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安隆是孤身一人的,在諸人要分別的時候,忽然說了一句:“先生可想聽聽我剛剛得到的消息?”
諸人剛剛也看見了,這安隆在這西域似乎有不少眼線,剛剛纔出西域邊境口,就有人上前傳遞了信箋。
隨弋看向安隆:“莫不是要告訴我綰綰在哪裡?”
安隆搖頭,笑:“看來先生還挺關心綰綰啊”
隨弋不語。
出了西域,朋友或許還是朋友,仇敵卻必然還是仇敵。
這安隆可不是什麼好角色。
安隆搖擺了下手裡的信箋,道:“就在一個月前,東瀛的那位陰陽師到了我們中原,宋氏門閥前約宋缺一戰,你可知道結果?”
隨弋看着他,不語。
誒,最討厭這種超級強者高冷的樣子了。
安隆癟癟嘴:“下戰帖時,宋缺未出面,那陰陽師便是將那戰帖硬生生刻畫在了宋氏門閥族石之上,一月期後,約戰蜀道凌雲閣,此舉震驚了整個中原,宋氏門面被羞辱至斯,那宋缺卻仍舊沒有出面,導致整個中原世族都十分躁動不安,而武林內部也都在傳言宋缺走火入魔已死....如今,距離戰期也不過還有五天時間,若是宋缺真的沒有出現,那麼....”安隆沒有再說,可在場多數中原人都知道後果很嚴重。
本身就是王朝更替之時,若是被東瀛如此欺辱,恐怕整個民族士氣都會大落,到時候東瀛再乘機搞點事情出來,周邊分裂出去的鄰國或者小島嶼恐怕都會羣起呼應...
這就是大勢!
而不單單是兩個絕世強者的一戰。
隨弋皺眉,旁人揣度宋缺如何她不管。可她心知宋缺與她有過約定,那樣的男人絕對不會食言而肥,更不會膽怯,說白了,就算是下戰帖的是一個宗主,亦或者是一個大宗主,都無法讓宋缺退避半分。後者反而會更亢奮...
如今蹤跡隱晦。恐怕是另有隱憂。
當然,這種局勢好像跟隨弋這個異世界的人沒什麼關係?
只是...基於那個約定,外加對宋缺的欣賞。隨弋是必要要去宋氏看一看的。
安隆說完就揮揮手帶着自己的人走了。
商秀珣等人都很有民族大義,眼下都十分憂心。
“五天時間,有些緊了,我先去...”
隨弋朝娜塔莎等人道。
本來娜塔莎跟地獄輓歌也不是很着急回現代。而算上梵音的逝去,她們內心多多少少都有點慼慼然。對於回去的心思也淡化了許多,因此都無所謂。
當然...
“你先去吧,我隨後趕上..”地獄輓歌就這麼一句。
娜塔莎就斜過來一眼:“你是在暗示我會最慢?”
地獄輓歌默默看着她:“我沒暗示...你的確最弱”
臥槽!
娜塔莎笑得越發冷豔卓絕,卻不言語。
可以想象這個女人如果認真起來。實力進步是很變態,一如之前爲了西域之行,她愣是在短短時間內提高了一大半的實力...
進步幅度不比這個世界頂級天才師妃暄小。
速度不一樣。肯定不可能同時到,隨弋先離開了。其餘人悉數分開,畢竟離開自家那麼久,都要回去照看一二,再準備宋氏門閥那邊一觀...亦或者...
“約戰之地在凌雲閣,諸位,凌雲閣再見”商秀珣很果斷,說完便是帶人走了。
而師妃暄是最憂心這件事的,聞言也不多留,急於回師門覆命,不過也不跟娜塔莎他們一條道,估計是路上還有一些事情吧。
一羣人稀稀疏疏分散開來,很快消失在茫茫天地中.....
三日後。
師妃暄緊趕慢趕,已經趕了三分之二的路程,正要走水路回洛陽,預估一天半後恰好能回到洛陽...而且在飛鴿傳訊中,她已經從師門那邊得知了大概的事情.....
此刻,她站在甲板上看着淘淘江水,眸色深重。
忽然,身後傳來:“外面風大,師仙子如此憂思,不怕傷了身體麼?“
這聲音實在熟悉。
師妃暄轉過頭,看到了浪裡青,也是巧了,浪裡青趕上了同一艘前往洛陽的船隻。
而且這一路上對她都頗爲照應....仿若另一個侯希白。
師妃暄實在無心風月,但是對方之前的確出手幫過她,因此態度也算緩和。
“習武之人,也不懼這點風浪了”
“是麼...”浪裡青上前來,勾脣笑:“可在下卻覺得心疼”
這話相當孟浪了。
師妃暄微微皺眉,淡淡道:“心口若疼,若非頑疾,便是晝夜睡眠不好,引發心梗...需重視”
這語氣,這語調,這內容....
