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妖界之主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圓形幕罩,在冥嫣的帶領下,亦楓緩緩地步入了幕罩前。只見面前似乎有一層透明的結界,卻見冥嫣玉指輕點,那結界立刻破開了一道口子,幾人魚貫而入,背後的結界也重新合攏起來。

見妖界四面均是深紫色的屏障,腳下地面上林立着許多紫色的晶石,發出奇異的光澤,將眼前景物映襯得如同夢境中一般。

在冥嫣的帶領下,亦楓一步步走入這位於輪迴谷內的妖界。

隨着道路盤旋而下,只見兩旁漸漸出現了各種奇形怪狀的房舍,有許多妖怪在路旁趴着休息,大多數還是貘類的形態。他們看見夢璃,目光中都露出尊敬之色,但一見到亦楓,尤其是感到其體內的仙源,登時咆哮不止,兩眼血紅,直欲撲上來撕咬。冥嫣目光悲憫,望着他們,口脣翕動,似是說了句什麼,那些貘妖才勉強壓制住暴怒的情緒,憤恨地望着亦楓,縱然亦楓無所畏懼,但看見他們的眼神,還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

終於,衆人緩緩走到了妖界的最底部,一座龐大的宮殿出現在四人眼前,四壁上都用那些紫晶裝飾,瑰麗之餘,顯得十分神秘。冥嫣輕聲道:“你先在門外等一等,我要進去稟報我娘。”說完便走了進去。

亦楓等在門外,只覺得四面八方都有剛纔那種痛恨的目光向自己射來,全身上下都是極不舒服,連頭也不敢擡,如此感受,簡直猶如折磨一般。終於聽見殿內一個強硬的女聲道:“進來吧!”

他硬着頭皮走進去,只見殿中央寶座上,一個白髮女子巍然坐定,她原本清秀的容顏上,透出幾分刻骨的的冷漠和惱恨,眼角淡淡的有幾道皺紋,顯然年紀已經不輕,整條右臂似乎受了傷,無力地搭在寶座的扶手上,左手放在膝上,目光如電,冷冷地注視着亦楓,正是妖界之主冥幽。冥幽左手邊立着一個文士模樣的男子,蒼白臉色,長髮勝雪,一身暗紅色長袍,也在淡淡地看着亦楓,雖然面帶病容,全身上下卻透着一股絲毫不亞於冥幽的氣勢。

冥幽目光在亦楓臉上掃射許久,問道:“嫣兒,你說的朋友……便是這人?”冥幽輕輕點頭:“是,娘。”

冥幽怒哼一聲:“豈有此理!”聲音中透着一種無比的威嚴,亦楓心中一震,只聽冥幽十分不悅地對冥嫣道:“嫣兒,想不到你竟然把‘人’帶進了妖界!”

冥幽一驚,不安地道:“娘!他、他都是我的朋友,不是敵人……”

幽冷笑一聲打斷了她:“不是敵人?莫非我看錯了,此人難道不是修士?!”目光猛地射向亦楓,亦楓神色微驚,右手暗暗握住了劍柄。只聽冥嫣着急地解釋道:“娘,他……他與其他修士不一樣的……”

冥幽嘆了口氣,用極爲沉重的口吻緩緩道:“嫣兒,人終究是人!你要與人爲伍,也要先想清楚,他們是不是真的接納你!還是將你當作異類來看待!”

冥嫣低着頭,一時語塞。千萬年來的人妖對立,亦楓真的能勘破嗎?

她悄悄地看了看亦楓,心中卻不知爲何傳來一陣莫名的痛。

只見亦楓緩緩布上前來,將一件物品遞上,赫然是神木精元。

“神木精元?!”冥幽、冥嫣以及那文士的臉色露出一絲訝異,很顯然另外兩人也知道此物的不凡,也知道此物乃是青牛神獸所守護之物。

“你竟然能獲得神木精元!!”冥幽的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不過你拿出這神木精元做什麼?欺負我們妖界沒有此寶嗎?”

“非也!”亦楓搖頭嘆息道:“我對妖族沒有偏見,我只是想請求妖主一件事情!”

“哦?”冥幽的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什麼事情?”

“我曾經看過一本書,上面記載着,只要擁有神木精元,加上法力,便可使萬物復甦,生機盎然,亦楓在此求妖主,運用無上妖力,利用這神木精元使神木村恢復往日的生機,讓村民不再受到乾涸貧困之苦。”亦楓聲色凜然,一臉正氣。

“你!!”冥嫣聞言大驚,她萬萬沒想到,疑惑豁命取得這神木精元不是爲了自己,竟是爲了神木村的村民,驚愕之餘,卻又一絲欣慰——她的確沒有看錯人。

冥幽仔細地打量了亦楓,見他神情肅然,知其並未說謊,嘴角輕揚的同時,笑意陡升:“真是一個趣味的人,別人獲得這神木精元,大多都是收爲己用,想不到你......”她低嘆一聲:“也罷!”冥幽手指一點,那充滿無窮生機之力的神木精元便落到她的手中:“嫣兒,帶你的朋友下去休息吧。”

“是!”

“妖后,屬下不明白,你爲什麼要將一個修士留在妖界之中?”待亦楓離去之後,一旁的中年文士有些不解。

冥幽把玩着手中的神木精元,嘆道:“修士,未必都是壞人......”

朦朧的眼睛,久違的苦嘆,似乎讓她想起了當年的某人,數百年後,伊人尚存,他呢?他在哪裡?

妖界的房間內,冥嫣與亦楓相對而坐,半晌後,冥嫣喃喃開口道:“對不起,在妖界之中,你一定感到很不自在吧?不單人會排除異己,妖也會排除異己……我娘她很討厭人。若是她心中不悅,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保護你們……”

亦楓搖頭嘆息道:“人與妖的對立,早於上古年間便已確定,你娘雖然討厭人類,然而肯讓我居住於此,便是對我最大的肯定了。”他笑了笑道:“況且隨你近妖界本就是我的意思,你幫助過我,如今妖界有難,我又豈能撒手不管?”

更可況,他進入者輪迴谷,本就毫無一絲頭緒,能遇到冥嫣,也算是自己的運氣了。

“你不必這樣,至少我把你當做朋友!”見亦楓面露感傷,冥嫣急忙叫道。人是複雜的生物,因爲他們會隱瞞,會欺騙,而妖卻不同,他們都是有什麼說什麼,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

“呵呵,謝謝你!”

突然眼前景物一陣搖動,隆隆的聲音不覺傳來,似乎整個妖界都劇烈震動起來。

冥嫣驚恐道:“糟了!入口的結界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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