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儀策馬疾馳了一陣子,忍不住地回頭看了看,發現並沒有人追上來,心裡不禁一陣黯淡,所有的誓言,所有的柔情都在這一刻化爲虛有,每當他面對兩難的時刻,他選擇的都是那個月氏公主……。
以前是,現在依然是!
看來名分對女人來說,真的很重要,殿下口口聲聲說他不喜歡太子妃,可是她終究是他的妻子,她一來,他不得不陪着她,而自己,又算什麼……。
“姐姐!”想到林雪漫,她悽然一笑,自言自語道:“我好想見到你!
她想了想,抓緊繮繩揚鞭疾馳起來,守關卡的侍衛認識林雪儀,見她疾馳而來,竟然問也沒有問,眼睜睜地看她駛出了營地的最後關卡。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匹馬疾馳而來。
“什麼人?”有侍衛迎上來,問道,“令牌拿來!”
“剛纔可有一女子從這裡走了?”馬上的人亮出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冷聲問道,“她可有令牌?”
“回,回大人,她是殿下身邊的人,屬下認識她,所以……。”那侍衛變了臉色。
話音剛落,馬上的人手起刀落,那侍衛應聲倒下,他看了看四下裡目瞪口呆的侍衛,冷聲道:“無論是誰,出入關卡者,必須有主帥令牌,玩忽職守者,立斬!”說完,越過那侍衛的屍體,揚長而去。
“殿下。”一侍衛走了進來,在馬皓軒耳邊低語了幾句,繼而又畢恭畢敬地立在一邊,等候命令。
“知道了!”馬皓軒輕嘆了一聲,眼前又浮起林雪儀的音容笑貌,眸子裡掠過一絲無奈,輕聲道,“有高護衛一路護送,我也就放心了,下去吧!”
“是。”那侍衛應聲退了下去。
月無雙坐在珠簾背後的錦榻上,冷眼打量着那個落寂的身影,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捧着手裡的茶杯,盯着裡面起起落落的茶葉看得出神。
她沉思片刻,又放下茶杯,盈盈掀簾走出來,不動聲色地說道:“殿下,臣妾此次前來,並非有意針對林小姐,而是真的有事要跟殿下商議,等此事了了,相信林小姐自然會回到殿下身邊,有道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有話就快點說,用不着拐彎抹角。”馬皓軒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沒有興趣跟你兜圈子。”
“以臣妾看來,皇后娘娘目前對殿下只是猜測而已,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月無雙看着馬皓軒,他滿臉冷峻的神情,略帶憂鬱的眼神,配上那身得體的戰袍,愈加顯得英姿勃勃,這樣的一個男人,怎麼會沒有女人爲之傾心……。
“那又怎麼樣?真相永遠是真相……。”馬皓軒挑眉看着她,這個女人簡直是個妖孽!
“殿下,其實世上有些事情永遠都不必知道真相,只要知道真相的人都消失了,那麼也就沒有真相了!”月無雙衝他莞爾一笑,她的語氣很是輕鬆,輕鬆到會讓人以爲所有的事情都在她掌控之中似地,她頓了頓,目不轉睛地看着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所以,殿下跟我做交易,是不會吃虧的。”
“你想幹什麼?”馬皓軒聞言,不禁心裡一顫,他看着她嘴角浮起的冷笑,說道,“你如果想活得久一些,就不要起別的心思,否則,你們月氏都會跟着陪葬的。”
“這個我自然知道,所以,我們月氏是不會插手這件事情的。”月無雙說着,下意識地把理了理衣領,光潔如玉的脖子上赫然出現了一處吻痕,馬皓軒觸到那處吻痕,頓覺尷尬,忙扭過頭去,她不以爲然地笑笑,目光在他臉上流轉了片刻,又道,“不過,據我所知,蜀國也知道了這件事情,那麼……。”
馬皓軒聞言,心裡不禁一沉。
新婚三日,是新郎新娘回門的日子,蕭家照例熱鬧了一天,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圍在一起吃飯聊天。
柳氏說有些不適,沒有來,說要留在客棧裡休息休息,她其實覺得自己一個外人,不適合出現在這樣的場合裡。
林雪漫會意,便沒有勉強,倒是蕭成宇,還專門去客棧看了看她。
蕭雲是新嫁娘,見了人,有些羞澀,一整天都沒怎麼說話,只是倚在新郎身邊,一聲不吭,臉上始終帶着甜甜的微笑。
楊氏看在眼裡,自然喜在心裡,看來,這小兩口相處得很是融洽,本來打算留他們住一晚上的,但是又一想,兩人正值新婚,怕是不願意在孃家住了,也就沒有開口。
因爲兩家離得近,所以新郎新娘當天晚上就回去了,按照當地風俗,孃家不開口挽留,新郎新娘是不能在家裡住下的。
第二天一大早,蕭晴和王福航早早起來,跟大家告辭,說要回家了,蕭晴在家裡住了這麼長時間,眼下,臨盆在即,要回京城去了。
一家人依依惜別,楊氏和蕭景之一直把兩人送上船,才若有所失地回到家裡。
唉!京城的確離這裡很遠啊!
