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休時間,街上的行人紛紛攘攘,摩肩接踵。十月的天氣很怪異,早晚特別的冷,但是中午卻異常炎熱。
響亮的槍聲引起了街上的sāo亂。京都的繁華給它帶來了很多不安定的因素,在這所城市中,惡xìng事件幾乎每天都在上演。
陽光灑下暖和的光芒,卻擋不住屋裡的yīn冷。看似平和的小院裡隱藏着無盡的血腥,剛一進門就能看見地面上還在流動的血河。
最後一名jǐng察雙手持槍,雙腿都在微微顫抖。當差二十年,他很少見到死人,就算是死,死的也是壞人,他何曾見過自己的同事死在自己的面前。
那一雙雙沒有瞑目的眼睛告訴他,他們有多麼的不甘心,僅僅在半個小時前,他們還是鮮活的生命。
他瘋狂地扣動扳機,子彈shè中了我和呂子軒的身體。
第一次我覺得自己離死亡如此之近,子彈打進了我的身體,shè中了我的心臟。我覺得心臟裡有什麼東西和子彈撞在了一起,最後一起消失。
我的心臟很冷,它像是一個伸張開的蠶,漸漸有了掙扎。一下一下,慢慢的跳動起來,它越跳越強勁,終於像個氣泵一樣,鼓動了我全身的血液。
我覺得力量漸漸涌了上來,愛、恨、恐懼、憤怒等複雜情緒涌上我的心頭,我的大腦也越加的靈活,我終於恢復了正常。
我知道那是什麼,那是紅當初在我身體裡面留下的,是它將我變成了一個只知道殺戮的惡魔。
紅蛻變到了關鍵的時刻,她的手掌依舊插在呂子軒的身體裡,從呂子軒身上流過的血越來越慢。現在的呂子軒完全就是具乾屍,風乾的皮膚上沒有一點水分,奇怪的是他還沒有死,即便他又中了好幾槍。
紅的嘴脣變成了紫黑sè,眼影也深得嚇人,她的臉sè很白,衣服上有一層紅sè的釉子般的東西在流動。紅的身體局部會出現變形,顯得格外猙獰,她很痛苦,發出悽慘的叫聲。
最後那名jǐng察顫顫巍巍地走向紅所在的那間屋子,其實他想跑,但不知爲何走上前來,他恨這雙該死的腿。
“啊!”紅仰天一吼,手中的呂子軒突然變成了粉末,紅的頭髮完全變成了血紅sè,無風自動,樣子頗爲其妙。
她的手掌一招,槍就出現在她的手中。一團黑sè的火焰包裹着她的手,槍在紅的手中化成了鐵水,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上。
jǐng察看着紅手上的一切,整個人已經嚇傻了,他像個被掐住脖子的鴨子,張着嘴巴,不停地掙扎。紅一揚手,鐵水澆在了他的臉上。
他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着,血水混着鐵水,簌簌的滴落下來。
“啊~啊~”那名jǐng察捂着臉,發出狼嚎一起淒厲的叫聲,他的眼睛早已經瞎了,甚至面部已經出現了塌陷,他衝上了街頭,引起了更大的恐慌。
“啊,鬼呀!”本就慌亂的大街變得慌亂,人羣你推我搡,不斷髮生踩踏事故。
“大家冷靜,冷靜。”後來的協jǐng在極力維持街上的秩序,但效果甚微。
紅向我走來,我能聽見高跟鞋的嗒嗒聲,她停在我身邊,一種似有似無的殺意籠罩着我。不是我不想反抗,而是我睜不開眼睛。
紅一揮手,一團黑霧籠罩了我們兩個的身影,恍惚間有一種如在雲霧的感覺,等我感覺到後背的堅硬時,我知道我們已經離開了案發地點。
我悄悄地鬆了口氣,如果還留在那裡,即便可以醒來,估計也只有一個結果。我殺了這麼多人,死刑是不可能避免的。但紅的話,令我剛剛放鬆的心隨即緊張起來。
“想不到你這麼沒用,我費勁心機培養你簡直就是浪費時間,留在這裡自生自滅好了。”紅的鞋跟從我的身上踏過,留下兩個深深地血洞。
紅的身影消失了,只留下地上屍體一樣的我,我的意識漸漸迷失,我的身體機能在減弱。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泄了氣的氣球,拼命地堵,卻只是泄的更快。
紅在撒謊,她不是任由我自生自滅,她跟本就是想將我殺死。只是不明白她最後的話有什麼意思,是用來勸慰自己?還是想安撫身體裡混亂的靈魂?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紅的秘密,一個人死後怎麼可能變成兩個鬼?紅與雪兒本就應該是同一條靈魂,只不過她們分裂了,紅奪舍了韓瑜紅的**,獲得了成體,卻也因此封閉了部分力量。
