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影下,楚天的身影被拖得老長。
他拎着包,一步一步往前走,神情恍惚,腳步略有踉蹌。
這裡雖然是市區,但卻是一條老商業街。由於搬遷,附近的店鋪都早早地搬走,這條路就顯得很蕭條。尤其是夜間,過了八點,就沒什麼人路過了,連車都很少。
走着走着,忽然楚天停下來,有些迷惑地向前方張望。他的動作與往日不同,看起來有點遲鈍。
就在前方的街口,出現了一條壯碩身影。那男子足有一米九幾,大晚上的,居然還戴着一頂鴨舌帽。
楚天歪着腦袋看着對方,嘀咕道:“我怎麼覺得你這麼眼熟呢?”
“你是該覺得我很眼熟,我們見過,你忘了嗎?”壯漢道,“ktv後巷,那個不開眼的小子。”
“哦,我想起來了!”楚天點點頭。
這人說的不開眼的小子,就是石軍。那是楚天第二次見石軍,第一次見面是因爲石軍偷東西。第二次,則是因爲石軍被人暴打。打他的人,就是眼前這位壯漢。
壯漢一步步朝楚天走來,冷笑道:“想起來了?跟我走吧,我們找個地方敘敘舊。”
“不好意思啊,我跟你也不算太熟啊。”楚天強打精神笑道,他踉蹌一下,身子一歪,靠在旁邊的電線杆上。他聽到電線杆裡,電流嗡嗡作響,這讓他的腦袋也跟着嗡嗡震動,十分難受,想吐的感覺。
“想吐對吧?想吐就對了,吃了不該吃的東西,能不想吐麼?”壯漢一步步走過來,渾身精肉在燈光下反着淡淡的油光。
他臉孔看起來有點像西方人那麼立體,但一臉的橫肉,更讓他顯得猙獰可怕。
楚天故作輕鬆道:“你想幹嘛?”
“看來你是屬金魚的啊,記性那麼差。我剛纔說了,帶你去個地方,我們敘敘舊。”壯漢忽然停下腳步,向楚天身後張望,“哦,你來了啊!”
“師哥!”身後傳來一道柔·媚的女子聲音。
楚天一驚,回頭看去,赫然是月月。
月月依舊穿着那一件白毛衣,臉孔依舊那麼漂亮,可是她身上的寒氣,卻濃郁了數倍,整個人籠罩在一片陰森氣息之中,彷彿地獄來的厲鬼。
“月月?”楚天無比震驚地看着她,“你、你怎麼……”
“不要裝了,楚先生。”月月咯咯地笑,“從你一進石軍家門的那一刻,不就在懷疑我的身份了麼?”
楚天不語,似是在低頭沉思。
月月道:“師哥,帶他走吧,免得夜長夢多,我還得回去應付那個蠢貨!”
她提及蠢貨二字時,眉宇間是數不盡的厭惡。
楚天呵呵笑道:“要是石軍知道你這麼說他,不知該多傷心啊!”
“你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吧,待一會兒,不知你該多傷心!”壯漢猛然出手,一道掌影劈過,準準地砍在楚天后頸,他一晃,便軟軟地倒下。
那壯漢直接將腿一翹,支着楚天的身體,回頭看着月月道:“師妹,我先帶他走了。”
“好,陽師哥,我回去繼續監視蠢貨。”月月點頭。
壯漢便將楚天往上一踢,夾在腋下,轉身向街口走去。轉過街角,一臺黑色越野車停在路邊。壯漢把楚天直接扔在後座,自己開車走人。
車子行駛在迷茫的黑夜中,今晚夜色特別濃郁,哪怕是市區的街燈,也沒辦法將夜沖淡。
沒多久,壯漢開車駛入新區,在一棟氣派的大樓前停下。大樓門口有個保安崗,保安見車來,忙跑出來,手裡拿着一個電子掃描設備。
他先看了看開車的人,又看了看車。保安明顯看到倒在後座上的楚天,可是他視若無睹,而後將設備遞過去,壯漢拿出一張卡掃了掃,滴滴一聲響,保安才放行。
這只是第一道關卡。
車子駛入大樓下的停車場,在停車場門口,仍然有一道崗亭。一樣的繁瑣檢查,彷彿這裡有着什麼了不得的機密一樣。
所有的保安,都對後座的楚天熟視無睹,彷彿這種事經常發生。
三道關卡過後,壯漢才停好車,拎着楚天進入電梯。這架電梯很獨特,只有下行,居然能一直通到負5樓。
壯漢把楚天帶到最底層,電梯門一打開,門前的通道就像是一條通往深淵的走廊。
天花板上掛着礦燈,每隔幾米有一盞,但本該明亮刺眼的燈光,在這裡卻變得陰仄仄的,使得整個空間都很逼仄。
壯漢拖着楚天,就像拖一條死狗。長達百米的走廊裡,只有四道門,他在一扇厚重的鋼門前停下,按了一下旁邊的按鍵,屏幕閃爍了一下,一人影映入眼簾。
那是一個三十來歲,戴着眼鏡的男子,看起來文質彬彬。他問:“陽大哥啊!人帶來了?”
“嗯~”壯漢答應一聲。
卡達!轟隆隆!
門打開,裡面原來是設備精良,十分先進的實驗室。
這間實驗室不算太大,也就百來米,但除了四根柱子,沒有其他的隔斷,所以看起來很開闊。
屋子明顯分爲兩個部分,左側是精鋼打造的鐵籠子,籠子裡邊還有一層防彈玻璃,形成一個長寬高各三米左右的牢籠。牢籠裡有一張行軍牀,一張沙發椅,還有一張電腦桌。牆壁上,掛着一隻液晶電視。
另一側,則是一臺臺精密的實驗儀器,其中一臺不斷閃光,另一臺在滴滴作響。
壯漢把楚天拖進去,隨手扔在地上,對那戴眼鏡的男子道:“你確定會有效果嗎?”
“應該有百分之七十五的把握。”男子推了推眼鏡,對壯漢說道。
“什麼?曹博士,你跟我老闆可不是這麼說的。現在你跟我來個百分之七十五,萬一失敗,我回去怎麼交差?”壯漢眉頭一皺,提高音量。
曹博士笑了笑:“別急啊陽先生,這是科學推測。一切,都要用實驗數據說話,我的實驗結果,就給了我這樣一個成功的概率,我也沒辦法。”
他聳聳肩,兩手一攤。
壯漢咒罵一句,而曹博士對此毫不在意,依舊是溫和地笑。他轉身去了實驗臺,打開櫃子,拿出一隻精密的小箱子。又打開箱子,裡面是一隻帶有注射液的無針注射器。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