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着她先生去的……
姜寧妤一怔，心口忽然酸酸脹脹的，被他話語裡的溫度纏得緊緊的，又有種想哭的衝動了。但忍住了。
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突飛猛進的關係，大抵那場非福即禍的意外居功至偉。如同瞬間破冰的一支箭，之後的一切就變得順理成章。
哪怕總是提醒自己審慎對待，不要逼他太緊，但從“恩斷義絕”到現在的“奔着你先生去的”，他的態度比想象還要明確。
這種感覺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變回了大學時期相處模式，再濃情蜜意也不會覺得突兀，只是……
她有偷偷的心疼。
縱然臨栩月表現得坦坦蕩蕩，彷彿並不記恨她所造成的傷害，但她心裡清楚得很，他只是在自己默默消化罷了。
有點尊嚴的人，都不可能自輕自賤，輕易原諒戲弄過自己感情的人。
這理應是一段相互折磨拉扯的過程，最後徹底的一拍兩散。
至少，也不會這麼快就再釋放出真心。
他那麼優越驕傲的一個人，如果真不在意真心錯付，就不會徹底抽離她生活兩年。若非老天作弄，恐怕他們如今依然是一條漸行漸遠的相交線。
對她有情，卻不知道怎麼面對她，那樣的複雜情感，她怎麼可能感覺不到？那些並非一朝夕就能擺平的心緒，他的態度卻能在轉瞬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無非是被那場失事刺激到了。
那些生冷微妙的情緒被更大的恐懼裹挾了：他更不想失去她。
所以他才說，他認了，他願意回到過去。
這大概是聰明人的另一種權衡利弊。
所以姜寧妤更覺虧欠。願意把心給他，便做好了被打擊報復的準備。
起來後，吃了一頓溫馨的早餐。牛奶和火腿蔬菜卷，簡單精緻又美味。
“你每天都給自己做早餐嗎？”看着把西紅柿都切出了刀花的卷，姜寧妤驚歎。
他回得淡然，“工作後很少。”
她一愣，手裡的卷突然不香了。
臨栩月卻像猜到了她的心思，補了一句，“去公司吃更方便。”
她自是不信，但笑着說，“阿姨做也方便的，上次吃她那個壽司卷，手藝超級好。”
“那下次讓她早點來，再做你愛吃的那幾樣東西。”
……
今天是臨栩月更早出門了。
“等等。”姜寧妤等他換好鞋，伸手替他捋了捋領口，然後衝他微微笑道，“好了，工作順利哦！”
她笑得溫柔繾綣，送他出家門。這樣的場景好像在夢境裡出現過無數遍了，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真切。
他眼裡一瞬迸發的細膩溫柔，姜寧妤覺得看懂了，第一次覺得他的眼神沒那麼難以辨認，便主動伸手抱了抱他。
他慢了半秒，趕緊回抱，“你也工作順利，隨時電話我。”
“好。”
把人送出家門，姜寧妤摸了摸酸澀又甜蜜的心口，上樓開會去了。
工作效率利益優先，通常早上九點這種時間不尷不尬的組會，她都是開完再去公司。
等紅綠燈的時候刷微信，看到了同事分享到羣裡的一則採訪。
《狸貓日報》四個字吸引了她的注意。沒記錯的話安雨嬌就是這個報社的，再加上看到她出入Selina辦公室，她便點進去瞧了一眼。
標題是《咕社名人採訪錄》，“記者安雨嬌”的署名讓她心道果然。
篇幅很長，從他們公司的工作模式到日常，筆墨最多卻給到了“女強人的感情生活”。
裡面寫到暗戀，私夾帶貨，提起“筆者年少時的暗戀”，操場看臺，那個穿着校服打籃球的學長，瀟灑從容，遙不可及。她會幻想抱着他的運動服，遞上飲料，與他並肩行走，眼裡會有她完完整整的樣子。可她太平凡了，所以暗暗決心想站在更高更顯眼的位置，讓那個人看到……
暗戀的場景躍然紙上。姜寧妤清楚她眼中“瀟灑從容，遙不可及”的學長是誰，閃過心底的第一抹念頭居然是：那些年不知道多少女生被他那副清冷的長相勸退，敬而遠之。要是她們勇敢一點，說不定就成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發覺臨栩月沒那麼高冷，還是高一剛開學那會，她正在幫李薇薇畫板報，有個調皮搗蛋的男生用投籃的姿勢向垃圾桶扔易拉罐，結果扔到了她頭頂。她摸着頭轉身，罪魁禍首正心虛縮着腦袋。
然後她無意對上了臨栩月略感趣味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被後方動靜吸引，他側着身望她，脣角微微翹着，泠泠的眸色染着意味不明的笑，像戲謔像興味又像不懷好意，但無論哪種都很迷人。
不過，她當時只覺得李薇薇說的對，這是個討厭的傢伙。
大白天的忽然感慨萬千，姜寧妤思忖了一下，把這則採訪轉發到了朋友圈，並洋洋灑灑寫了些話：【想起了我初戀，細緻溫柔，每次察覺到我想說話就會把頭往我這邊偏，總會顧及我的小情緒，除了桃花太旺似乎沒別的缺點了……】
很快就有同事A評論：【初戀嘛，都是美好的，分開也總記着他的好。】
同事B在她的底下評論：【誰說的？我看到初戀就噁心想吐，納悶當初怎麼會喜歡她那麼一個人……】
同事A：【你那叫遇人不淑。真正的初戀是雙向奔赴，很美好的！】
同事B：【美好爲啥分？？】
同事A：【問Ningyu！】
看到評論的時候，姜寧妤正在公司吧檯自制拉花，看到不由調皮回覆：【啊？我不知道啊，我初戀是我現在的男朋友。】
然後就得到了兩個人無語的表情。爭論半天，結果人家只是在秀恩愛。
做完拉花，姜寧妤隨手拍給了臨栩月。恰好對方來了條信息：【桃花太旺？】
【嗯哼。】她剛回了一句，忽然眼前一暗，擡頭就發現陳澈走了過來，欲言又止。
“怎麼了？”她關切了一句。
“學姐戀愛了嗎？”陳澈問道。
她點點頭。
“難怪最近沒看到學姐回家……”他的神色有點黯淡，“是搬去和男朋友一起住了嗎？”
沒細想他話中的含義，姜寧妤再點頭，“是啊，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