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青左先生

待我病好我們便繼續趕路,一路由北向南,就如與似練同行時一樣的路程。當我再來走一遍的時候,早已物是人非。想起往事卻也知道,我與他終究再無法走到一起,畢竟我們的世界並不相同。那種絕望,或許沒有人能夠體會,但實際上在我內心深處卻一直盼望着能再見月明一面,哪怕遠遠的看着也好。這也是我能堅持到現在的原因,雖然我也一直不願意承認,不願意想起。

雖然我的病已經好了,但天海擔心我的身體,所以一路都走的非常慢。

“師父,一路走來也沒有給我施展身手的機會啊!”

“也對啊,如今天下如此太平,連個土匪都沒有。想我年輕時,土匪遍地都是呢!”

“師父,你若是沒有失去武功該多少。”

天海的慨嘆,是我心中最大的感嘆。若是我還有武功,我一定要去選個武林盟主噹噹,或者成立一個教派也好。

“天海,要不我們去參加武林大會吧?”

天海看了我一眼,這一眼讓我心裡忐忑,他不會反對吧?但是那只是我的猜測,以天海的性格他沒有蹦起來已經顯得很成熟了。

“師父,我們即刻啓程可好?”

“好”

我的想法第一次與天海如此契合,一路走來他的笑臉就沒停過。十年前,江湖中一枝獨秀的武學世家就是穆家莊。穆家莊在江湖中的地位真的堪比掌管天下的帝王,穆家莊的老太爺曾經就是一代武林盟主,打遍天下無敵手,他所創的武功我還曾經學習過。一個人的武功是否高強,過招看不出來,但是你能夠從他所創的武功中看出來,每一個招式要使出多少內力,需要怎樣的柔韌度,氣要運到何處,甚至同時打通哪個穴位才能把它用到至善至美。這就是爲什麼所有人學同樣的武功卻能使得無花八門的原因。

“聽說穆桐要來。”天海突然轉頭對我說。

“他是穆家莊的長子?還是次子?”

“次子”

“我對這些還真的沒有研究過。不過你若是與他對打,你有沒有信心贏過他?”

“當然”

我最喜歡天海這股自信勁,無論遇到怎樣的挫折,他總是很自信並且迎難而上,就像闖關一樣,一關一關的闖過去。或許,真的像他小時候說的,爲了保護好他的家人吧!有時候人本身並不強大,讓人強大的是愛。愛的力量說強便強大無邊,說弱卻弱到看不見。拋去了自己內心的愛,真的強大嗎?拋了心中的責任,真的能堅持嗎?

不過,我有疑問。

“你是從哪裡知道這些的?”

“每次我出去玩,都會聽到說書人說穆家莊的事。所以我聽着聽着就晚回了。”

“怪不得,原來那麼晚回家都是去聽書了。”

“師父,你別怪我,我下次不會了。”

下次,或許,沒有下次了。這一刻,我不敢想以後的事情,不敢想象未來的分離。月明曾經的害怕,我真實的體驗了一次。天海與我生活的時間僅五年,我便有如此心情,何況是看着我長大的月明。他內心對我的不捨,我終於有所體會。想起曾經種種,想到不敢再想下去。

“師父,我們僱一輛馬車吧?”

“你現

在已經有錢了,就不要問我了,你自己決定吧!”

“師父你不能不管我,你說好就好,你說不好就不好,我都聽你的。”

“你這孩子。好。”

“不過,我要騎馬,好不好?”

“騎馬?”

“你看他們都騎馬。”

我擡頭看時正看到幾匹馬奔跑而過。騎着馬確實威風凜凜,但是天海從未騎過,萬一受傷可如何是好。

但看天海一臉的期待,我還真不忍心拒絕他。

“好吧!”

知道天海穩穩當當的騎上馬往前走我才上了馬車,但還是撩開簾子去看天海,同時囑咐車伕看好他。這可是宋家莊的少莊主,可是金貴的身子,比我這身子可值錢多了。

我看了半天,覺得沒什麼問題,所以我就在馬車裡睡着了。等我醒來時,外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當我掀開簾子看時,一個黑衣男子正在給躺在地上的人把脈。再往外看,哪有天海的身影。連車伕都沒了蹤影。

“天海?”

“天海”

我一聲聲的叫,卻每一個人理我。

“你們見到一個騎馬的少年了嗎?”

