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若，人生只如初見（一）
我習慣了等待，於是，在輪迴中我無法抗拒地站回等待的原點。我不知道，這樣我還要等多久才能看到一個答案，思念，很無力，那是因爲我看不到思念的結果。於是，我決定追尋，只爲那個遙遙無期的約定。 ——於錦
“然然姐，你看過聖經嗎？”少年認真地問道，漆黑的瞳仁像是夏夜裡最璀璨的一顆星子。
聖經？這孩子還看聖經麼？脣畔的那一抹笑容就像是墨染的畫幅一樣，緩緩地蔓延着，只是快到眼底的時候卻停住了，“阿璃，沒想到你竟然在看聖經，應該就是這本吧？”
眸光落在他腿上的那一本厚厚的書籍上，最後定格在他的蒼白的臉上，燈光將他的臉部線條柔和地勾勒出來，清明的瞳孔映着她的容顏，少年一直朝着她微笑，那笑容就像是二月裡盛開的花兒一樣，明媚，燦爛。
“這本書伴隨了我三年多了，我剛生病的時候，整天都會發脾氣，我接受不了突然起來的病，後來，隔壁病房的一個姐姐送給我這本書，她跟我患的是同樣的病，一直都沒有找到匹配的骨髓，後來就去世了。”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清亮的眼眸蒙上了一層灰暗之色，只是一剎那間，又恢復了淺淺的笑意，“然然姐，我在這本書裡找到了精神寄託，其實我們的靈魂都是不滅的，就算是我死了，我也會以另外一種方活着。”
突然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眼前的少年看似柔弱，其實他有一顆強大勇敢的心，至少比她要勇敢很多，他不會選擇逃避現實，而是用積極的心態度過每一天。而她呢？有時候卻像是一隻鴕鳥一樣，將腦袋深深地埋進沙堆裡，以爲這樣就不會發生，以爲這樣就能躲過一切，可是很多的時候，該發生的事情你永遠都阻止不了，除了坦然的面對，再無他法。
“阿璃，你真勇敢
。”她笑了笑，說道。
“然然姐，如果我的病能好的話，我彈鋼琴給你聽，從小到大我獲過很多的獎項。”少年的容顏洋溢着燦爛的笑容，他似乎很寂寞了，似乎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
“好啊？”風依然微微一笑，連眼睛都是彎彎的，像極了天邊的月牙兒，她突然有些後悔來醫院看他了，面對阿璃，她的心裡竟然有一絲愧疚，明明做錯事情的人不是她，可是她卻覺得自己錯的離譜……伸手，輕輕地揉了揉阿璃的短髮，他的頭髮很少，有些扎手，“阿璃，如果我不同意將骨髓捐給你的話，你會恨我嗎？”
少年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然姐，其實我早在網上查過一些關於骨髓移植的資料，也偷偷地諮詢過主治醫生，都說捐獻骨髓會有併發症，雖然這樣的概率的極小，但是我還是不希望然然姐爲我冒險，我一直都堅信，就算我死了，我的靈魂也會得到重生。”
他將《聖經》捧起來，遞到她的面前，“然然姐，你看這裡，《啓示錄》裡面說，我又看見幾個寶座，也有坐在上面的，並有審判的權柄賜給他們，我有看見那些因爲給耶穌作見證，併爲神之道被斬者的靈魂，和那沒有拜過的獸像，也沒有在額上和手上受過他印記之人的靈魂，他們都復活了，與基督一同作王一千年。”
“阿璃，你比我幸福。”
嘴角勾出一抹極淺的笑意，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有那麼一天會受到這樣的震撼，在沒有見到他之前，她一直都以爲，阿璃的脾氣一定很壞，整天都在醫院裡悶着，就算是正常人也會被憋瘋的。他更是時刻面臨着死亡，說不定哪天進了搶救室之後就出不來，可是，他卻依舊這樣的樂觀，如果換成她，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這麼好。
少年將書合了起來，白皙的臉頰露出一絲潮紅，狹長的丹鳳眼噙着笑意，“然然姐，你果然是懂我的，你說這會不會是因爲在他們的身體裡流淌着同樣的血？”
“也許吧？”她不想讓這個少年失望，一個人只要有希望就會一直活下去，如果當他連希望都沒有的時候，他就會生活變得絕望。
“然然姐，你不介意我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吧？”少年微微皺了皺眉，似有些難以啓齒。
“你想問我什麼？”風依然微笑，笑容明媚如花
。
少年眉心依舊微蹙着，白皙的臉頰近似有些透明，彷彿彈指即破，“然然姐，爸爸這麼多年都沒有回來看你，你是不是特恨他？”
