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岫問:“什麼大事,你這樣慌慌張張的?”
紅豆歇了口氣,將景仁宮裡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大皇子不知爲何衝進了閒玉軒裡竟想凌辱孫婉兒小姐,還打傷了兩個宮女,最後還是孫貴妃聽聞着宮人稟報趕了過去制止,這會兒,孫婉兒小姐哭着要尋死呢!”
聽着這可是大事兒,雲岫趕緊着讓玉寧拿了狐裘披風給她披上,捧着暖爐就快步的往景仁宮的方向過去。
路上,正巧遇上了聽聞此事匆忙趕去的昭妃,昭妃明顯慌神的很,一見雲岫便問:“皇后娘娘,您可知到底是怎麼回事?璘兒那孩子斷不會做出這等禽獸的事情來!”
雲岫神色凝重,搖了搖頭,道:“先去景仁宮裡看過再說。”
昭妃點了點頭,兩人匆匆的往景仁宮去,還未進去,就聽到裡面鬧成一團,孫婉兒哭着,宮人們勸着。才擡腳進去,便見孫婉兒一邊抹着淚,一邊跑着,嘴裡還羞愧的道:“我不活了!”宮人則在後面緊緊的追着。
雲岫威嚴的喝了一聲:“鬧成這樣成何體統!”
孫婉兒委屈的跪下,哽咽着請安道:“臣女見過皇后娘娘,見過昭娘娘。”
宮人見着雲岫和昭妃過來,也不敢噓聲,忙都跪下恭敬的行禮。孫言心領着宮人過來,先是向雲岫請安,抹了淚,心疼的責了孫婉兒一句:“ 你這孩子,怎就這樣烈的性子,好歹璘兒還沒對你做出那種畜生的事情來!”
孫婉兒委屈的哭着:“可臣女的身子都讓大皇子給看了,都摸了……”越說越發的羞愧,又是站起來往宮牆上撞去,一小太監機靈,連忙的給攔了下來。
“讓我死了算了!”孫婉兒哭着道。
雲岫靜靜的瞧着景仁宮裡上演的這一出好戲,等宮人將孫婉兒帶下去後,才厲聲質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孫言心嘆了聲,說道:“臣妾也並不是很清楚,臣妾正在屋中小憩,閒玉軒裡伺候婉兒的宮人匆匆來報,說是璘兒一副醉熏熏的去了閒玉軒裡,出手打傷了兩個宮女,還要……還要凌辱婉兒!”越說越氣憤,說罷,還狠瞪了昭妃一眼。
昭妃忙向雲岫道:“璘兒先前也是在長春宮裡住過的,皇后娘娘想必也是瞭解璘兒的秉性,他絕非是如此之人。”
隨即又想起來,擔心的問:“眼下璘兒在哪?”
孫言心哼了一聲,沒理會。緋芸小心的道:“眼下大皇子正在素心堂裡反省,皇后娘娘與昭妃娘娘可過去問問大皇子。”
昭妃心中着急擔憂,搶先雲岫一步快步往素心堂裡去,雲岫和孫言心也緊跟着過去。
“璘兒!”昭妃一跨進素心堂屋子,見大皇子正跪在裡面,就激動的衝上前去將大皇子擁在懷中。
大皇子擡頭,看着昭妃,隱晦的喊了聲:“母……妃”聲音極低,見着孫言心和雲岫進來,立即改口道:“昭妃娘娘。”
昭妃身子一頓,放開大黃子來。
孫言心進來,朝大皇子道:“璘兒,你同皇后娘娘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大皇子看了雲岫一眼,突然低下頭去,悔恨的道:“都是兒臣的錯,是兒臣一時醉酒……”
雲岫遣了宮人出去,才道:“璘兒,你將事情的原委都一五一十的同本宮說,若此事你有半點的冤枉,本宮一定替你做主。”
大皇子點頭道:“今日晌午時,因着還在正月裡,母妃允許兒臣喝了些酒,之後,兒臣就不知怎麼的,就跑去了閒玉軒裡,出手打傷了兩個宮女,竟還……竟還想凌辱婉兒……”
雲岫聽了,看向孫言心,道:“可是這酒有問題?”
