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想着，能和平相處不錯了。然後想當朋友，每天聊幾句就很充實。但後來還是不滿足，覺得你要是重新喜歡上我就好了，所以你問的那些情感的話題總能讓我很難過。我當然知道這兩年你就算談戀愛也很正常，但……”
她嚥下了到嘴的話語，給他留了轉圜的餘地，只是懊惱地表示，“要是不喜歡你就好了，就不會想你，不會介意你身邊的異性，不會光想着那兩年的空白就……”
話沒說完，就被枕頭倒了臉。
旁邊的人先一步，將那隻橫在中間的枕頭揮到地上，然後俯身攫貨她的紅脣，堵住了語氣漸黯的後話。
一個纏綿悱惻的吻。
他的手指溫柔而精準地擦掉了她無聲滑落眼角的淚痕，無奈嘆息，“雖然這麼說可能會讓你得意，但我從沒想過要當陌生人，更沒想過以後會沒有交集……我不是恨你，是恨自己。沒出息放不下，又記着你說過煩我，覺得你不願意見我，很困擾的心情。”
姜寧妤一怔。
“驚到了嗎？”他又嘆了口氣，躺了回去，只是手還緊緊握着她的，“就說不想讓你得意。”
“我沒得意。”她小聲辯駁，“我就是不信，我找你那麼多次，你對我愛答不理的。”
卻聽到他嗤了一聲，“你找我不應該嗎？發個紅包，問句‘在嗎’就算找了？”他又說，“你讓我怎麼面對你？說服自己相信一個畢業哭的稀里嘩啦轉頭就跟學弟約會吃飯的女人喜歡自己，還是說服自己甘願當備胎？”
可能想起了那些糟心事，他的語氣實在算不上好，酸溜溜的不平，但姜寧妤卻沒了那種畏手畏腳的膽怯，大抵也是感受到了他的在乎。
心臟略微被撞擊了一下，她忽然慶幸時光的寬容。原來在她踟躇情怯的歲月裡，他同樣卑微。
她忽然笑出了聲。
“笑什麼？”他的聲音有些懊惱。
“我就是在想……既然你那時候不知道我喜歡你，現在怎麼就確定了？說不定我還是在玩你呢。”她故意氣他。
預料之中的，旁邊響起一陣掀被子，略帶威脅之意的聲音，“姜寧妤。”
“嗯？”
剛發出一個字音，旁邊的人就覆了上來，“你自找的。”
……
第二天累得徹底起不來了。
連中飯都是臨栩月端到房間裡來喂她吃的。
阿姨進來收被子的時候，掃了眼滿屋的狼藉，多問了一句，“今天這間房要收拾不要？”神色很自然，但姜寧妤卻覺得那眼神像在嘖嘖稱奇，感慨他們年輕人精力旺盛，每天都能把家裡搞得一塌糊塗。
正在舀粥吹氣的男人回道，“等我們晚上出去了再收拾吧。”
“好的。”阿姨沒多問，抱着被子就出去了。
姜寧妤卻覺得丟臉，靠在牀頭扶着額頭，胳膊卻輕飄飄的虛無力。
——任是誰被反綁着手來回擺弄兩個小時，都不會比她好多少。
她忍不住瞪了臨栩月一眼，“不吃了，我要休息。”喉嚨都很沙啞。
“這口喝完。”臨栩月把調羹送到她嘴邊。
她帶着幾分怒意的咬掉，便滑進被子裡，把自己裹成了蠶蛹。背過身不看他。
實在是累，又困。哪怕第一次也沒到這個程度……果然不該挑釁這個男人的自尊心。
抱着這個念頭沉沉睡去，再醒來已經是下午四點了。被手機鬧鐘驚醒，姜寧妤激靈着睜開眼，才發現臨栩月就坐在牀的另一邊，對着電腦工作。
手心被他捏了一下，“醒了？”
“嗯。”她抽回手，把鬧鐘滑掉，“起來了。”然後就圍着牀邊的浴巾，若無其事地走進了浴室。
這副冷冰冰的樣子似乎唬住了臨栩月。洗漱出來，他就站在門口，雙手扶着她的肩膀問，“生氣了？”
姜寧妤點頭，“有點。”
“我錯了。”他的道歉從善如流，“下次注意。”——這話也不知道是反省，還是點她呢？
她繃着臉不說話。
不過，還是一起出門了。只是手不讓牽，也不讓碰。打車去光年匯的路上也不說話。
——姜寧妤發誓，一定要讓臨栩月瞭解事情的嚴重性。哪有人那麼過分，嘴裡騷，顛來複去玩弄不說，現在還玩起角色扮演了！雖然她好像還挺喜歡……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要不遏制，以後還能有正常作息嗎！
唯一讓她欣慰的，就是她身體素質不錯，躺着的時候確實是疲憊的，但起來後卻很快恢復了，現在只剩一口“丟臉氣不過”撐着臉上的冷漠。
球場在光年匯後面，位於一片商場圍住的中間位置。也僅有那麼一塊足球場地，草皮和圍網都是新造的，保安說剛開沒多久，但已經有好些人詢問預定了。
傍晚時分，天空暗沉了許多，球場外圍亮起了一圈照明燈。兩個公司的人基本都到了，氣氛熱烈地做着熱身。觀衆椅上坐着幾名家屬，有一個她眼熟，同事的老婆，便徑直坐了過去。
“Hello~”友好地打了招呼，姜寧妤揚起社交的笑，“你什麼時候來的？我這掐着點都不好意思了。”
同事老婆也眼熟她，笑呵呵地說，“我們也剛到不久，倒是對面那個公司的，聽說球都踢得很厲害。”
“我司足球社好像也還行啊。”
“我老公說一般，哈哈……誒，那個跟你一起來的帥哥是公司的嗎？”
“不是，外援。”
“好tm帥啊！工作後基本沒見過這麼極品的帥哥了，你男朋友？”
“是啊。”姜寧妤欣然承認。恰好臨栩月走過來，把球包給她，眼底暗藏笑意，“幫我看着？”
“好，加油。”她神色如常地笑。
場上開踢後，氛圍便緊張起來了。
場外逐漸聚了一些圍觀羣衆。離得近的一些竊竊私語便傳入了姜寧妤的耳中。
“裡面在比賽嗎？誒誒，那個藍衣服長得好白淨，好帥啊。”
“臥槽，你沒看到十號嗎？傳說中的骨相清貴哎……這帥得太讓人心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