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七點左右,我們十七團一連七名參戰的人員達到十三團,我分在一營一連,其它六名戰友分在二營,三營,我十非惋惜沒與他們同分在一個營,我深知,在中越邊境作戰,炮兵部隊通常以營爲單位,組成炮羣,我與他們沒分配在一個營,意味着從此難於見面,生死難測,我們擁抱道別後,紛紛前往自己被分配的連隊報到。
一連住地靠團大門,從下車的操場行走喲要十來分鐘。我沒急着走,座在揹包上,拿出了從老團出發前,教導員遞給我的一封信,看着這白色的大封上,寫着團正處某某主任收的字樣,我一下猶豫起來,是先去政治處送信?或是先去一連報道?想起出發前教導員認真的對我說:小熊,你去十三團一切都得從頭來,你把這封信交團政治處,這是我能唯一幫你的地方,以後,全靠自己了,改改你那直槓槓的性格吧!想到這點,我心裡說:對不起了,教導員!隨手將柔成飯糰的信,拋進了操場邊的草叢中,堅定的向一連大步走去。
有人嗎?我大聲喊到!
是誰?嗓門這麼大!
十七團來的!
是熊排長吧?
是的!
請進!
當我剛跨進門坎,房裡一股臭腳丫巴味道!樸鼾而來……
出於禮貌,我沒有唔嘴,心想一連之長,臨戰前夂,忙前忙後,那有時間收拾房間嘍!
熊排長,一路辛苦了!
我是一連的連長,姓黃,你就叫我老黃吧!
借房子的微弱燈光,我細緻觀察了黃連長,發現他個子很矮,最多一米六高,蹬靠在一張單人牀頭邊緣,手捧着一個大洋瓷碗,碗裡還有半碗麪疙瘩,見壯我差點笑出了聲來,人一小棵,還用這麼大的碗?好不均稱!
他好象發現我在笑他!
不好意思的說:熊排長,你不知道!自從接到十三團參戰的命令後,一連作爲全團的基準先頭連,臨戰工
作必須走在全營的前面,忙暈了!要準備的裝備,器材,弾藥等物質太多了,你瞧我的房間亂成這樣,我也沒收拾,就個人衛生,更來不急打整囉!
連長,我是打個一次仗的人,我特理解你!
理解萬歲!他笑着說道!
這時,我才又看清他的裝束,一件白色的背心,前後都有幾個洞,陳舊得可當麻桌帕囉!一條的確良的長褲卷擠小腿,沾了幾處油洉,真有點拖遢……
熊排長,我們是瀋陽炮校的校友!我比你早一年畢業,我是八零年畢業的。
連長你怎麼知道的囉?
你還沒來之前,你的個人資料,團政治處已經給我通報了……
真是人未到,料先到!我自開玩笑的說了一句,轉身離開了連長的房間,他一連二排的房間走去。
踏進二排的住處,還沒來得急說上一句話,排裡的戰士己把我團團圍住,我一點也沒驚奇,我想:連領導肯定給他們介紹了新來排長的情況,不然他們不可能這樣洶涌的上來圍住我,他們知道我打過仗,對這個新排長顯得格外的親切,都盼望我此時給他們講講打仗的事吧!
一個青瘦英俊的小夥搶先說:排長你還沒到來時,指導員就來班裡給大家說了你,他說:十七團調一名曾打過仗的排長,來當我們的排長,我們四班和三班的同志聽了,都非常高興,感覺心裡象有底了似的!
你是四班長吧!
是的,我叫張視生!
排長,我叫鄭謀生,是三班長!
我一看,這位自我介紹的壯實青年,個頭不高,臉黑黑的,但一雙濃眉大眼,也挺有神的,手下這兩位班長,一個長的秀氣,一個生的粗曠,我暗喜,相從心起,不同的心境,一定有他們特殊的本領囉!
好好發揮兩位班長的作用,讓他們的才能在戰場上,大放光彩!
一個一直沒吱聲的瘦高個說話了,排長!你給我
們講講打越戰的經驗吧!
這位同志……我話還沒說完,一位中等個的老兵忙說:排長,他叫陳志勇,是我的安微老鄉,是我班的付班長,連裡指定他負責三班的軍事訓練。
我定眼一看,這個付班長,個頭一米七七左右,身材偏瘦,但精氣神顯得特好,從他烔烔有神的眼神中,我看到的是勇氣與智慧。
我說:三班付小陳提的問題很好。打仗經驗很重要,戰場上,戰況千變萬化,錯綜複雜,與平時訓練,教科書裡說的,都有一定的差異,所以,在戰場上經驗顯得很重,這叫實戰經驗。對越作戰,我的體會是二點,一是帶足個人所需物質,二是不拘一格的作戰方式。
因中越邊境,受越南南部亞熱帶季風氣候影響較大,雨季與旱季氣候都惡劣,雨季時期,一百天,砝碼有六十多天陰雨綿綿,旱季白天熱死,三十多度,晚上冷死,溫差十多度。
雨衣每人必須攜帶,沒有的馬上報告,我向連裡反映,一定給你們配齊,另外,你們上小買部,多買些萬金油,風油金等一些防蚊蟲的藥膏,價格不貴,特實用。有條件的同志,去買些塑料布,中越邊境非常潮溼,衣服,自帶的物品稍不注意,幾天就生梅,有塑料袋或塑料布,就可將布服裝包起來,自然可防潮溼。我記得,七九年我在觀察所,我用的手電筒,晚上不小心掉在貓耳洞裡,第二天醒來時,裡面的一付新電池全部鏽蝕養化了,說明什麼?你們想想?
見大家聽得津津有味,我很高興!好了!不早了,晚上大家好好安睡,明天黃昏出發,幾個小時的長途開進,會很疲倦,車上顛覆搖擺,難於入眠!
半小時後,排裡的戰友漸漸入眠了,有些兵還打起了伏汗……
看着排裡這二十多個血氣方剛的戰士,我暗下決心,一定用自己的智慧與勇敢,與他們同生共死,當然,盡一切力量帶他們活着回來,見他們的父母,那怕是自己光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