?”有那麼一瞬間,沈小魚真想直接昏倒算了。
“很多嗎?”慕容鈺無所謂瞥了眼周圍的鮮花,略帶遺憾的說:“其實,我還想買多一些,可惜,周圍的花店都沒有了!”
一口氣沒上來,沈小魚幾乎活活憋死,良久,才咬牙切齒的說:“我很想知道,你送我這麼多花,想讓我怎麼帶回去?”
“何須帶回去!”慕容鈺大手一揮,意氣揚發的說:“這些是專門給你看的,又不值錢,帶回去做什麼!”
敗家子!懊惱過後,沈小魚一邊無力的拍打着額頭,一邊悶聲說:“你以前都是這樣送女孩子鮮花嗎?”
“除了你,我沒有送過任何女孩子鮮花。”慕容鈺平淡的語氣下卻是一雙深情的眼眸。
這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和最動人的情話,至少在沈小魚心裡就是這樣想的!
時間!彷彿停頓,來自背後的議論聲也愈發遙遠,朦朧的眼眸裡只有那張黝黑的俊臉,忍不住,沈小魚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對方的臉腮,帶着羞意轉身跑向學校裡說:“這些花,你還給花店吧!我只要一支!”
“一支?”嘟喃中,慕容鈺呆呆摸着臉腮,一副花癡的模樣!難怪他有如此反應,事實上和沈小魚相處這麼久,這是對方第一次自動親吻他,在強烈的幸福刺激下,顯得如癡如醉。
“對!”半路上,沈小魚停下腳步,轉身調皮一笑,大聲說:“一支,代表着一心一意!”
一心一意!望着遠去的身影,慕容鈺笑了。
只是,戀愛中的兩人,誰也料不到,惡夢!已經降臨在他們身上,這一次相見,竟成了最後的回憶!
慕容鈺輕輕抽出最美麗的一支鮮花,大手一揮,工人快速把剩下的玫瑰花像垃圾一樣扔進大卡車裡,很快,學校門口就只剩下一輛歐迪和偎車而立的身影。
突然,慕容鈺的手機響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何瀟雨的電話。
“喂!瀟雨!”
“你在哪裡?”何瀟雨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學校啊!今天是小魚的生日,我特意來接她放學。”
“馬上回來,我在出租屋裡,有重要的事問你。”
“你說吧!這一來一回,多麻煩啊!”
“有些事,只能當面說。”隨着冷冰冰的語氣落畢,何瀟雨掛斷了手機。
慕容鈺看了眼時間,無奈的上了車,希望來得及!
出租屋裡,氣氛顯得特別壓抑,夜雪悄悄瞥了眼陰沉着臉的何瀟雨,一聲不吭的站在一旁。
夏琪龍、歐陽月明以及劉涵則臉色各異坐在椅子上抽着悶煙,只是眼神時不時瞥了眼背向而立的身影。
許久,慕容鈺才姍姍來遲,注意到衆人嚴肅的眼神,不由奇怪看着背立之人說:“瀟雨,什麼事?”
“慕容三少!你記得我們認識多久了嗎?”何瀟雨不用回頭,光聽聲音就知道來者何人,抽了口煙,茫然透過殘破木窗仰望着略顯陰沉的天空。
“誰沒事去記那些啊!快說正事,我還急着接小魚放學呢!”
“從初中開始,我們就是同班同學兼死黨,一直到大學,這樣的緣分,真是少之又少!”
“你,怎麼了?”即使是後知後覺的慕容鈺,也開始覺察到不尋常的氣氛。
“你見過我父親吧!”何瀟雨的語氣開始變冷。
“當然見過伯父,你沒事吧!”忍不住,慕容鈺逼近兩步。
“我向來自認聰明絕頂,沒想到,到頭來,也不過是你慕容三少戲弄的對象!”隨着緩緩轉身,何瀟雨的眼神冷漠似箭,自嘲的說:“想不到,你隱藏的那麼深!連我,都被你完全騙過去!”
