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其他正在吃飯的戰士被沈飛揚這一嗓子震得一激靈,卻沒人看過來,只是頭低的更低了,吃飯速度更快了。
沈飛揚急了!
本來傅雷這件事讓他十分火大,多麼優秀的戰士,就這樣被那幫該死的攆出了隊伍,自己憋氣又窩火的,還不能帶頭鬧,還得安撫下面,戰士們已經到了一點就炸的地步。現在楊逸一頓夾槍帶棒,連譏帶諷的話終於引發了他一直憋着的怒火。
沈飛揚對楊逸怒斥道,“混蛋!你說什麼混賬話,國家培養你,就培養出你這種覺悟。竟然說出這樣的話?我看老子一槍斃了你纔是清淨。”
鄭江華一看事情不妙,趕緊勸,“楊逸,你怎麼能這麼說。國家利益和個人哪個重要。”又勸沈飛揚,“行了,老沈,楊逸也是戰友情深,還是年輕不懂事。這麼多戰士在,注意點影響。”沈飛揚不說話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楊逸也知道自己話說得過了,不管怎麼說,在國家利益面前,任何的個人損失和委屈必須無條件承受。他又想起一事,問道:“那個‘鼴鼠’怎麼樣了?”
鄭江華說:“傅雷在另一間地牢裡發現了他,他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他告訴傅雷他沒有叛變,但提供的情報卻是上了敵人的當,他自己也被騙了。當得知這次因爲他的假情報,給國家造成了如此大的損失時,他痛苦萬分,拒絕了傅雷的營救,執意要以死謝罪。”
“傅雷確信他沒有叛變,只是被敵人利用,提供了假情報,造成了此次的損失,傅雷也成全了他。他在H國潛伏了七年,是一名優秀的國家老情報特工。有關部門已經追認了他的功勞,至於此次的過失,人死了就什麼也別提了。”
楊逸苦笑一聲,是啊,人死了萬事皆休,活下來的人反而不如死了,這可真是諷刺。本來他是很恨這個“鼴鼠”的,但是他已經爲自己的錯誤付出了代價。現在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這個人。
“那傅雷現在去哪了?”楊逸問道,他知道傅雷老家在S省南部山區邊緣,屬於比較貧窮的地區,傅雷父親早逝,他是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妹妹,家庭條件很是不好。
“他傷養好後,在部隊呆了一段時間,後來開除命令下來了,我們給他開的歡送會,臨走時他說先要回家看看,別的沒多說。”鄭江華回答道。
“哼哼,‘歡送會’,傅雷能歡得起來麼,自己回家後得先去傅雷家看看。”楊逸想着。
戰士們早已經用完早飯,開始了一天的正式訓練。
沈飛揚,鄭江華還有楊逸走在操場旁的綠蔭道上。看着訓練場上曾經的隊友們龍騰虎躍的身姿,楊逸心裡是五味雜陳。離開了這裡,意味着眼前的這一切再也與自己無緣,自己內心裡確實有些不捨。但人如果要做出選擇和改變,爲了不同的目標,不同的願望。想有所得到,總要以捨棄一些東西爲代價。
“對了,楊逸,退役後有什麼打算?”鄭江華問道。
“我想先回家看看,然後再去看看我師父,有時間多陪陪他們。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對於將來,楊逸也並沒有什麼長遠的打算,只是覺得自己出來這麼多年,怎麼也要多花些時間陪陪父母,陪陪師父。
聽楊逸提到他的父母和師父,鄭江華感慨地道:“回去後,代大隊長和我向你父母問好。把他們的兒子弄到這生死環境這麼多年,真是很愧對他們。還有,見了你師父也代我們向他問好,感謝他培養了個好徒弟。”
楊逸凜然答應。又忍不住道:“嘿嘿,你們還忘了感謝一個最重要的人呢!”
鄭江華奇怪道:“還有誰?”
“我啊,我纔是當事人,風風雨雨都是我經歷的,不是最該感謝我麼?”
“滾犢子!”一直拉着臉的沈飛揚罵道。
然後又道:“一直聽謝司令提起你師父,只是一直無緣得見。前輩高人啊!聽說你師傅是道士,想必一定是仙風道骨,出塵脫俗,見了他老人家可一定要代我向他致意。另外,順便看看這幾年你師傅是否又給你收了幾個小師弟,如果他老人家同意,我過一陣去拜訪他,順便再把你師弟們帶到部隊裡鍛鍊鍛鍊。”
楊逸直接暈倒,這大隊長算盤打得賊精,真可謂是“吃完了碗裡的,又想鍋裡的”,自己師傅哪還能再收徒弟,收了自己本身就是個異數。
想到那個小老道的模樣,還“仙風道骨”呢,楊逸不禁啞然失笑。當年楊逸跟在他身邊,飯給他做,衣服給他洗。老道士常年一身破舊道袍,功課都不做,還時不時的要求吃個雞,燉個魚的改善生活。
不過,老道士身手確實了得,拿他自己的話說,他就是那傳說中的武林高手,家傳絕學,十八般武藝樣樣在行,精通百家拳,腳踢四海豪傑,拳打南山猛虎。
每當他這樣吹噓自己,楊逸總是嗤之以鼻,老道士的家傳絕學是形意拳,這是中國武術種類裡非常實用的一種拳法,說精通百家拳那是誇大,但老道士對中國別家傳統武術種類也頗有研究,自家形意拳結合別家拳法的長處,同時又融合了現代搏擊的精髓,一招一式可說是千錘百煉。
在這一點上,楊逸也深得其精要,功夫也是博採衆長,取之精華,化繁爲簡,不拘泥於形式套路,招數實用,威力奇大。
別看這老道士平時嘻嘻哈哈,教楊逸練功時卻是一絲不苟,極其嚴厲,一招一式不讓楊逸練個千八百遍不算完,讓楊逸吃盡了苦頭。
“說到謝司令,我想等會去看看他。這次藉着回來的機會,以後還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有機會呢。”楊逸道。
沈飛揚當然毫無意見,自己這個部下可是和謝司令關係匪淺,這次接楊逸回來,也是謝司令作了指示,要求把楊逸接回來。雖說軍人沒那麼多的彎彎繞,可“怒獅”的人能和軍區司令多走動走動,對“怒獅”可絕無壞處。
那可是大軍區的一號首長,全國也沒那麼幾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