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公寓的下層，我們來到位於中心的一個小房間。克莉絲站在門口猶豫了下，接着輕輕打開。將內裡的光景呈現在我的眼前。整個房間一片純白，彷彿在昭示着主人一塵不染的純潔，其中僅有一張牀，接着就是用來維持生命的電子儀器。不斷跳動的腦波和心電圖向人們說明這個女孩依然還活着。事實上，在我看來，她那頑強的生命力絲毫沒有因此而減弱。任何具有魔眼的人都可以看出，這個女孩身體內的靈魂之光就好像百瓦燈炮般耀眼奪目。
“小姐已經沉睡了十七年，她從來都沒有醒來過。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是變成植物人什麼的吧。”
“不是的，大人。”
對於我的問題，布朗先生很肯定的做了回答。
“我們曾經請過世界上最爲有名的醫生進行診斷，卻得不出任何結論。在我們看來，似乎也不是有象受詛咒的樣子。”
“但是你們請的不過都是些人類醫生吧。”
我說着，掀開了被子，其中雪白的肉體相當瘦弱，不要說沒有胸部，甚至連肋骨都一根根清晰可見，簡直就象是南非難民。我嘆了口氣，將她回覆原狀，又把目光投在了心電圖儀上。“如果找伊希斯，繆絲，溼婆之類的異種呢？她們的話只要絕對能力一下百分之百可以治癒了。”
“雖然我們也曾經想過，但是……”
因爲是背叛者的緣故，根本沒有辦法求援嗎？這也算相當麻煩的事情。更何況那些高位神職異種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請的動的。但讓我在意的是，這究竟算什麼狀況？如果是普通的疾病，理論上還沒有現代醫學測不出來的纔對。（治不治的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是詛咒，那麼應該是經過傷害靈魂，可是這個女孩的靈魂異常活躍，根本不象是被詛咒傷害過的樣子。那麼剩下的可能性……
就在我沉思之時，一陣微風透過窗口吹了進來，其中夾雜着淡淡的香味。起初以爲是蕾米亞身上的體香，可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接着心中一動，某個想法隱隱約約的浮上心頭。
“克莉絲，把優叫來。”
也許是看見我的表情有變，克莉絲匆忙小跑出了房間，而布朗先生則急忙來到我的身後問道：“凖大人，您要做什麼？”
“既然不是疾病也不是詛咒，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我又望了眼躺在牀上的睡美人，她還這麼小，什麼都不知道。無法反抗也無法察知周圍的事物，即便就這樣死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用排除法來講的話，既然已經可以去掉生病和詛咒的可能性，那麼就只有一種結論。
下毒。
如果是毒藥的話，沒有人比那千年妖狐對毒藥更熟悉了。
果然不出所料，在優來到這裡，甚至沒有對蕾米亞做出更精密的檢查，只是輕輕掃了一眼，就立刻肯定的說道。
“是毒藥。”
喂，你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最起碼也要把個脈，看看瞳孔，聞聞氣味什麼的。象這樣掃一眼就肯定，實在讓我們這些旁觀者心裡沒底。
“凖先生，對於我來講，這種東西只要看看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優得意的挺胸擡頭，接着說道。
“她的皮膚蒼白，看上去好像已經許久未曬陽光所致，但是內裡卻有些發青，已經出現死人肌膚的徵兆。既然不是詛咒或疾病，那麼肯定就是中毒了。”按照優的說法仔細去看，果然皮膚下有些許發青，大概是因爲靈魂光芒太過強勁的緣故，使得我沒有太過注意肉體。