“他啊!他的馬驚了,嚇壞了路人,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你看,這就是被嚇暈過去的人。”

“天啊,你知道他往那個方向去了嗎?”

“南邊”

“哎”我嘆了一口氣,還是蹲在了那個受驚的路人身邊。剛剛那人把了脈開始施針了。看樣子,像是個大夫。

“他沒事吧?”我也開始把脈,查看狀況。

“沒事,我扎兩針就好了。”

“哦”

那人紮了兩針之後,受驚的那個人真的醒了。我拿出了一些錢作爲安撫,給了那個路人。順便也感謝了那個大夫,只是我的錢他沒收。

“我沒有開藥,所以不需要錢。”

“你真是個好大夫”

“大家都是這樣說的。”

“哦”

與他告別之後,我終於想起了要去找天海。這偌大的陌生的地方,找人只能靠衙門了。衙門的人辦事還是比較乾脆,問清了天海的樣貌就畫了畫像,經過兩次修改,終於畫出了天海的樣子。他們讓我回去等消息,我便住進了離衙門最近的客棧。

時間過去了一天,終於是把天海等回來了。見他沒有受傷,我的心終於落地了。

“天海,昨天發生了什麼?”

“昨天突然一個人衝了出來,馬就驚了,跑出很遠,一時我找不到方向,幸好衙門的人找到了我。”

“沒事,別怕。”

“師父,我真的有點害怕了。”

“不怕,有師父在,你在哪裡師父都會找到你的。”

“真的嗎?”

“真的。”

“以後我要做大將軍,所以我不會再害怕了。師父你放心,我絕對不給你丟臉。”

“好,你吃點東西,好好休息吧

!”

我出房門去加個房間時,迎面碰到了那個大夫。

“我們還真是有緣,又碰到你了。昨天真是謝謝你了。”

“哦,不用客氣。你們也是外地來的嗎?”

“是”

“相逢即是緣分,我叫青左。”

“青左?青左先生?天啊,你是那個大名鼎鼎的醫聖的唯一的徒弟?”

“正是在下。”

“天啊,我真是冷靜不下來。”

“小姐不要緊張,不知小姐如何稱呼?”

“我叫明月。”

“真是好聽的名字。”

“你竟然是青左先生,那些醫術就是你寫的我看過,你竟然是青左先生”我有點興奮過度,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反應有多麼的反常。

“明月的身體似乎不大好。”青左先生仔細的看我的臉,讓我有些反應不過來,因爲我自學醫術的時候看的書大多都是青左先生所著。所以,我有這麼大反應也不爲過。

“還可以”

“我爲你把把脈可好?”青左先生說話時眉頭都是對病人身體擔憂的神色。

“好”我點頭。

面前就是我最崇拜的人,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我覺得我應該趁機跟他多學一學醫術。

“你這身體曾經受過重傷,傷及性命,最後被一股真氣護住心脈。但這股真氣如今有消散的跡象,所以你如今的身體會一日不如一日。如在我這裡,至少要調理三年才能保住性命。”

“這麼嚴重?”

“沒錯。你能碰到我算是幸運的了。若是你再不醫治,等到這股真氣散盡,便再無迴天之術。”

“那我要怎麼辦?”

“如今我行走四海行醫,你便跟着我吧!我會盡心爲你醫治的。等你的命保住了,我再慢慢幫你調理身體。你從前一定是個會武功的人吧?”

“這你也能看出來?”

“會武功的人脈象總是與普通人不同。哪怕武功盡失,也是不同。”

“你真是神醫。”

“明月過謙了。”

“你真的是青左先生嗎?”天海從屋裡走出來,估計是聽了我們的對話纔出來的。

“正是在下。”

“以後我師父就拜託青左先生了,醫治她的一切費用都由我來出。”

“好,那如果明月身無牽掛,便跟我走吧!”

“天海?”我不得不徵求天海的意見,因爲如果我走了,天海就得回家了,而我捨不得他。但是我終究要離開他,這是事實。更多的還是被青左先生嚇到了,青左先生的話,我深信不疑。而且他說的也都是事實。

“我跟你們一起走,我可以保護你。”

“也好,這少年如何稱呼?”

“宋天海”

“好,明月,你最近就不要到處走動了,要好好休息,我這就出去給你配藥。你們要在這裡等我回來。”

“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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