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有一種愛，不離不棄（一）
倉央嘉措說：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桶，不爲超度，只爲觸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長頭在山路，不爲覲見，只爲貼着你的溫暖； 那一世轉山，不爲修來世，只爲途中與你相見。我想，此生能與你相遇，一定是我很多世修來的福氣。 ——風依然
“我還以爲是多大的事情，就算你不想辭職，我也會說服你辭職，畢竟現在你已經不是一個人。”掌心放在她的小腹上，從未有過的幸福的感覺，這一刻卻來得重要的真實，這是屬於他的幸福。
她很想告訴他，也許明天，也許後天，也許在不久之後，她的眼睛就會失明，可是她卻不忍心開口，看到他如此幸福的模樣，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夫妻之間本是一體的，需要坦誠，更需要相互的信任，可是有時候害怕失去，更害怕打破了他的幸福，於是便開始有了躊躇。
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於錦不由得微微一愣，拿起擺在茶几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號碼，連忙按下接聽鍵。
“媽，這麼晚了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一旁的依然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心，許媛媛說的那些話，她一句也沒有忘記過，腦海裡浮現出來的是李敏坐在輪椅上的模樣，高位癱瘓，這麼多年，於錦是她活下來的唯一的希望。作爲一個女人，她已經失去了除了兒子以外的所有，即使如此，她依舊守不住那份愛。
虞琴，李敏，風小野，因爲同一個男人而熟知彼此，李敏沉淪其中不可自拔，虞琴看似灑脫，卻又有說不出的苦澀，最看得開的應該是風小野，果斷的放手，然後果斷地斬斷複雜的情絲。她記得那天看到風小野和季藍宇站在一起，風小野的臉上是一種解脫的笑容，徹底的解脫……
“小錦，你老實告訴媽媽，媛媛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手機那頭，李敏激動地說道。
“媽，您先彆着急，這件事情一兩句也說不清楚，不如明天一早我去你那裡。”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以爲能夠瞞得住家裡的老太太，卻不想她還是知道了。
李敏不依不饒，大口地喘着氣，“小錦啊？你竟然連媽媽也騙，我這還沒死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竟然一直瞞着我。”
“我這不是擔心您的身體嗎？更何況這件事情已經處理的很好了
。”於錦想要將這件事情搪塞過去，李敏對許媛媛的感情他從來都是知道的，有時候比他還要親。
“小錦，你現在就過來，開車過來。”李敏命令道。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依然，然後應承了下來，“好，我現在就過去。”
“別讓那個賤人的女兒來，我不想看到她。”說完，就掛了線。
剛纔的通話依然聽得一清二楚，除了沉默，她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事情，最後當她聽到李敏還是口口聲聲地稱她是賤人的女兒的時候，嘴角卻無奈地扯出一絲苦笑。她以爲他不會看到，可是卻硬生生地落入他的眼底，更是在他的心臟上烙下了灼痛的傷口，緊緊地將她擁進懷裡，想說什麼，所有的話都梗在了喉嚨裡。
“你去吧？我自己在家裡就行。”依然微微笑了笑，不想看到他爲難。
“老婆，對不起？”沙啞而又低沉的嗓音輕輕地響起在她的耳畔，然後看到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不多一會兒便聽到車子發動時電動機的聲音。
靜靜地窩在沙發裡，手裡緊緊地抓着手機，因爲用力過度，指關節有些發白，她很想打電話給風小野將當年的事情問清楚，可是怎麼都開不了口。那個女人是她的母親，十歲那年就在一起，即使離婚之後再給她打電話，她依舊毫無芥蒂接受自己，也許這就是母愛吧？
此時此刻的風依然有些迷茫起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她知之甚少，可是唯一讓她清楚的就是李敏對她的態度，那樣的厭惡，從結婚到現在，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每一次對她幾乎都是都冷言冷語，根本沒有好臉色，她不想讓於錦爲難，更不願意看到他皺眉的樣子。她想要改變這些，只是解鈴還需繫鈴人，如果李敏執意的不肯放下那一段往事，就算她再努力也是無濟於事的。
正當她打算將手機扔開的時候，熟悉的鈴聲適時地響了起來，攤開掌心，屏幕上顯示的是風小野的名字，不由得微微一愣，耳邊響起那個溫暖的嗓音。
“然然，休息了嗎？”
“還早着
