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終末

聽到了。

在那炙熱的空氣中,呼喚着我的聲音。

但是,那只是帶着絕望與驚慌,恐懼與失落同存的聲音。

最終結果,也不過只能是這樣而已。

我微微擡起頭,看着那嬌小的身軀擋在我的面前,努力的阻擋那實際上根本無法阻擋的攻擊時,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產生了強烈的痛苦。明明知道那孩子所做的是自殺行爲,自己卻根本沒有辦法去阻止她,只能在一旁看着她慢慢步向滅亡時的酸楚,遠比任何人都要來的強烈。

“嗚……”

黑洞,即便是那可以吞噬萬物的洞穴,在這無數光芒的照耀下,也被填充塞滿,接着一個個的爆炸,消失。小小姐根本不在乎這些,她似乎只是爲了這麼做而已。但是,她也不可能再抵擋太長時間了。這就是結果,我只能聽從命運的安排,然後在這個地方死去嗎?不,當然是不會死去的。但是正如那傢伙所說,也許會被封印,或者趕出這個星球也說不定。不過既然如此,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話,不如讓我在最後任性一把好了。

“莉利絲……”

她並沒有回答我的聲音,也許現在的她,根本無法聽到我的聲音,我只能勉強移動這個已經破爛的身體,同時聚集起了僅剩的最後魔力,等到那個時候的到來。

“嗚……”

黑洞的數量越來越少,而莉利絲身邊的黑霧,也變的逐漸淡漠起來。這樣不加任何限制的使用魔法,即便會成功,也一定會造成使用者極大的傷害。更何況她所面對的,是根本無法戰勝的敵人。終於,在最後的黑洞也爆炸後,小小姐只發出了聲尖叫,接着迅速向後退去。與此同時,我聚集着魔力的雙手在空中畫出了一個裂縫,接着那柔軟的軀體便穿越空間,落在我的懷中。

“父親大人……?”

如同風中殘燭般,小小姐用力擡起頭,當確認接到她的是我時,臉上浮現出了絲微笑。而此刻,白光減弱了,接着,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真感人的父女情啊。”

“還好,多謝你的誇獎。”

我不由苦笑着回敬他。

“……那麼,我下手了。”

真奇怪,他在猶豫什麼?如果是我的話,絕對不會給對方這種可能翻局的機會。但是看看我們兩人現在的狀態,別說翻局了,連逃脫的可能性都沒有。

“……我們戰鬥了數十億年了吧。”

“也許比這更多,怎麼?你現在想懷舊嗎?”

“……畢竟這次是我的勝利。”

“難道你沒聽說過,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句話嗎?”

“我身上聚合了人類對一切美好的東西的理想,願望。所以,我有責任聆聽你最後的遺言。”

“不好意思啊,我們這些黑暗種都是卑鄙的傢伙呢。”

我冷笑着,抱起小小姐,她那原本漆黑如夜色般的黑髮,也被光芒徹底染成了白色,看來,被光所侵蝕的她,也無法再回到原來的狀態了。那麼,就同我一起去吧。

“跟我一起走好嗎?”

“哎……?”莉利絲似乎並不太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她馬上點點頭。

“好的。”

“哼,這就是最後了!!”

我站起身,任憑光芒刺穿我們兩人的身體。比起痛楚,戰敗的感覺才更讓我覺得憤怒。接着,我的身邊,再次開始變成漆黑的顏色。空間中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但是與之前不同,帶着絲驚慌與疑惑。

“黑?你已經沒有力量了!這究竟是……”

“沒錯啊,我的確沒辦法打敗你,和人類的美好……但是啊,我也會學學你的。”

肉體開始崩潰,我,還有我懷中的莉利絲的身體,變成了灰塵,慢慢消失了。但是,我的精神還在,而且,我還可以感覺到,懷中那個溫暖的精神體的存在。

“以無限的永恆存在爲名啊,籠罩一切吞噬之物吧。

我在此,宣佈毀滅的開始,

王在此,宣佈戰爭的結束。

我之真名,揭示了萬物的消亡,暗!!”

我消失了。

在叫出真名的瞬間,這個陪伴了我數萬年的肉體,已經不復存在了。

不,甚至連“我”本身,也已經不存在了。

個體的失去,並不代表精神的消亡。所有的黑暗就是我,正如同所有的光都是他一樣。

“雖然我現在失敗了,但是不代表我以後還會失敗的!”

這是我被稱爲我時,留給那傢伙的最後一句話。

接着,天空產生了巨大的轟鳴,

一切,都將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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