“那麼，治的好嗎？”
“嗯，對我來說沒有問題。”
聽到優的話，布朗先生和克莉絲異常激動，克莉絲甚至就那樣雙腳一軟，坐到在地面上。
“優大人……您，您是說，您可以治療好小姐的病嗎？”
“沒錯哦，我既然會下毒，當然也會解毒了。而且這種毒藥對我來講，根本就是餐後甜點而已。”優從懷中拿出美人扇，微笑着回答道。
“那麼，請您儘快開始治療吧。無論您需要什麼，我們都會盡全力支持！”
布朗先生幾乎是衝到優的面前，身體因爲激動而開始發抖，但是他依然堅持着不使自己失態。外人的我們可能無法理解這種感情，畢竟是家族的唯一繼承者，此刻有了半許生存的希望，對於這些人來說簡直就是苦海中的明燈。
“我拒絕。”
優的回答和她來到時的診斷一樣乾脆利落，不留絲毫餘地。這次不但是克莉絲和布朗先生，甚至連我都因爲這反差而瞪大了眼睛。“爲什麼？”我好不容易纔開口詢問。
“因爲時間已經隔的太久了。”
說着，優走到蕾米亞的身邊，輕柔的撫摸着她的頭髮。
“這種毒藥是通過空氣進入體內，接着壓抑住神經系統的活動和肌肉伸縮達到癱瘓的目的。這位小姐從生下來開始就一直被人使用這種毒藥，她此刻幾乎全身的肌肉已經無法再使用，即便我解除了毒性，她的情況也不會比之前有什麼變化。雖然她的意識有可能醒着，可惜的是我們無法感應到她想表達的意思。”
“但是，優大人，解除了毒性後，也許蕾米亞大小姐會努力的學習這些，不是也經常有植物人在某段時間恢復了能力嗎？”
布朗先生拼命想要反駁優的意見，但是優卻只是搖頭苦笑。
“那只是大腦有損傷，可能會恢復。但是這種毒藥卻是用來腐敗她全身肌肉的，也就是說，即便我解除了毒藥，蕾米亞小姐恢復了意識，可是她的身體卻不會再聽指揮，甚至連睜開眼睛都做不到。所以我的意見，不如這樣讓她一直沉睡到死亡爲止，隨意解除毒性對她來說不過是殘忍的刑罰罷了。”
“怎麼會這樣……”
對於那兩人來說，一瞬間從希望到絕望的滋味看起來並不好受。
“不過對我來講，倒是很佩服那個人，不管怎麼說連續十七年不間斷的下毒，還真有着超出一般人的毅力呢。換做是我的話，寧願用些毒性發作較快的東西，至少也是一種慈悲嘛。”
克莉絲呆站了半晌，她的眼神中充滿了虛無，緊接着她衝出了房間。看來要接受這個殘忍的消息對她來說，還是太勉強了點。布朗先生腳步沉穩的走到我面前，略行一禮。
“凖大人，非常感謝您的協助，讓我們……讓我們沒有再浪費多餘的時間。請原諒克莉絲的無禮，她從小就服侍蕾米亞小姐，一直希望她能夠醒來，所以突然得到這個消息……”
“有誰可以進入這個房間？”
我打斷布朗先生的話詢問道。
“我，克莉絲還有……”
“那頭肥母豬麼？”
雖然布朗先生沒有明說，但他還是點點頭，接着急忙辯解道。
“但是這段時間她很少來看望，也許並不是……”
“當然，現在藥的效果基本已經平穩，她自然不用來看了。”
優的話讓布朗先生呆在那裡，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緊接着他嘆了口氣。
“我去找克莉絲，請兩位大人稍等片刻。”
看着布朗先生的身影消失在門，我一把拉過優抱入懷中，在她耳邊低聲問道。
“真的沒辦法治療了？”
“這是當然的。”
優回過頭微笑着望我，她的眼睛裡卻沒有笑意。
“用藥時間實在太長，如果有高等神種的絕對能力做掩護，也許還可以恢復她的身體機能。但是就我一個人的話，卻是無能爲力了。”
“你最好再想想。”
我的手纏繞在她腰間，慢慢滑動着。
“我無論如何一定都需要這個女孩。”
“爲什麼，難道凖先生對她有興趣嗎？”
看到美女說對她沒興趣是假的，不過就我來講，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聽我在耳邊低聲講完自己的計劃，優輕笑着掙脫了我的懷抱，接着略行一禮。
“好的，凖先生。我就再稍微努力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