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
劉涵猛然從牀上驚醒,望着枕邊空蕩蕩的位置,心神不寧的坐起來。
21點30分鐘!
望着掛鐘上的時間,他拍了拍發暈的腦殼,緩緩下了牀,口渴難忍,順手拿起露露晾在一旁的水一飲而盡。
注意到浴室投射而出的燈光以及若有若無的水流聲,他的心總算安定下來,看來,露露是在洗澡!
正當他準備回到牀上,一陣敲門聲驟然響起。
透過貓眼望着門外站立的何瀟雨,劉涵的臉色不由一凜,猶豫了一下,緩緩打開房門。
“不請我進去坐坐?”望着面無表情的劉涵,何瀟雨輕笑一聲,只是眼眸卻毫無笑意。
“進來吧!”劉涵似乎因爲舅舅的死去,對何瀟雨開始產生隔閡,態度顯得不冷不熱。
打量着房間的格局和擺設,何瀟雨看似隨意的說:“這裡,住一晚應該不少錢吧!”
“不是我的錢!”盯着何瀟雨怪異的眼神,劉涵坦然道:“這些錢,是當初陸遙賄賂我的,我不想將它們帶回去,就全數花在這裡。”
“你倒是很坦白!”何瀟雨嘆了口氣,隨意找個地方坐下去,語氣一轉,淡然道:“怎麼沒有看見露露?”
“她在浴室。”對於何瀟雨隱藏的含義,劉涵似乎不想多談,獨自抽起悶煙來。
掠過一旁東倒西歪的酒瓶,何瀟雨的眼神定格在略帶憔悴的劉涵身上,良久,才輕聲說:“對於你舅舅的事,我很抱歉!不過。。。。。。”
“如果是爲夏琪龍說情的話,大可不必!”劉涵彷彿知道對方想要說什麼,冷冷打斷其接下去的話。
“你認爲,你舅舅真是琪龍殺的?”一瞬間,何瀟雨的眼神迅速冷了下來。
“不是他還有誰?”這一刻,劉涵變得激動起來,緊握着拳頭嘶吼道:“在現場,人贓並獲,況且,進過檢驗,確認他身上所攜帶的手帕藏有致命粉末。”
“他爲什麼要殺你舅舅?他的目的,動機又何在?”盯着突然沉默下來的劉涵,何瀟雨冷聲接着說:“況且,你見過一個兇手會將致命證物傻兮兮藏在身上嗎?”
“你來這裡,就是爲了和我說這些嗎?”忍不住,劉涵笑了,只是眼眶卻迅速紅的厲害,咻了一聲,站起來道:“我舅舅死了,他死了!你他媽是朋友嗎?完全不顧我的心情,就一味爲夏琪龍開脫,何瀟雨!這就是你對待朋友的方式嗎?你究竟有沒有將我當成朋友?”
“那你呢?”和劉涵的激動相比,何瀟雨顯得異常冷靜,犀利的眼神投在那雙明顯閃爍不安的眼眸上,淡然道:“你又有沒有把我當成朋友?還是說,我只是你達到目的的捷徑!”
何瀟雨知道,此時把話挑明實爲不智,很可能打草驚蛇!不過,事到如今,已經沒得選,從夏琪龍遭受陷害入獄之後,他就知道,兇手必然知道自己對他的懷疑,藉機毒殺局長嫁禍給夏琪龍,若是平時,他倒也不怕,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夏琪龍身中怨靈的詛咒,本身就存在較大的危險,若是被強行關在監獄裡,很有可能隨時喪命,一想到這點,他就心急如焚。
“你這話什麼意思?”劉涵的臉色明顯一變。
“你不明白?”何瀟雨笑了笑,緩緩抽了口煙,慢條斯理的說:“這一切,應該要從我父親說起!”
“我父親是一個極有野心的人!我不知道他爲了上位,殘害了多少人,其中,包括我妹妹何小紅的母親!或許是報應,往後的日子裡,他除了妹妹何小紅,竟再無子嗣!可惜,女人不能當家做主,東窗事發後,在母親的逼迫下,竟將妹妹和她母親一同流放,爲了確保地位不被動搖,無奈之下抱養了一個孤兒,他就是我哥哥何耀揚!幾年後,也許是上天的眷戀,不該出現的我卻意外來到這個世界!從那時起,父親的心又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家主之位,比起給養兒,自然不如給親生兒子,多年以後,我們都長大了,也到了該繼承家位的年紀!爲了不給於他人口實,故意設下一個巨大的圈套!一個,利用無數無辜之人鮮血才能達成的圈套!”說到這裡,何瀟雨的語氣變了,滿是悲憤的說:“他竟利用我妹妹作爲誘餌,誘使我的哥哥徹底暴露出他的野心,再一舉將其抹殺永絕後患!”
“原本,我以爲到這裡,就塵埃落定了!沒想到,這一切,也不過是一個開始。”瞥了眼劉涵陰沉的臉,何瀟雨緩緩說:“一個肅清計劃,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殺戮!而我,也是因爲這個計劃而瞭解到隱藏在背後的恐怖存在,一個令人不敢相信的可怕事實,一個一切兇殺案的真正凶手,以筆仙爲名的未知怨靈!以及,那個躲在背後自以爲能夠操控筆仙的愚蠢之人!”
