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酒店是成華道一帶最有名氣的酒店,這裡不僅服務一流、環境優美、秀色可餐,最重要的是,飯菜的美味也是數一數二,當然,價格自然異常昂貴,平常人家是無法在這裡消費,因此,能在這裡用餐的都是非富即貴。
推開包廂的房門,局長立馬露出一個笑臉,尤其是注意到滿桌子的山珍海味,更是兩眼發光。
或許很多人會感到奇怪,作爲局長,油水自然不少,何以露出如此不堪之色?但只要瞭解他爲人的都知道,警察局局長是出了名的吝嗇加摳門!他有錢,可是卻不捨得花錢!
一番噓寒問暖之後,雙方很快就入座用餐,酒過三巡,夏琪龍很快就進入正題。
“局長是當地人吧?”
“呵呵!你是何二少的兄弟,自然也是我的兄弟,就別局長局長叫的,顯得太見外,我姓劉,單名一個放字,你就叫我劉放吧!”兩杯下肚,局長頓時豪氣干雲起來。
流放?一個不小心,夏琪龍差點被酒嗆到,趕緊藉助埋頭吃菜來掩飾怪異的臉色。
興致高昂的劉放自然沒有注意到對方的舉動,旋即,又自顧自發起牢騷說:“說起來,從我祖輩起,就一直在這裡定居,我也算是官宦世家,三代都是當官的,只是到了我這一代,比較窩囊,就蝸居在這裡做個小小局長!”
“呵呵!劉局也不用太喪氣,我看你也是個棟樑之才,瀟雨也和我提過,等這事完了,他找個機會和爺爺說說,看能否將你調到京城去。”客套話誰都會說,而夏琪龍更是這方面的佼佼者,懂得如何把握談話的要點,三言兩語就勾起對方的興趣。
“真的?”一瞬間,劉放紅光滿面,興奮的難以自制。
“當然,你的努力我們都看着眼裡。”糖果給完了,也開始進入正題了,當即,夏琪龍很是隨意的說:“對了,我朋友劉涵爲什麼要去深圳做個小小警員,我看他在你這裡不是更有前途嗎?”
“他呀!”說起劉涵,劉放似乎也很費解,抿了口酒,正想繼續說下去,突然手一抖,酒杯臨空墜地,伴隨的清脆的裂響,猛的雙手一揮,滿桌子飯菜“噼裡啪啦”砸落於地,而後,雙手死死掐着喉嚨,怒目圓睜,極度充血凸出的眼眸迅速溢出血絲,很快,鼻子、嘴巴、耳朵也相繼出現血液,死白的臉色快速泛上一層紫黑,後退的腳跟一個打滑,轟然倒地。
巨大的動靜很快就引來服務人員,伴隨着尖叫聲,死人的消息快速席捲整個大廳。
夏琪龍的眼睜得很大,呆滯望着圍堵在門口的人羣,遍體生寒。
很快,收到消息的劉涵帶着歐陽月明等人風馳電掣的竄了進來,當他看到舅舅慘死的模樣,悶地一聲咆哮,淚流滿面拉扯着夏琪龍,不由分說就是一頓痛揍。
眼看局面無法收拾,歐陽月明趕緊將兩人分開,安撫好劉涵的情緒,冷冷看着依舊發呆的夏琪龍說:“你爲什麼要殺害我們局長?”
現場一目瞭然,除了中毒身亡的局長,就只有夏琪龍在場,如果說和他沒有關係,打死都沒人相信。
“我沒有,不是我。”回過神,夏琪龍渾身一震,連忙解釋說:“我有什麼理由要。。。。。。”
“你爲什麼要請我舅舅吃飯?”儘管受到歐陽月明的拉扯,情緒異常激動的劉涵還是忍不住想要衝過去泄憤,苦掙無果之際,嘶吼着說:“爲什麼要殺死我舅舅?”
“我沒有,真的不是我。”夏琪龍除了不停重複這句話,已經找不到別的說辭。
“給我搜。”歐陽月明陰沉的臉色下,眼眸寒意更甚。如果夏琪龍真是兇手,身上說不準藏有蛛絲馬跡。
很快,一塊手帕從夏琪龍的衣兜裡被搜了出來,僅僅一聞,歐陽月明的臉色頓時大變,迅速將其收起,冷聲說:“還說不是你,你在手帕裡放了什麼?”
“不是我,那不是我的東西。”嘟喃過後,夏琪龍的臉色一片死白,這一刻,他知道,自己被陷害了!
“帶走!”伴隨着暴喝,一雙手銬重重銬在夏琪龍的手腕上。
繁華路段有個最痛苦的地方,那就是上班高潮時經常堵車,很不幸,何瀟雨就被堵住當中,煩躁之際,他死命按着喇叭,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總有種不詳的感覺,好像有什麼可怕的事正在發生!難道。。。方心怡出事了?一想到這種可能,他更是坐立不安,就在快忍不住的時候,手機響了。
“你說什麼?”彷彿難以置信,何瀟雨的聲音拉得老高,連喇叭的鳴響都掩蓋掉。
“夏琪龍毒殺了我們局長,劉涵現在情緒激動的不得了,你快來看看吧!”歐陽月明機械式重複了一遍。
伴隨着盲音響起,何瀟雨的手機無力墜落。
怎麼可能?
