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黝黑的巷子裡,遠離了人羣,趙九歌那雙漆黑的眸子都變得有些清冷了起來,先前在路口的時候,趙九歌隨便問了一位上了年紀的大爺,餘家的宅着在哪,好在餘花鎮不大,而餘家是鎮上最大的戶人家,老人很熱心的告訴了趙九歌的位置。
弄明白位置後的趙九歌將手上吃不下的一半西瓜送給了老人,隨後留下一臉愕然的老人看着趙九歌的背影離去。
藉着清冷的月光,可以越發的清晰看見趙九歌那清冷的雙眸,自從出了玄天劍門後,又開始接觸了人羣,趙九歌的心態又一點一點改變,以前那個爲了生活滿是心事的少年已經再也看不見。
出了被陰暗籠罩的巷子,拐過彎,趙九歌就見到了被八個紅燈籠照亮的餘家大宅門口。
灰色的石階,棕黑色的大門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木料,大門頂上方掛着一塊牌匾,用金色漆粉寫着餘府兩字,紅色大雕石瓦的院牆檐邊掛着幾個紙燈籠,大門口兩邊擺放着兩頭威嚴的石獅子,外貌和當初在東陽城莫家門口見到的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體型明顯的小了許多。
大門是開着的,透過棕黑色的大門,裡面看似是個幾進幾齣的大院子,至於更深處就不是站在外面能夠看清楚的了,只不過更遠處趙九歌依舊看得到許多光亮。
向前走去,邁上幾步臺階,站在大門的門檻外,猶豫了幾下還是沒有踏進去,而是伸着脖子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後,又上前幾步,擡起右手扣住大門上的銅柄,上下來回敲動了幾下。
雖然是來餘家幫忙的,但是這也是趙九歌第一次做任務,也沒知道怎麼和人打交道,不敢突兀的就進入到別人家的院子裡。
聽到大門的聲音,很快就有一位穿着打扮管家的位年紀大的男子走了出來,一身灰藍色的印花絲綢長褂,衣服一塵不染,雙眼有神,下巴處的鬍鬚也給人一種乾淨的感覺,整個人的面相就透露着一股精明相。
餘花鎮雖然說不大,但是餘家在餘花鎮,絕對是最富裕勢力最大的,作爲一個餘家的管家,無論是眼光還是處事那肯定都沒有話說。
餘福看着門口這位風塵僕僕的少年,模樣清秀,年紀不大,卻給見多識廣的餘福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雖然這個少年穿着簡單普通,但是餘福也不敢裝腔作勢,沒有往日那種囂張的表情,而是帶着幾分疑惑和不解開口說道,“請問你是?”
餘福說完後就上下打量着趙九歌,想要從他身上發現點什麼。
“那個我奉師門命令,前來餘花鎮幫你們餘家解決問題來了。”趙九歌輕笑了一聲,緩緩的說道。
倒是餘福聽見後好像心裡慢了半拍似的,隨後睜大眼睛有些驚訝,皺着眉頭問到“師門?”
“嗯,玄天劍門。”趙九歌點了點頭。
這下輪到餘福吃驚了,前段時間鎮上出了怪事,家裡老爺解決不了忙的焦頭爛額,到處託人解決,華夏王朝廟宇和道觀多,百姓自然信鬼神只說,正好這周圍千里之內受到玄天劍門庇護,所以幾個月前託人給玄天劍門,後來一直沒等到消息老爺又不得不另託他人,哪裡想到如今玄天劍門的弟子來了,而且還如此年輕,雖說餘福還有些疑惑,但是此事事關重大,他也不敢怠慢。
“仙師,你等等,我去叫我老爺去。”語氣急促,說完恭敬的低了低頭後,就快不如飛,猛的朝着院子裡衝去。
只留下一臉愕然的趙九歌嘀咕自語“仙師?這就是仙師了?”