她不禁一愣，又看到少年微皺的眉頭，脣角露出一抹笑，極淺，極輕，若不是仔細看的話，一定發現不了。
“阿璃，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麼樣？”
“我？”少年微微詫異，用手指着自己，忽又輕輕地笑了起來，眼睛明亮如夏夜裡的啓明星，“如果是我的話，我肯定會恨的。”
“你既然都知道答案了，還問我做什麼？”她微微笑了笑，從旁邊的果籃裡拿出一個蘋果來，又找到水果刀，“我幫你削蘋果吃吧？阿璃，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一個傳說，如果蘋果皮從頭到尾都沒有削斷的話，就可以許下一個願望，不如你現在就許個願望吧？我保證不會削斷的。”
“然然姐，你是逗我玩的吧？”少年微抿着海棠花瓣似的脣瓣，嗓音帶着這個年紀特有的鼻音。
風依然朝着他莞爾一笑，說道：“信則有，不信則無。”然後開始拿起來水果刀削皮，下一刻的時候，少年已經閉上眼睛，在心裡默唸了一個願望。
“然然姐，你一定不要削斷了，因爲我已經許願了。”少年認真地說道，清亮的瞳仁緊緊地盯着她手上的蘋果、
“你應該相信我的技術，削個蘋果對我來說輕而易舉，我還會做很多好吃的，你想吃什麼，我回去做好了之後，明天給你帶過來。”不經意之間說出來的話，卻讓她自己都感到詫異，果然是心軟的，見不得眼前這個討人喜的少年受一丁點的委屈，可是如果他要你的骨髓呢？風依然，你會毫不猶豫地給他嗎？
少年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開心，反倒是有些垂頭喪氣的，完全沒有了剛纔的明亮，就像是一顆夜明珠突然被蒙上了一層厚厚呃灰，“然然姐，醫生說了，我有很多東西都不能吃的，不能吃鹹，不能吃的油膩，不能吃的太甜，還有其他的一大堆。”
她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笑着說道：“那我給你煲骨頭湯吧？不過，這也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不能讓你爸媽知道
。”
“然然姐，他也是你爸爸。”少年微微皺眉。
“呵呵……我爸爸早在我十歲的時候就已經過世了。”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譏誚。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想是自責了起來，緊緊地抿着脣角，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嘴角蠕動了一下愛，想說的話卻一直梗在喉嚨裡。
“阿璃，你不需要這樣的，其實，我還應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他又怎麼會想起來。”她一邊說，一邊認真地盯着手上的蘋果，小心翼翼地將蘋果的那一層薄皮削下來，生怕它斷成兩截，“說真的，剛開始我一點也不喜歡你，不過你長得很漂亮，我對美好的人或者事物向來沒什麼免疫力的，所以，很快就覺得，突然冒出來一個弟弟，其實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然然姐，你，你剛纔說什麼？”少年詫異地望着她，他以爲自己是幻聽了，她怎麼可能會承認自己是她的弟弟呢？
“小子，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好話不說第二遍的嗎？你剛纔要是沒聽見的話，那就算了，當我什麼也沒有說過。”看似漫不經心地說着這些，風依然覺得自己真的不應該來看阿璃，這個少年似乎有一種魔力，可以吸引他身邊的人喜歡上他，“好了，這是一根完整的蘋果皮，阿璃，告訴我，你剛纔許了什麼願？”
少年從她手裡接過蘋果，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然然姐，願望說出來的話就不靈了哦？”
風依然忘記自己是什麼時候離開病房的，就連走到大廳的時候那些護士異樣的目光，她也是直接忽略掉。
依舊是細雨朦朧，低窪處的積水在燈光的掩映着折射出瑩色的光澤，潮溼的冷風呼嘯而過，她緊了緊自己的外套，撐着一把傘朝着大門外走去，依舊有雨霧黏在她的髮梢上，她的衣衫上，院子裡的幾株桂樹呈現着墨綠色，只是這個季節已經過了花期，若不然的是定是滿院子的香氣，還有一地的金黃色的落花。