她和雪兒的交易就是我,沒有載體的雪兒早晚會消失,所以紅就吞噬了雪兒的靈魂。之所以紅偶爾會對我溫柔,完全是沒有全部融合的雪兒的意念在影響。
恢復雪兒本就是個謊言,紅需要的就是我幫她殺死她的仇人,只要拿到仇人的血,紅的力量就會恢復,正如眼前。
所有的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我和雪兒都是紅的一步棋子,可憐的我還一直充當紅的爪牙。可笑,可笑之極。
這是雪兒早就預料到的結果,不死體的目的不是把我變成一個殭屍,而是雪兒想將我從紅的手下救下來,雪兒早就知道紅會害我,所以她不得不犧牲自己把我變成這個模樣。
從雪兒消失的那一刻起,紅的計劃就已經開始執行,就是在那次**的時候,她已經將殺戮的種子植在我的體內,若非我之後忍住了她的誘惑,現在的我早已經不堪設想。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步一步設計好的。紅,你這個婊子,我恨,我不甘,我不想死。
一種前所未有的求生yù望涌了上來,我不能死,我纔剛剛恢復了正常,我還有父母,我還有妹妹,我還沒有和人類談過一場戀愛。
我想睜開沉重的眼瞼,我努力的集中全身的力氣,緩緩推開遮擋我世界的黑幕。我的眼睛露出了一小道縫隙,一絲若有若無的光明進入我的世界,我終於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我呼呼穿着粗氣,淚水滾滾的滴在草地上,我抓住地上的泥土開始放聲痛哭,第一次,我覺得活着是如此的美好。
我艱難的爬起來,步履蹣跚的向前走去,我想家了,我要回家。紅,你這個兇手,等着吧,小爺早晚會報復回來的。
“家強,將麥稈蓋一下,一會兒讓雪澆到就不好燒了。”
“好嘞,媽你就放心吧。”我蹭蹭的竄上草堆,鋪打開苫布。
“家強啊,你小心點。”
“沒事,媽。”我大大咧咧的說道。我在草堆上一邊鋪苫布一邊瞎折騰,草堆很萱軟,我很喜歡在上邊打滾的感覺。
“看看你這孩子,弄了一身草,多髒啊。”老媽說道。
“沒事,又不出門,髒了也不怕丟人。”我向來臉皮夠厚,在村子裡光膀子都是常事,哪還在乎衣服髒不髒。
“哼,我是不願意給你洗。”老媽對我相當不滿。
“啊,好了,我以後注意,這次我自己洗還不行嗎?”我拉着老媽朝家裡走去。
回來一個星期了,我一直就這樣陪在父母的身邊,妹妹在私立高中上學,一個月纔回家一次。我爸媽對我這次突然回來感到很奇怪,但是他們沒有說什麼,他們只以爲是我考研壓力太大了。
提起考研,我自己都覺得嘴裡發苦,只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我這種水平上考場簡直就是扯淡嗎。
但是在鄰里鄰居面前我還是要擺出一點自信的,我可是老蔡家的驕傲,怎麼能給老蔡家丟臉呢。這年頭,臉面可是大事件。
“下面播報一組簡訊:歌唱家李江在前往京都演唱會的途中,不幸遭遇車禍,連同妻子夢露,兒子李天皆被大火燒死車中。目前,事故正在進一步調查當中。秦城市公安局長秦坤,三rì前被人於家中暗殺,jǐng方至今尚無任何線索……”
我頹然的癱倒在牀上,紅已經動手了,這說明她的力量果然恢復的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躲到國外的秦軍現在落沒落到紅的手上。
我打開互聯網,找到了相關的照片和視頻,所有人的死狀皆是慘不忍睹。我的臉sè更加蒼白了,如果紅知道我沒死,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的,我可不相信她復仇以後回去安安靜靜的投胎。
我合上電腦,向外跑去。
“家強,吃飯了,你去哪啊?”
“媽,我先不吃了,我去一下張婆婆家。”
“這孩子。”老媽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張婆婆會不會出手救我,但我知道這是我現在惟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