趙九歌沒等多久,就看到不下十幾位,急匆匆的從大宅裡來到門口,爲首的是一位穿着金色絲綢大衣,肚子有些發福的中年男子,站在他旁邊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青年和一位容貌秀美的少女,還有一個和趙九歌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在幾人身後站着幾位女眷和下人還有那位管家餘福。
此時餘福一手指着趙九歌,一邊回頭看着老爺餘青山喘着粗氣說道,“老爺,這個就是仙師,在這呢。”說完後就雙手微垂,閉口不言。
“爹,這年紀跟我差不多大,還仙師,會不會是騙子啊,這麼年輕。”旁邊那位少年一臉吃驚,看到趙九歌大感驚訝,忍不住叫了出來。
“閉嘴,小孩家家的你懂什麼。”餘青山一省怒叱,橫眉豎眼的盯着這個最小的兒子餘秋生,生怕言語上的不敬,平白無故的惹來禍端,哪怕平常再怎麼疼愛這個最小的兒子,此時也不敢讓他放肆。
別人或許以爲那些衣衫飄搖御劍飛行的仙人不存在,在餘青山年輕的時候可是親眼見過一位老者飛劍殺人的,那份氣勢所造成的威勢至今還在餘青山的心中殘留,所以雖然看到趙九歌這麼年輕,餘青山卻沒有絲毫小視他。
恭敬的上前一步,微微低着身子以表示尊敬,餘青山笑着說道,“仙長,犬子說話多有得罪,請不要怪罪,另外天色很晚了,我不知道仙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眼前的陣勢讓趙九歌有些發矇,對面十幾道目光讓趙九歌都有些手足無措,這還是第一次被人衆星捧月般的對待,那些眼光有敬佩,有驚奇甚至還有懷疑,特別是那位容貌靚麗的少女一雙美目恨不得把自己看透。
在內心醞釀了下後,不怎麼善於言辭的趙九歌索性也不客套,表情清冷的搖搖頭,說道,“無妨。”
趙九歌越這樣,餘青山不但沒有絲毫不快反而安心了一些,想必這個仙長年輕了一些,也應該有點本事,要不然玄天劍門也不會派他出來。
餘青山挪了一步,側過身子,右手伸出來指着院內,含笑說道,“仙長,請進大廳說話。”
然後餘青山身後的衆人散開到兩邊,給中間讓出來一條道,趙九歌率先和餘青山一起走去。
“我叫趙九歌,你們直接稱呼我名字就行,另外等會能和我講講那件事情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麼。”路上,趙九歌對着走在自己右手邊的餘青山說道。
餘青山沒想到這個少年這麼雷厲風行,不顧及夜晚就着急瞭解情況,其實他哪裡知道趙九歌是急着早點造成任務,早點回去領取門貢。
餘家大廳。
大廳的正牆掛着一副山水圖,青山綠水之間盡顯意境,卻沒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只是普通人家做點綴用的,而大廳牆面前放着兩把梨花木雕刻的靠背樓花椅,分別坐着趙九歌和餘青山。
而平常一直坐在首位上的餘夫人今天卻坐在左手第一位,身穿着一件印花長裙,肩膀上還披着一個鏤空的披肩,頭髮高高盤起來,年紀看着三十歲開在,此時一臉淡笑,含蓄着看着自家夫君和這位年輕小仙長交談着。
在餘夫人的下手作着一位十*歲的少女,少女皮膚嬌嫩,和這位餘婦人有七分神似,小有姿色,加上身穿着一身紗絲裙子,渾身上下的青春朝氣,格外的有吸引力,這是餘青山的二女兒餘夏生。
而此時這位少女則興致勃勃的聽着父親和那位年紀比自己還小,卻本事聽起來比自己還大的少年,眸子裡滿是稀奇。
對面爲首一位坐着那位一臉沉穩的青年,從開始到現在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認真的聽着,顯得極其的成熟,這就是餘青山的大兒子餘春生。
最後一個則是餘青山的小兒子,年紀十五六歲,和趙九歌差不多,但是此時卻就數他沒有心思聽父親和趙九歌的對話,小臉上就差寫着懷疑二字,小聲的在那嘀咕着什麼。
至於其他的下人,沒有資格進來,而管家餘福則吩咐下人去準備宴席了。
“這個事情就說來話長了,我餘家雖然算不上什麼名門大戶,但是在這周圍覺得是首屈一指,我家先祖當年本不是住在陣上的,而是在鎮外不遠處郊區的鄉村,後來我餘家發達後,就搬進了鎮上,這麼多年財富越來越多,所以每年我們都得回到老家,我們的餘家宗祠去祭祖,以前每年回去還好,但是今年前不久回去,就發生了一系列怪事,我想盡了辦法後卻還是沒有結果,這讓我愁的不行,我餘青山這一生也沒別的年頭,到老了的人出了個這樣的事,等下去後我怎麼去見列祖列宗,這不實在沒辦法了,就託人找上了貴派,本以爲沒人管,這不等了幾個月您就來了嘛。“餘青山緩緩的道來,臉色上也陰晴不定,說道後來從驚恐變得滿面愁容。
趙九歌很奇怪怪事是什麼怪事,而且還發生在宗祠裡,掃了一眼大廳裡的幾人,此刻都在凝神細細聽着餘青山的話,和看着自己的反應,看他們臉上都有些驚魂未定的神色,趙九歌擡起頭問了一句,”一系列怪事是什麼怪事?“
”說白了就是鬧鬼。“餘青山瞪着眼睛看着趙九歌有些突兀的說道
在這寂靜的夜裡那兩個字眼顯得特別的刺耳,年紀最小的餘秋生都縮了縮脖子。
”仙長,你可一定要解決問題啊,現在別人都說我家裡鬧鬼,是做了對不起良心的事,弄得我現在每夜都睡不好,到現在都不清楚事情發生在哪。“餘青山一臉哭喪,對着趙九歌傾訴着。
”放心吧,既然來了就肯定幫你們解決掉問題,應該沒有多大的事情。“趙九歌一臉風清雲淡的說道。
看到趙九歌胸有成竹的模樣,就連花顏失色的餘夫人和餘夏生臉色都好了點。
但是餘秋生大喊了一聲,”你真的行嗎,你看起來差不多大吧。“
就在餘青山又要怒喝這個小兒子的時候,趙九歌卻一反常態,竟然笑了起來,對着餘秋生說道,”我今年十六,應該跟你差不多,另外小弟弟告訴你一句話,男人不能說不行。“
說完後就站立了起來,站起來後彷彿又想起來什麼,緊接着又補充了一句,一臉溫和的笑意說道,”噢,對了,你現在應該還是男孩,不是男人。“
趙九歌說完後給衆人留下了一個背影,說了句肚子餓了吃飯後就離開大廳,只留下了面面相噓的一家人看着這個先前還覺得有些穩重的小仙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