才上了車，她腦海裡浮現出來的場景卻是風揚孤零零的身影站在幼兒園的長廊上，他真的去了幼兒園等她麼？那時候的她最喜歡的髮型就是扎兩個小辮，可是風小野不會，每次都是風揚拿着小木梳幫她梳頭髮，給她紮好看的小辮子，還會給她買好看的髮夾。記憶最深刻的就是八歲那邊，班上有個小女孩新買了一對蝴蝶髮夾，真的很好看，每次小女孩走路或着跑動的時候，她頭上的那兩隻小蝴蝶就會扇動着翅膀，振振欲飛，晚上回家的時候，她無意中提起，第二天放學的時候，她的小木梳妝盒裡就擺了兩個跟那同學一模一樣的蝴蝶髮夾……
太多美好的記憶，所以當年她一直都無法接受照片上那一幕，也許是當年風揚對她太寵溺了，如此懸殊的反差讓她接受不了，於是，極致的愛就成了恨意
。
風依然，別忘了，是他先將你遺棄的。
開着車，漫無目的地轉來轉去，最後停在一家超級市場的門口，她說過要給阿璃燉骨頭湯的，既然答應了他，就一地不會讓他失望。她嚐到過被人欺騙的感覺，往往希望越發，失望就會越大，於是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她都不相信承諾，在她的心裡，連最愛她的爸爸都會欺騙她，更何況別的人呢？
a市某幼兒園，時而能傳來孩子們銀鈴般的笑聲，飄蕩在細雨濛濛的空氣中。一個孤零零的身影靜靜地站在長廊上，耳鬢上有幾縷白髮，額上的皺紋被無情的歲月一刀一刀地雕刻出來，幽遠深邃的眸光落在不遠處雨中的鞦韆上，思緒飛快地穿越——
“爸爸，爸爸，再蕩高一點，再高一點……”耳邊迴盪着小女孩兒清脆的笑聲。
“再高一點，爸爸怕你摔下來。”男人對小女孩兒一臉的慈愛，更是滿目的擔憂，生怕一個不留神將小女孩兒摔到了。
“有爸爸在，然然一點也不害怕，爸爸會保護然然的。”
“小丫頭，爸爸當然會保護你，一直到爸爸動彈不了的時候，不過等爸爸老了，就該你保護爸爸了。”
“爸爸不會老的，永遠都會這麼年輕，等然然找大了也要嫁給爸爸，爸爸，你說好不好？”
“好，好，當然好，不過等然然長大的時候爸爸已經老了，然然會遇上自己喜歡的人，也會找到屬於然然的幸福……”
“不，我覺得還是爸爸好，我們幼兒園班上的幾個男孩子髒兮兮的，整天都掛着大鼻涕，然然纔不要喜歡他們。”
……
那些笑聲，那些歡樂，那些幸福，全都沉澱在記憶的河流裡，當風揚看到曾經熟悉的事物，往事一幕幕的宛如七八十年代的黑白電影，從他的腦海裡掠過，流光溢彩的
。
初冬的風帶着絲絲的涼意，撲面而來，將他的身子緊緊地包裹着，偶爾有雨霧飄進來。
“董事長，我們還是回去吧？小姐，小姐怕是不會來了。”陪他一起來的私人司機小心翼翼地說道，這都等了這麼久了，要是再等下去的話，董事長的身體一定會吃不消的。
“張凡，這是我應該等的，是我欠瞭然然的，就算她不來，我也會一直等下去。”風揚淡淡地說道，忍不住地咳嗽一聲。
“董事長，我們還是回去吧？如果您病倒的話，誰來主持大局啊？如今少爺還住在醫院裡呢？您不爲你自己想想，也應該爲少爺想想啊？”張凡想盡辦法勸道。
“我不會倒下的。”風揚的眼底掠過一抹堅毅，就算然然不來，他也要等下去。
“董事長，您這又是何苦呢？小姐若是肯來的話，早就來了，又怎麼會讓您等這麼久呢？我們還是回去吧？”
風揚沉默，他知道然然不會來了。
“董事長，我們回去吧？你看這雨越下越大了，小姐不會來了，不如回去之後再給小姐打電話，實在不行您給夫人打電話，讓她跟小姐說一聲。”
風揚擡頭看了一眼天色，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然真的恨他，他們父女兩的感情再也不回去從前了。
“回吧？咳咳咳……回吧？”
“董事長，您慢點？”張凡撐着傘走在後面，打開後排座椅的車門，風揚在車門口停住了腳步，最後又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院子裡的那一處鞦韆，眉心微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走吧？回公司。”
細雨迷濛，水霧繚繞，院子裡的幾株翠竹在風中輕輕地搖曳着，投下一抹翠色。
這個時間超市的人極少，偶爾的幾個都在仔細地挑選需要購買的巫婆，風依然拖了一輛購物車，直接朝着賣豬肉的地方走去，挑揀的很仔細，這樣的工作她在十歲那年就開始學了，“師傅，給我拿這些，我要回去煲湯
。”
“沒問題。”中年男人利落地拿起幾個大骨頭放在電子秤上，然後封好口，遞給她，“一共三十八元。”
出等人事。“謝謝。”道了一聲，又拖着購物車繼續行走，想着家裡缺了些什麼，有哪些是需要補上的，逛了不大一會兒，購物車就已經快要滿了，剛走到圖書區的時候，被一本煲湯的食譜吸引了目光，正當她準備去取的時候，與此同時，另外一隻手也伸了出來，白皙，修長，粉色的蔻丹，煞是好看。