林雪漫也在家裡收拾包袱,他們在家裡住了好幾天,也該走了!
“有空的時候,多回來走走!”楊氏坐在邊上,抱着孩子,看着來回收拾的行李的兒媳婦,說道,“這裡總歸是老家,無論走到哪裡,都要記得回來看看!”
“嗯,有空就回來了!”林雪漫見婆婆依依不捨的樣子,笑道,“娘,其實幷州也不遠,您也可以經常去走走,跟着順子的車去就行了,現在,他是您女婿了,說一聲就行!”
“這個自然,只是大妹出嫁了,娘一走,你爹沒人照顧,娘怕是走不開了!”楊氏說着,眼睛頓時模糊了,說道,“娘哪裡也不去,就在家裡等着你們,這樣,你們一進門,就看見娘在家裡……。”
“娘!”林雪漫見她眼圈紅了起來,心裡也感到酸酸的,便坐在她身邊,安慰道,“我們會經常回來的!”
“媳婦,娘有一件事情,一直過意不去,那就是因爲納蘭郡主的事情,娘其實不是隻疼兒子不疼媳婦,娘只是覺得,只要成宇保住性命,其他的事情都不要計較……。”說着,楊氏眼裡頓時有了淚,她忙擦擦眼淚,說道,“你們不在家的這些日子,娘常常一個人想,若是我的女兒遇到這樣的事情,我該怎麼勸,是不是也願意讓她把夫君讓出去,心甘情願地做妾,媳婦,你不要怪娘,娘實在是沒有更好的法子……。”
“娘,我從來都沒有怪過您,若是,若是成宇真的有性命之憂,我也不會那自己夫君的性命賭氣……。”林雪漫垂眸道,“這事,過去了,咱們誰也不要再提了!”
“嗯,過去了,誰也不要提了,你心裡不怪娘就好。”楊氏擦擦眼淚,把臉貼在孩子的小臉上親了親,看着林雪漫說道,“媳婦,你回去以後,一定好好照顧孩子,生意是次要的,世上的銀子,每個人掙多少是有定數的,是你的,遲早都是你的!”
“我知道了娘,您放心吧!”林雪漫上前接過孩子,衝她淡淡一笑。
“雪漫,咱們該走了!”蕭成宇從外面走進來,拿起收拾好的包袱,對楊氏說道,“娘,我們走了!”兩人擡腿走了出去。
“路上不要走得太急,孩子還小了點,怕顛!”楊氏跟着走了出去,叮囑道,“尤其你們幷州那段山路,一定要慢點。”
“知道了娘,您回去吧!”蕭成宇把林雪漫小心翼翼地扶上馬車,不以爲然地笑笑,“不要擔心了!我們不是小孩子了,也走了不是一次!”
這時,蕭景之也從屋裡走出來,他走到車前,對蕭成宇,說道:“你們不要急着走,你大哥二哥說要過來送送你們。”
話音剛落,蕭成山和蕭成海兩人擡着一個木桶從衚衕裡走了過來,後面還蹦蹦跳跳地跟着幾個孩子,兩人不由分說地擡到馬車上,蕭成海笑道:“老三,你們可是真有福氣,這一個月來,就昨晚釣得蟶子最多,你們全都帶上,裡面加了些海水,能放幾天。”
“嗯,還全是大個的,你兩個嫂子說你們兩口子都喜歡吃蟶子,所以讓你們都帶上。”蕭成山憨憨地說道。自從那個海鮮樓開業以來,他捕上來的魚就沒有去市場上賣過,而是全送到了海鮮樓,雖然林雪漫從來都沒有提起過這事,但他知道,這自然是三弟妹的意思。
所以,送這些海鮮,於氏和沈氏還是沒有意見的,人家幫襯了這麼多,如果連點稀罕的海鮮也不捨得拿出來,那算什麼事……。
“那就謝謝哥哥嫂嫂了!”蕭成宇把木桶放好,衝兩人微微一笑,撫摸了一下身邊的幾個小腦袋,衝他們揮了揮手,說道,“我們走了,大家都回去吧!”
林雪漫也掀開車簾,衝他們揮揮手:“爹孃,大哥二哥,我們走了,有時間帶着孩子去幷州走走!”
“三嬸孃,我有時間就去!”巧靈扯着嗓子喊道。
“我也去,我也去。”一旁的小跟班也嚷嚷道。
衆人一陣鬨笑!
馬車緩緩地駛出了衚衕,駛出了龍潭村,朝鎮上奔去,他們還要去鎮上客棧裡接上柳氏,然後一起回幷州。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