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到家後,我還是打了個電話給葉麗。
想到剛纔柯望城的惡劣態度,我沒跟葉麗說請公休,直接跟她請兩天事假。
不出我的意料,葉麗說要跟柯望城請示一下,我直接跟葉麗說已經跟柯望城說過了,他讓她做決定就行,葉麗便沒再說什麼。
我也不算是撒謊,我確實跟柯望城說了,柯望城也說批准了,至於是不是批准我請公休了就那隨他去。
其實也不能怪葉麗總要請示,以前安懿在的時候,經理級以上的員工請假確實要經過安懿同意,現在安懿暫時不管公司的事,她只有請示柯望城了。
公司現在有了這麼大的變化,以前的一些工作流程也應該做些調整了,我的想法算是個建議吧,我在電話裡直接跟葉麗說了,葉麗說她已在起草了新的流程了,到時會上報。
掛了葉麗的電話之後,我撥通了陳謙的電話:“你現在在哪裡?”
“醫院”。
“什麼醫院?”
“南京市第一醫院”。
“你回到老家了?”
陳謙是南京人,不過他家並不在南京市裡,而是在村子裡,村名叫九塘村,我曾跟着陳謙去過他老家一次,那裡交通不算十分方便,不過卻山清水秀,給我的印象很深。
“對,你離開深圳以後,我和……我帶着她也回了老家”。
兩人終究還是在一起的。
我一直沒去問他和計曉柔是不是結婚了這個問題,就像一個禁忌的話題,我也說不清自己是不想問還是不敢問,現在終於知道了答案,我心裡仍是一陣不舒服。
一定是聽到我沉默了下來,陳謙轉移了話題:“若男,你同意和我見一面了嗎?”
我輕嗯了一聲。
“真的嗎?謝謝你,若男,”陳謙的聲音裡滿是欣喜。
我卻一絲欣喜也沒有,如果不是因爲你要死了,我也許這輩子也不願再見到你,只是這話我沒有對他說出口。
“這周我看一下時間安排,會抽空過來,“我不想告訴他我打算第二天就來看他。
“好,我等你,希望我能等到見到你的一天,“陳謙的聲音透着傷感。
我心頭一酸,這個男人是我的初戀,他曾傷害了我帶着我無盡的痛苦,但也曾帶給我美好和快樂,雖然我現在仍沒原諒他,但在內心深處我還是希望他能過得幸福,卻沒想到結局會是這樣。
走到陳謙告訴我的病房門口我停住了腳步。
病房的門是開着的,我先環視了一圈病房,是一個四人間,只有兩張病牀上躺着有人,另兩張病牀是空的。
我的視線先掠向了靠窗的那張病牀,牀上的人側着身面朝窗躺着,不過能看出是一個頭發已花白的老人,我把視線移到了靠門這一側的病牀。
牀上平躺着一個男人,閉着眼像是已睡着,我盯着那張臉,心頭卻颳起了一瞬如龍捲風般一樣的驚震。
牀上的人已可用瘦若骨柴來形容,面色蒼白裡泛着青,整張臉就像是隻剩皮和骨,我要仔細描摩才能認出這張臉是昔日我所熟悉的那張面孔。
我震驚地看着病牀上那張臉,那個有着小麥色健康的皮膚,笑起來燦若煦陽,常在我面前像大力水手一樣展露他健碩胳膊的陽光男人到哪裡去了?
也許是感應到了我的目光,病牀上的人慢慢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