幾乎是同時，兩個手的又都縮了回去，風依然擡眸，眼底掠過一抹詫異，脣畔浮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蘇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巧，在這裡碰到那天見到的女子，也是讓於琰動心的女子，微微詫異之後，一抹淺淺的笑容從她的嘴角漾開。
“你好，沒想到是你，你想要那本書的話，就讓給你好了。”蘇綰淡淡地笑道。
“蘇小姐，你不要麼？”風依然淺笑，擡眸望着她。
“我只是隨便看看而已，對廚藝並不是很精通，而且也很少在家裡吃飯。”她這話說得倒是事實，於琰從來都不會在她那裡過夜，更不說在她那裡用餐了，那一次遇見風依然的時候，是於琰唯一一次帶她一起出去吃飯，可是卻不想碰到了她。
風依然莞爾一笑，也沒有再拿那本煲湯的食譜，“蘇小姐，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先走了。”
“我，能請你一起喝咖啡嗎？”蘇綰試探姓地問道，她突然想要了解這個女人，她身上到底有什麼吸引了於琰，讓他對她那樣的念念不忘。
“不好意思，我今天着急回家，不如我們改天再約吧？”風依然婉言拒絕，脣角勾出淺淺的笑容。
蘇綰也不好強求，只得笑着點頭，“那好吧？下次再約。”
從蘇綰的身邊走過，她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那一天，蘇綰一定是誤會什麼了，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於琰跟她的關係，是情人麼？又或者是……風依然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什麼時候自己也變得這麼八卦，於琰對她的態度，菲菲對於琰的愛意，於琰跟蘇綰的關係，她只想將自己置身事外，可是有些事情卻總是不讓人如意
。
愛情本身並不複雜，只是人的心複雜了，所以當你東西的時候，那顆心就會產生很多的念想。
風依然始終都沒有去她幼時上幼兒園的學校，她覺得自己還是無法原諒風揚對她的遺忘，她能接受阿璃，並不代表着她就能原諒風揚。直到很久以後，她才知道，那一天，風揚一直都在那所幼兒園等她，一直等到天黑，一直等到幼兒園的管理員來趕他走，可是依舊沒能將她等去。
那天回去之後，風揚就感冒了。
手裡提着兩大袋子的東西，從車庫走出來，掏出鑰匙正準備開門的時候，卻聽到客廳裡有腳步聲，正朝着門口走過來。
家裡遭賊了？這是她的第一反應，可是於錦說過，這個小區的治安是a市最好的，不說是賊，就是匪也不敢來這裡犯事，正當她躊躇不前的時候，房門從裡面打開了，他的俊美如斯的容顏硬生生地撞入她的瞳孔，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笑容。
“怎麼？小爺提前回來你不高興嗎？”於錦笑眯眯地瞅着她，連忙從她的手裡將兩袋子的吃食和日用品拿了進去。
“沒有不高興，只是沒想到你會回來的這麼早，不是說明天的嗎？”她一邊換鞋，一邊說道，進了客廳，將外套脫下來掛在落地衣架上，她還沒來得及去找風小野將他們上一代的事情問個清楚，似乎牽扯了很多的事情，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在電話裡的時候，她可以對他說，於錦，我想你了。可是，面對着剛從北京回來的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只得說說那些千遍一律的廢話。sxkt。
她還來不及轉身，身子已經跌落在他的懷裡，一股好聞的廣藿香的味道，不遺餘力地將她包裹着，耳邊是他低靡而又沙啞的嗓音：“風依然，小爺想你，所以就提前回來了。”
莫名的，她想要掙開他的懷抱，有一種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那種感覺卻被她硬生生地壓了下來，沒有回頭看他的臉色，語氣輕柔卻又有一絲的疏離，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
親愛的們，你們手裡的月票都放在二十八號那天投給小魚吧？最近各種忙，等忙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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