孫言心忙解釋道:“這酒臣妾也是喝了的。”
大皇子也道:“與兒臣一同喝酒的還有兒臣的老師宋大人,宋大人並無異狀。此事全是兒臣的錯,求皇后娘娘責罰。”
雲岫真是有些頭疼,這事雖透着古怪,可大皇子卻是一力應了下來,自然也沒有可查的必要了。遂道:“此事,容本宮稟過皇上後再說。”囑咐了孫言心一句:“你好生照料着孫婉兒小姐的情緒,這是咱們皇家惹出的事,定會給她一個說法。”
這事倒不需要雲岫去稟過李顯瞻,就已經傳到了李顯瞻的耳裡,李顯瞻來長春宮裡問起時,雲岫便將此事原本的同他說了。
“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大皇子?”雲岫試探着問道。
李顯瞻緊鎖着眉,沉思許久,才凝重的道:“朕的兒子想要個女人並沒有什麼,只是璘兒這樣的行爲讓朕很是失望,若朕將皇位傳給他,怕是不妥。”
雲岫道:“眼下孫婉兒正鬧得厲害,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孫婉兒真因這是死了,怕是孫氏的人不好安撫。孫婉兒出身不錯,又是個才貌雙全的女子,不如就此成全了大皇子與孫婉兒,此事也算得上一樁喜事。”
李顯瞻點了點頭:“朕也有此意。”
喚了榮公公前來:“你去替朕擬道旨意,將長陵郡公之女孫婉兒賜婚大皇子。”
原想着這事就這樣了了,哪知賜婚的旨意還沒下去,孫婉兒這烈性子竟跳井自殺了。
孫婉兒十四歲還不到, 完全還只是個未長大的小女孩罷了,看她倒是文文靜靜的,沒成想竟是這樣的烈性子。雲岫唏噓的嘆了聲,真是可惜了。
大皇子醉酒凌辱孫婉兒一事鬧得那樣厲害,宮裡人哪個不曉得,這孫婉兒一死,這事就傳到孫婉兒的父親長陵郡公的耳中。
翌日早朝,長陵郡公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聲淚俱下悲傷哀絕的向李顯瞻討個說法。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大皇子害死的還是朝中頗有勢力的孫氏一族的女兒。
李顯瞻爲了平息長陵郡公的怒氣,只好應下按照律法嚴懲大皇子。
孫言心因着孫婉兒一事徹底惱恨了大皇子,即便大皇子已經被李顯瞻下放到天牢之中才,她還是去乾清宮裡求裡顯瞻下道旨意,將大皇子還給昭妃,她絕不要這樣的兒子。
李顯瞻對此事並未應下,打發了孫言心回去。
孫言心才走,昭妃就來了,跪在乾清宮外懇求道:“皇上,求您饒了璘兒這一回吧!”
李顯瞻在乾清宮裡批閱奏摺,榮公公連着進來稟了兩回,都未曾去理會昭妃。正巧雲岫送糕點過來乾清宮裡給李顯瞻品嚐,見着昭妃跪在雪地裡,不由的停下了步子。
昭妃擡頭看了眼雲岫,哭紅了雙眼,懇求道:“皇后娘娘,您勸勸皇上,璘兒他自小養尊處優,天牢那是什麼地方,璘兒怎麼能受得了。”
瞧着昭妃這般,雲岫也有些不落忍,除卻一切,昭妃算得上是個好母親,她對大皇子教導嚴厲,也確實將大皇子教導的極好,至少沒有將她的惡毒教給大皇子。
雲岫往乾清宮裡去,小生子接了雲岫手中漸已溫涼的暖爐,笑着道:“皇后娘娘又送糕點過來給皇上吃。”
雲岫含笑着問了句:“皇上今日可有生氣?”
小生子回道:“皇后娘娘放心,皇上如何生氣也不會同娘娘您生氣,您快些進去吧。”
雲岫提着糕點進去,讓玉寧在殿外候着。
剛進去便瞧見李顯瞻摔了兩本摺子,嘴裡怒道:“孫氏的人越發的囂張了!朕已經將璘兒下放到大牢裡了,他們竟還想逼朕!”
雲岫撿起李顯瞻剛扔的摺子,略微的看了眼,竟是長陵郡公與其他孫氏一黨的人聯名上奏請李顯瞻廢黜大皇子的皇子身份,貶爲庶民。
難怪李顯瞻要生氣了,這孫氏的人可還真是膽大,眼下大皇子可還是孫言心的兒子,他們就這般咄咄相逼?
“皇上又動怒了。”雲岫將那兩本摺子放到案桌上,笑着道。
“長陵郡公竟逼朕將璘兒貶爲庶民!”
雲岫笑笑,道:“孫氏一族的人也是難得,不罔顧私情,而非要想皇上討個公道,只是不知他們此爲怕是傷透了孫貴妃的心,好歹孫貴妃還是大皇子名義上的母親。”
李顯瞻嘆了聲:“先前言心同朕說接孫婉兒入宮裡來陪伴璘兒,朕還高興着言心總算是接納璘兒這個兒子了,竟不想卻鬧出這樣一番事來。”
雲岫道:“朝堂裡鬧得這樣厲害,孫氏一族的情緒需要安撫,可皇上也不能真將大皇子貶爲庶民,總規得想個兩全的法子纔是。”
李顯瞻想了許久,不由的皺了皺眉:“璘兒的性子朕也是清楚的,怎會行出如此之事來?”
雲岫頓了頓,道:“大概是醉酒的緣故吧,臣妾記得大皇子的酒量並不好。”
李顯瞻搖了搖頭:“酒量淺也不至如此,此事蹊蹺的很。”
雲岫心中一笑,李顯瞻又何嘗不知此事蹊蹺,只是畢竟孫家死了條人命,爲補償孫家纔將大皇子下放到天牢裡。原想着不過是關幾日,待孫家的怒氣消了,再將大皇子放出來,哪知孫家的人得寸進尺了!
雲岫似是想起一事來,道:“皇上,臣妾過來時見昭妃還在外頭跪着。”
李顯瞻遣了榮公公出去打發了昭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