“你這話,什麼意思?”慕容鈺的臉色快速沉了下來。
“我是什麼意思,你會不知道?”輕笑幾聲,何瀟雨冷冷盯着慕容鈺說:“說吧!我父親向你承諾了什麼?而你,又如何做到這一切!”
“我操!你他媽說清楚點,你想說什麼?”慕容鈺怒了,而且是暴怒,儘管完全不明白何瀟雨的意思,不過聽這語氣,明顯不是什麼好事。
“你認識譚花嗎?”何瀟雨無視對方氣憤的眼神,慢條斯理的說:“或者,你去過她居住的地方。”
“譚花是誰?”慕容鈺突然一愣,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呵呵!事到如今,你還和我裝傻!”何瀟雨犀利的眼神死死盯着慕容鈺,一字一字重聲說:“你以爲,你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別裝了!慕容鈺,我們已經掌握了你殺人的證據,你還是老實交代吧!”劉涵對着歐陽月明打了眼色,緩緩站了起來。
“你他媽當我是殺人犯?”慕容鈺算是徹底領悟過來,只是視線轉向何瀟雨的一瞬間,整張臉都綠了。
“不是嗎?”何瀟雨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絲譏笑。
“我操!算我瞎了眼認識你,本少爺不奉陪了。”慕容鈺抓狂的轉過身子,卻發現劉涵和歐陽月明已經悄悄堵住門口,一瞬間,怒火胸燒的回頭暴喝:“何瀟雨!”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和慕容鈺的失態相比起來,何瀟雨太過平靜,平靜的令人害怕。
深深吸了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委屈,慕容鈺冷聲答道:“我沒有殺人,更不認識什麼譚花。”
“你確認嗎?”
“何瀟雨!”上升的怒火被飛來的東西打斷了,定眼一看,是一個煙盒,而這種煙,他最熟悉不過了。
“這種煙,我們這羣人之中,只有你抽吧!”瀰漫的煙霧中,何瀟雨的表情變得有些朦朧。
“不錯!”儘管不解,但是慕容鈺總算沉下氣來,只是眼神看起來很受傷。
“這個煙盒以及裡面的菸頭是在譚花的別墅門口找到的,對於這點,你該做何解釋?”
“笑話!難不成,全世界就我抽萬寶路?”死死盯着那張面目可憎的臉,慕容鈺幾乎咬碎了牙齒。
“我在奇怪一件事!爲什麼我每次懷疑的對象,總是搶先在我面前死亡?之前,總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突然有一天,我想到一個可能,兇手!會不會就隱藏在我身邊?而在我身邊的衆多朋友當中,脫離視線的,除了你就只有劉涵!當然,劉涵是不可能做這些,至於你慕容鈺,以前,我會毫不猶豫的搖頭否認,不過現在,我發現已經看不透你了!”何瀟雨抽了口煙,緊緊盯着激烈顫抖的身影,冷聲說:“這個煙盒爲什麼會出現在譚花居住的地方?如果你不知道,我來告訴你,昨晚深夜時分,煙盒的主人殺了我哥後得知我們開始尋找譚花,爲了害怕陰謀敗露,強先一步到了譚花的住處殺人滅口!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萬不該在那裡抽菸並留下菸灰,讓我們順着這條線索找到了丟棄的煙盒,最不幸的是,那裡的人並沒有抽過這個牌子的香菸,至於譚花,她更不會抽這種煙。”
“你是不是想告訴我,那個人就是我?”冰冷的語氣下,慕容鈺的眼神無比凌厲。這樣的屈辱,對於他而言,前所未有,最令他痛心的是,懷疑他的人,竟然是他向來尊敬的好友。
“不是嗎?”何瀟雨以同樣的眼神回敬,只是語氣有種說不出的痛苦。
痛心的,何止慕容鈺一人,若論傷害深淺,兩人中,何瀟雨所受的傷更重,那是一種遭受摯友背叛的沉重打擊,在這股打擊下,他幾度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