怎麼覺得哪兒哪兒都有點熟悉。
而且那正正經經之下的態度,反而有點小腹黑。
——心疼?有病,得治啊
浪裡青原本還算長得不錯,眼下聞言便是臉色微微一變,不過仍舊笑:“師仙子果真是跟先生待久了,有些言語都破受感染呢”
“也不一定......先生是卓越之人,妃萱自然學習之處多多,若是其他人,縱然相處再多,也不過是仇敵相對而已”
比如那綰綰。
她們兩個多熟啊,大姨媽還沒來的時候就是撕逼小能手了。
長大後交手次數不勝枚舉。
可不一樣沒能學到對方半點類似。
浪裡青眯起眼,道:“師仙子也是卓越之人....在下也頗想從你這裡得到什麼好處呢~~”
語調頗曖昧浪蕩。
若是平常,師妃暄大概會惱了的,不會讓這種浪蕩之徒調戲自己,可她今日...轉過俏生生的臉,睨了浪裡青一眼。道:“我從來不知道綰綰姑娘對妃萱有這等心思,”
狗急了也會跳牆的,老實人被調戲多了也是會變黑的。
不敢對隨弋腹黑,又黑不過娜塔莎那種葷段子專業戶,但是對上綰綰這種外強中乾的精靈妞,師妃暄還是有把握的。
何況也是一種感覺。
一種....戰鬥的**。
浪裡青沉默了,忽然眉梢翹飛。手掌在臉上一抹。撕下一塊人皮面具,正是美麗嬌俏動人的魔門妖女在笑意盈盈:“難不成,你早知道了就會從了我?我也才知原來師仙子好這口呢~難怪對那滿天下追崇你的青年才俊不肯青眼”
這話是調戲師妃暄。也是在自傲。
那滿天下是青年才俊跟我魔門綰綰又有什麼可比的!
經過娜塔莎那近乎獨尊天下的“厚臉皮”,綰綰的不要臉已經被師妃暄免疫了,她認真思考了下,說:“恐怕不行”
“嗯?”
“有對比才有差距....妃萱恐怕不會舍優擇劣”
“....”
綰綰就呵呵了。我知道你說是誰,隨弋是吧!是她又怎麼樣!
我就是比不過!
“妃萱看來比以往自信很多啊...莫不是確定今日我真不是你對手?”
“現在。可沒有先生在你身邊”
綰綰媚笑瀲灩,師妃暄淡定自若。
“之前那安隆故意言語,就是爲了將我們這些人分散開來...亦是讓你有機可乘”
“現在發現?晚了”
“也不一定....浪裡青是綰綰,三天前先生就已經告訴我了...”
所以....
刷!
船上一半的人拔劍!
魔門的人。
可在對面。也有一艘船靠近。
慈航靜齋的人。
so!
打?
同歸於盡?
淘淘江河....師妃暄風輕雲淡,綰綰笑容如舊,最後....兩艘船交錯而過。
師妃暄躍到了那艘船上後。船頭調轉,朝綰綰遙遙道:“如今東瀛欺上門來。恐怕魔門也不能穩坐釣魚臺了吧”
綰綰不置可否:“那得看你們慈航靜齋會不會搞什麼幺蛾子了”
彼此再無言語,很快兩艘船並行朝着洛陽而去。
而在另一邊...
仿若遙遠,但是實際在繁華的盛都之中,山清水秀,亭臺樓閣,那三樓高的閣樓中,有一隻手伸出亭臺,一隻飛鴿落在指尖。
打開信紙。
整整密密麻麻一頁紙,最後一句話。
——未死,人已離西域。
“還是回來了啊....”
紙張詭異焚燒成蝶,蹁躚起舞,飛入空氣中...
而在更遙遠的地方...好吧,已經是另一個世界碎片中了。
也是亭臺閣樓,卻是位於最偏僻的窮山峻嶺之中。
危立於金字塔形的漆黑山體之上,顯得十分突兀詭異。
一個房間內....嫋嫋黑煙凝聚,落入半睡半醒的巫孓本體內....
睜眼,巫孓雙手螺旋,那黑氣中出現了三塊碎片...
她看着,面上的面無表情緩緩有了表情....
那是一種...相當複雜又不能對人言的表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手指摸索了下...上面的蒼梧之氣越發消散,最後碎片化成粉末。
而且這種粉末不是什麼其他東西,而是一種...
“麪粉.....?”
巫孓默然了。
半響。
轟!
整個房間內部所有的東西全部化成齏粉。
“死女人!!!我跟你沒完!”
噗!
莊子柳正療傷呢,忽然就吐血了。
擦擦嘴角的血,他面露苦澀:“這主子性情太過暴躁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那女人又被隨弋耍了?
估計該氣急敗壞了。
可憐他...
宋氏門閥在這些時日飽受天下人猜測試探,更有諸多武林人已經開始風言風語,門閥內部不安又沉寂,雖還沒有人敢冒犯上門,可他們都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直到在蜀道凌雲閣決戰前一天,有一個貴客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