緩過神,迅速抄起手機,推開車門往回跑。
“喂,你跑什麼?你的車不要了?”注意到這一幕的交警高聲喊道。
“給我砸了。”何瀟雨並沒有回頭,彷彿將無盡的怒氣發泄在空氣中。
警察局。
僵硬的氣氛就如凝聚成冰的水霧,沉重、冰冷,壓得所有人快喘不過氣。
“人呢?”何瀟雨的聲音很冷,語氣更冷,陰沉到極限的臉色就如拾人而嗜野獸。
“在牢房裡。”歐陽月明臉色不變,同樣的靜立、挺直腰板。
“你說他毒殺你們局長,動機何在,證據何在?”何瀟雨緊繃的臉色沒有一絲鬆懈,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氣勢。
“動機待查,證物以現。”歐陽月明絲毫不受影響,冷冽的眼神一轉,沉聲說:“拿過來。”
盯着包裹在透明塑料袋裡的手帕,何瀟雨怒極而樂道:“就憑這東西?”
“經過檢驗,裡面隱藏有未知致命藥份,過度吸入後,一當和酒精發生作用,會在極短時間內置人於死地。”說到這裡,歐陽月明近乎咬牙切齒的說:“而,夏琪龍就是利用這個手帕,先騙我們局長吸入,而後勸酒毒殺。”
“笑話!”何瀟雨前踏兩步,死死盯着歐陽月明道:“他和局長無冤無仇,爲何要毒殺對方?況且,據我所知,夏琪龍從不帶手帕,你憑什麼證明這個東西就是他的?”
“因爲這是從他身上搜到的。”
“我沒聽錯吧?”何瀟雨更是誇張一笑,旋即,冷聲說:“你見過殺了人,還傻兮兮站着等你們來抓嗎?最不可思議的是,還將致命物證放在身上,你見過這樣的兇手嗎?”
對於這個問題,歐陽月明一時啞口無言,他承認,何瀟雨說的是事實,自己也一度迷茫,不過,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又是衆目睽睽之下,容不得他有一絲疑慮,最主要,以劉涵現在的情緒,只怕也聽不進這些。
“劉涵呢?”也許知道和歐陽月明再這樣爭論下去也沒有結果,解鈴還須繫鈴人,直接找劉涵或許會更好。
“我已經讓人送他回去休息了,現在他的情緒很不穩定,我不認爲你們見面是個好時機。”歐陽月明明白何瀟雨心中所想,好心的提出自己的想法。
煩躁抽了口煙,何瀟雨走動的步伐一頓,沉聲說:“不能保釋?”
“不能。”
“花再多的錢也不行?”
“不行。”
狠狠瞪了半晌,何瀟雨極不甘心的收回視線,緩緩說:“他人關在哪裡?”
“重犯監獄。”至此,歐陽月明總算暗自鬆了口氣。
“帶我去。”
“對不起。”無視何瀟雨發青的臉,歐陽月明沉聲說:“夏琪龍,在審判前不允許被探視。”
“你說什麼?”一瞬間,何瀟雨消退的怒意又一次涌上來。
“這是法律程序,我也無能爲力。”
“很好!”何瀟雨忍無可忍之下,徹底暴走,弓身一抽,整張椅子被高高舉起,下一秒,重重砸在一旁的辦公桌上,伴隨着木椅崩裂四濺,周圍一片雞飛狗跳。
“何瀟雨!”歐陽月明的臉色難看到極點,緊繃的拳頭幾乎揮出。
“不服氣,你抓我啊?”得寸進尺的何瀟雨又是飛起一腳將一旁的辦公桌直接踹翻,狠狠瞪着胸膛急促起伏的歐陽月明,冷喝一聲,憤然而去。
“流氓!”直到此時,憋屈到極點的歐陽月明才咬牙切齒的嘶吼道:“真他媽一個流氓。”
“這樣的人渣就讓抓起來。”一警員憤憤不平的走過來,頗有馬後炮的意味。
聞言,歐陽月明頓時沒了好脾氣,反瞪一眼道:“那你剛纔爲什麼不支聲?”
抓何瀟雨?只怕是就算是省長都要三思,莫說他這個小小地方警局隊長!雖說樹大招風,可是,如果這棵樹太結實了,只怕是風再大也難以撼動!
馬屁拍到馬腿上的警員就像萎了的茄子,尷尬一笑,縮着脖子往回退。
掃了眼凌亂的位置,歐陽月明略帶頭痛的揉了下額頭說:“收拾一下吧!”話畢,快步走向魏釗關押的位置。
何瀟雨再次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接近黃昏時分,嘆了口氣,強行忍下對夏琪龍的擔心,快馬加鞭的往方心怡的住處趕,畢竟兩者相比較之下,後者更爲重要。而且,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方心怡是否會有危險,如果,劉涵真有問題的話,那麼,這種可能性就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