。”微翹起脣角，用輕快靈動的語氣說話，“風小野同志，這麼晚了給我打電話有什麼指示？”
“你這孩子……”風小野無奈地笑了笑，心底卻是涌出一絲暖意，“我跟你季叔叔商量過了，今年過年我們打算去馬爾代夫旅行。”
“哪天的機票？我開車送你們。”依然連忙說道，她知道，風小野已經徹底將那一年的事情放下了，從她記事的那一年起，風小野一直都忙於工作，幾乎從來都沒有出去旅行過。
“後天上午十點的，然然，今年是你和小錦結婚的第一年，按照習俗的話，你應該在他家過年，我知道李敏一直都不喜歡你，她對以前的事情一直都耿耿於懷，即使已經過了二十多年，也沒有改變過。”風小野微微嘆了一口氣，她曾想過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依然知道，可是這世上總有不透風的牆，她遲早會知道的，不如由她自己來告訴她，這是她思量了很久的事情，只是在找一個機會而已。
微微一怔，心緒飛快地翻轉着，心裡更是止不住的激動，卻依舊聞到：“媽，您想跟我說什麼？”
“然然，如果可能的話，你幫媽媽約一下李敏女士，就說我想見見她。”風小野像是下定了決心，如此這般說。
“……”她沉默，有些不解。
“你這孩子，李敏女士是於錦的媽媽，也是你的婆婆，這是註定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想看着小錦在你和她之間爲難，既然這件事情由我而起，那我應該跟她見一面，其實那一年就應該見的。”
當她聽說於浩楠有妻室的時候，她的第一念頭就是離開，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破壞別人的家庭，一直都幾年後，她無意中得知於浩楠的妻子跳樓自殺的事情，這才知道，那一年發生了那麼多事情……
“我知道了，我會安排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就安排在明天下午吧？”微抿着脣角，似乎心裡有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媽，其實，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您也不需要再自責了。”
去了媛起。“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亡，這件事情始終都跟我有關。”李敏的心裡始終都有一塊疙瘩，她以爲自己能夠忘記，這麼多年，她都沒有去想，可是當她在他們的婚禮上見到於浩楠和坐在輪椅上的李敏的時候，心裡五味雜陳，有些事情終究是需要找個機會說清楚，等到臨死的那一天想要再去解釋的時候，已經沒有機會了
。
“那，季叔叔知道嗎？”依然試探姓地問道。
“他早就知道了。”
……
夜色如水，微涼，有輕微的風拂過夜幕，天邊的幾顆星子早已經躲在了雲層後面。u3al。
李敏坐在輪椅上，一雙深沉的眼眸緊緊地盯着於錦，手指用力地摳着輪椅的扶手，臉色蒼白的難看，卻依舊疾聲厲色：“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竟然還瞞着我，小錦，我是你媽媽，難道你忘記你小時候跟媽媽承諾過的事情了嗎？你說過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騙媽媽，可是現在，你心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做母親？是不是全都被那個賤人的女兒佔走了？”
“媽，您先別激動，您聽我說。”於錦擔心李敏的身體，上次暈倒之後，醫生就再三囑咐，一定不能讓她受到刺激。
“我不激動，小錦啊？媛媛都住在醫院大半個月了，你瞞着我大半個月，你現在老老實實地跟我說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爲什麼媛媛會毀容？”李敏質問道。
於錦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纔好，小三，在李敏的面前幾乎都是禁詞，如果讓她知道許媛媛是因爲破壞了別人的家庭，纔會遭到如此的報復，不知道她還會不會那樣維護她？
“媽，現在我這裡有兩個消息，一個是壞消息，一個是好消息，您想先聽哪一個？”
“壞消息。”李敏毫不猶豫地選擇。
他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終究是將許媛媛毀容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媽，事情就是這樣的，媛媛她現在知道錯了，放棄了起訴那個女人的機會。”
李敏並沒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樣激動，反倒是出奇的沉默了下來，只是那雙平靜的眼底卻蘊含了無盡的悲哀，緊緊地攢着於錦的雙手，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終究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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