這一刻,劉涵彷彿成爲世界上最好的聽衆,既不答話,也不吭聲,除了默默抽着煙。
面對這種現象,何瀟雨也不着急,抿了口水,潤潤喉嚨接着說:“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也做了各種猜想,最終,覺得其中一個猜想最貼近事實!”
“哪一個?”沉默已久的劉涵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父親是個小心謹慎的人,做事從來滴水不漏,既不想授人話柄,也不願引火燒身!畢竟,一次性死了那麼多人,媒體會報道,警方會調查!死者家屬也會干涉,要如何做才能天衣無縫呢?”何瀟雨彷彿瞬間化身成爲智慧驚人的智者,充滿睿智的眼神從劉涵面無表情的臉龐上一閃而過,淡然道:“常人,必然百思不得其解,然而父親卻不一樣,因爲他有一張最好的王牌,那就是控靈者!”
注意到劉涵抽菸的手不經意間抖了抖,何瀟雨心裡更加肯定了這種猜測,當即,沉聲道:“既然擁有控靈者,會操控鬼魂,那就一切好辦了,計劃也能進行的天衣無縫,因爲即使有人得知真相也無能爲力,人,如何能夠對抗鬼魂!可是,即使如此,還不夠,因爲還需要一個理由,一個令鬼魂順理成章殺人的理由,因此,就有了最開始的筆仙遊戲!而令我最爲佩服的是,爲了讓我們能夠深陷圈套,第一次,是故意以人爲方式留下線索引起我們的追查,第二次,纔是真正的陰謀!”
“可你別忘記了了,筆仙遊戲的發起人是你哥哥何耀揚!而他,也是無意間招惹了不該招惹的邪物而死於非命。”劉涵緩緩提出自己的質疑。
“這更充分說明問題!我哥哥,一生的精力都在生意上,對於靈異方面的遊戲,我想,他事先也必然不懂,而我父親爲了引誘他上鉤,在他身邊安插了人,在那人的誘導下,他自以爲這是一條絕世好計,卻渾然未覺早已中了圈套,同時,爲了讓他覺得此計可行,又安插了夜雪進去,有了夜雪這個特殊人物,一切問題自然迎刃而解,至此,整個計劃正式進行!”說到這裡,何瀟雨不由嘆了口氣說:“只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任憑我哥哥如何千算萬算,卻萬萬想不到,到頭來,他也不過是一顆被人算計的棋子!”
“那麼,你認爲,誰是那個控靈者?”劉涵的臉色很平靜,連眼神都沒有產生一絲變化。
“這個問題問得好!不如,我們一起分析一下吧!”緊緊盯着劉涵面沉如水的模樣,何瀟雨笑了笑,緩緩站了起來,踱步至窗戶,單手負於身後,仰望着陰沉不見星光的夜空淡然道:“這個人,有心計,有才智,其兇狠不亞於我哥哥,目的明確且不擇手段,最重要,他潛伏在我身邊!放眼我身邊的朋友,擁有這幾點的,屈指可數!”回過頭,望着劉涵抽菸頻率愈發頻繁的模樣,何瀟雨的嘴角漸漸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然而眼眸卻是愈發冰冷,緩緩接着說:“除了死去的魏釗,僅剩下的就只有兩個人!”
“哪兩個?”劉涵似乎也來了興趣,坦然迎接何瀟雨尖銳的目光。
“夏琪龍,算一個,不過,他心計才智有餘,而兇狠卻大大不足,明顯不是一個做得出此事的人!”
“有句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大智若愚,往往,越是不可能的人就越有可能!”對於何瀟雨的說法,劉涵並不認可,沉聲道:“我舅舅的死,不就充分說明這點?我若沒有猜錯,席間,我舅舅必然是發現了什麼,或許你不知道,爲了早日結案,我舅舅這段時間廢寢忘食的不停翻查案件,其努力,比我們都有過之而無不及!而夏琪龍爲了將露出的馬腳掩飾掉,將其毒殺。”注意到何瀟雨正想反駁,他不由提高音調說:“或許,你又會舊話重提說,既然如此,他又爲何不逃,甚至將致命的證物留在身上,對吧?”
“沒錯!”對於這點,何瀟雨倒是坦然承認。
“若是常人,必然會驚慌失措,或是逃離,或是立即銷燬或者丟棄證物,可夏琪龍卻沒有這麼做!爲什麼?”說到這裡,劉涵的眼眸精光大盛,一字一字重聲道:“只有兩個可能,1,他不是兇手,面臨突發事件,呆若木雞不知所措。2,他是兇手,也是你所說的控靈者,爲了替自己脫罪,故意使自己深陷牢獄造成被陷害的假象,因爲他了解你何瀟雨!他知道,你一定不會相信他是兇手!你更會千方百計救他出來,況且,他若真是控靈者,無論在何處,都可以輕易操控鬼魂殺人,在牢房裡,不是更能洗脫自己的嫌疑!比起前者,我更相信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