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莎莎已經走了半天,南夏還坐在那裡,她也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可是隻要他有辦法能治好爸爸的病,就算她做出再大的犧牲也是值得的,這樣想着,心裡倒也釋然了。
民政局裡一大早就已經人滿爲患了,看來結婚這種事大家都是趕早不趕晚。擁擠的大廳裡,耿子墨走在前面,南夏默默的跟在他身後,兩個人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馬上要結婚的人。
南夏環顧四周,年輕的男女臉上無不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爲即將步入婚姻的殿堂而高興。再看身邊的耿子墨,雖然坐在她旁邊,可是他們之間卻彷彿有無法跨越的鴻溝,他心裡藏着怎樣的秘密,她走不進去也不得而知。
負責登記的是一位中年婦女,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忍不住說:“這裡是婚姻登記處,你們確定沒有走錯地方?”
“沒有。”兩個人幾乎同時回答。
“婚姻是建立在平等自願的基礎上,你們是自願結婚嗎?”兩個人面無表情,不似其他來這裡登記的男女青年一樣激動興奮,惹得登記人員實在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我們是自願的!”還是非常有默契。
登記人員擡起頭看了看他們忽然笑了:“不愧是即將結爲夫妻的人,連說話都這麼有默契,我這就給你們蓋章,祝你們能白頭偕老。”
出了民政局,耿子墨遞給南夏一把鑰匙:“以後我們就是名義上的夫妻了,抽空把你的東西搬到我住的公寓。”南夏接過了鑰匙放進包裡,聳了聳肩:“我其實也沒什麼行李。”說完這句話南夏就後悔了,這樣說好像是在對着他埋怨。因爲下一秒耿子墨已經從錢包裡拿出了一張副卡遞給她:“需要什麼自己買吧!”
她的臉一下子紅了,慌忙擺着雙手說:“不用不用,我自己有錢。”
“拿着!”南夏習以爲常的霸道命令的口氣。
她伸出手接了過來像剛纔收鑰匙一樣小心翼翼的放進了包包內側的口袋裡,放進去後還在上面拍了拍。或許是她通紅的臉頰有些誘人,亦或許是她剛纔的動作太可愛,耿子墨俯身在她額頭上輕啄了一下:“需要車提前說,我讓司機去接你。”樹蔭的斑駁映在他俊美的臉上,南夏有一剎那的失神。
“好的。”她的臉更紅了,她有些氣惱,爲自己的莫名的緊張。以前和顧蕭然在一起時她是很放得開的女孩子,可是現在卻越來越容易羞澀。
她遲疑着可還是擡起頭看着他:“你答應過我的,我們結婚後就會給我爸找最好的醫生。”
他比她高出一個頭,伸手便揉了揉她的頭,難得語氣溫柔的對她說:“你這樣心急可不好,我容易犯錯誤的。”
長長的林蔭道讓人一眼望不到盡頭,在這個美麗的氤氳着奇妙味道的早晨,她揹着包和他相向而行。
“媽媽,”南夏正在整理衣物,擡起頭忽然看到穆方萍正站在她的房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南夏走過去抱住穆方萍的肩膀,臉看着她的頭。她想起來以前自己經常抱着媽媽的肩膀撒嬌,然後想要的東西自然而然就有了。爸爸媽媽只有她一個女兒,恨不得將她捧在手掌心裡,可是現在……她不敢再往下想,慌忙問道:“媽媽,您找我有事嗎?”
穆方萍伸手將她額前的碎髮攏了攏,撫摸着她的臉龐說:“你爲了我們葬送了自己的青春和愛情,媽媽心裡難受,你爸如果清醒過來也一定不會讓你這麼做的。”說着說着眼圈就已經紅了。
南夏將頭靠在她懷裡,一隻手拉着她的手,慢慢哄着:“媽媽,您要把眼光放長遠些,我即使現在不愛他,可是他畢竟是我們林城的商業貴胄,多少人爭着搶着想和他攀上關係呢,而且我可以靠着他的關係東山再起,讓爸爸的基業得以延續下去。”這話是在安慰穆方萍,其實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穆方萍揉了揉她的肩膀:“好孩子,爸爸媽媽只希望你能幸福!”
“我一定會幸福的,媽媽!”她說的篤定而認真。
左右不過幾件衣服,一些日用品,家裡破產後,她很少買衣服,況且老爸的醫藥費就要用掉她將近一半的工資。全家的開銷就指望她掙得這一份工資,每個月幾乎也沒什麼餘錢讓她去揮霍。
最近南向東精神狀態好了很多,已經可以在屋子裡慢慢的走動幾步了,只是還是不認得她們。南夏蹲在他身旁和他輕輕的說着話,像天下最尋常的父女,而他一直看着她笑,給她增添了勇氣和力量。
南夏並沒有叫耿子墨的司機來接,而是自己提着行李坐了公交車。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二次坐公交車,第一次是上幼兒園的時候,看到別的小朋友坐公交車上下學,於是也非要吵着爸爸帶自己去坐。
人並不是很多,她提着箱子一直走到最後排靠窗的座位坐下,每一站都有人上上下下。她一直坐着車繞了大半個林城,像是在告別最後的自由。就連司機都回過頭提醒了她好幾次:“姑娘,你要去哪裡?可別坐過站了。”
她衝司機笑了笑:“師傅,我能不能再坐一會兒。”
“沒問題,想坐多久都可以。”而她一直坐到第二次經過他的公寓纔在最近的站牌下了車。
林城的高檔住宅區,環境相當的好,數不清的的綠色植物使得空氣更加清新,南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遠處的小亭子裡還有三三兩兩的老年人帶着小孩子玩,小孩子的嬉鬧聲以及老人們爽朗的笑聲給這個陌生的環境帶來了一絲溫馨的感覺,南夏笑了笑走進了電梯。
開了門進去,她將箱子提了進去,正準備坐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突然看到耿子墨正悠閒的躺在沙發上看雜誌。她猛地一怔,差點叫出聲來。
他聽到動靜,放下雜誌坐了起來,看到滿頭大汗的她說:“爲什麼不讓司機去接你?”她沒有說話,他頓了頓又說:“衛生間在左轉第二個門,趕緊去洗一洗。”
她將箱子放在那裡,聽話的去了衛生間。洗澡洗到一半纔想起來換洗的衣服沒有拿進來,怎麼辦呢?她尷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總不能一直呆在這裡不出去吧,於是鼓了好大勇氣纔對着客廳叫道:“那,那個,請把我的箱子給我提進來,謝謝!”也不知道他聽到了沒有,說完臉刷的一下又紅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以爲他沒聽見,正準備叫第二聲,只聽見耿子墨在門外說:“你是要拿這件粉色的嗎?”她沒想到他竟然心領神會的將衣服給她拿過來了,正在猶豫間,只聽他又說:“你拿進去吧。”
她剛把門打開一個縫,伸出一隻手,突然感覺身體失去重心,一下子被他拉進了自己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