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等把凡影送到門外,竹邑雖說心裡恨着,可凡影這一走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次見面,心中五味雜瓶。
長歌知道,他這一走,估計今生都難以再見。
第一百八十六章
“凡大哥,”長歌叫住上馬的凡影,轉身看了看出塵,出塵忙把手中的四方錦帕遞給長歌。
“這是我親手繡的,雖然繡工沒有宮中的仔細,可到底也算是一份心意。這是四方錦帕,你回去之後給他們一人一塊,也算留了一個念想。”
凡影伸手接過,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有他的嗎?”
長歌知道“他”指的是皇上,搖了搖頭:“既然已經決定放手,沒了就是沒了,何必再留個念想。”
凡影點點頭,翻身上馬,盯着長歌:“保重。”
“凡大哥路上小心。”長歌眼圈止不住紅了。
凡影對出塵和無方囑咐道:“姑娘就交給你們了,如果有什麼意外,你們兩個吃不了兜着走。”
出塵和無方齊聲應答。
拉扯繮繩,策馬打頭,身後的車隊跟着“轟隆隆”離去。
竹邑咬牙切齒,即便是離開,目光也從未在她身上停留哪怕一下。
長歌,你等着,既然到了我的地盤,你就休想過一天舒心日子。有令牌又怎麼樣,天高皇帝遠,誰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走着瞧!
長歌總覺的背後有一雙銳利的眼睛,回過頭去,卻只見邑空大師離開的背影。
“姑娘,我總感覺這個邑空大師好像來者不善。”出塵在一旁說道。
無方打保證:“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出塵“哼”了一聲:“如果是凡大將軍說這話我倒是信,可現在說這話的是你,你除了武功高強之外,有哪一點是可以和凡大將軍相媲美的?”
無方瞪着她,卻是反駁不了一句。
長歌不得不當和事老。
“好了,無方你先忙你的去吧,我和出塵去佛堂見住持。”
無方看了出塵一眼這才離開。
出塵“嘿嘿”笑着:“就知道這個木頭不會說話。”
長歌無奈:“是他不會說話,還是單單不會反駁你說的話。”
出塵眼神頓時慌亂:“姑娘什麼話,他本來就話少,彎彎腸子也少,實在的不行。我剛纔就是逗逗他,不然以後在這南山庵的日子該多無聊啊。”
長歌笑笑:“除了你,估計也沒有人能逗他,因爲,他最是聽你的話。”
“姑娘,你
又取笑我。”出塵緊走兩步,跑到前面,臉頰已經飛上兩片紅雲。
長歌也跟着兩步快跑追上她。
兩人一路歡笑朝着佛堂走去。
剃度,齋戒,律法,本應都由住持親自執行,可邑空大師直說身子不舒服,讓其他大師幫助完成程序。
因爲長歌身上有令牌,沒有人敢對長歌不敬或者是奉行以前的那一套下馬威。但是表面即便如此,人人心中卻是都有不滿。
有了令牌雖然得到保護,但也把人推上了風口浪尖,更加惹人注目,招人嫉妒,竹邑正是利用了這一點。
除了住持和各方師父,其他小尼都會被安排輪班值守佛堂和齋房中間的那口鐘,在特定的時間要敲多少下都是有規定的,多了不行少了不行,時間相差也不行。
這天正值長歌值守,本來出塵想要陪着她一起,被她拒絕。
已經二十四了,再有幾天就是新年,這個時候的帝都,應該很熱鬧吧。
長歌正在出神,太陽已經照到了第一個臺階,長歌等着,剛纔師父教過她,太陽照到第二個臺階的時候就要敲鐘三聲。
“你在幹什麼?”邑空怒不可竭地聲音響起。長歌循聲望去,何止是她,她身後跟了幾十號人,都一臉不悅的看着自己。
長歌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一臉迷茫的看着邑空大師。
“邑空大師,出了什麼事?”
邑空眉毛倒豎:“你連自己犯了什麼錯都不知道!這樣的人真不知道是怎麼幫助皇上的,明明告訴你太陽照到第一個臺階的時候就敲鐘三下的,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邑空指着臺階上:“現在太陽都已經照到一個半了,你還發什麼愣啊!”
長歌忽然間意識到什麼,猛然看向邑空身後的一個師父。
剛纔是她告訴自己,太陽照到第二個臺階才敲鐘,現在邑空又說是第一個。
長歌不明白爲什麼她要陷害自己,兩人也不過纔剛剛認識幾天而已,根本沒有結怨,她何至於要置自己於不好的境地?
“司空師父,告訴她若是犯了這等錯誤,該如何處置。”邑空盯着長歌,話卻是對身邊剛剛那個師父說的。
司空師父板正面孔,一板一眼:“面壁三日,無齋飯可食。”
長歌心中一驚,兩天時間不吃飯,那人不是餓暈了嗎?
邑空卻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念你是初犯,給你減少一天,兩日即可。”
她眼睛裡閃現的,不是剛剛質問長歌時的氣憤,而是,得意
。
長歌明白了,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下馬威,終於要開始了嗎?本以爲寺廟是清靜之所,沒想到出了虎窩,又進狼窩,處處都是心機。
“小玉,小環,帶長歌姑娘去思過房。”
“住持大師……”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
衆人回頭看去。
長歌認得,是剛剛跟在司空師父身邊,一同囑咐自己規矩的小尼。
“剛剛司空師父和長歌說的是,太陽照到第二個臺階就敲響鐘。”小尼低着頭,聲音也細弱蚊蠅,在場的每個人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司空師父和邑空大師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聽到有人給自己作證,長歌反而高興不起來,開始擔心小尼的命運。
可小尼應該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以前來新人的時候不是沒有過,可爲什麼還要出面作證呢?她這樣唯一的後果就是,惹禍上身,因爲她破壞了她們的計劃。
“司空師父,小娟說的是真的嗎?”邑空不甘心地望了長歌一眼,看向司空師父。
司空師父面不改色,搖頭否認:“我的爲人住持應該很瞭解,斷然是不會做出這樣事情的。小娟這孩子前些日子因爲打碎了茶盞被我數落了一頓,興許記恨在心上,故此才污衊我。”
小娟擡起頭瞪大眼睛看着司空師父,陌生人似的:“師父……”
邑空明顯不耐煩,轉頭看向長歌:“長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現在也只有你能回答了。到底是小娟說謊,還是你自己學習不精,相信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我知道你是從帝都城來的,錦衣玉食吃慣了,可在這兒不一樣,修行就要拿出修行的誠意,我這南山庵從來不收心不誠的弟子。”
邑空很會說話,她給了長歌兩個選擇,其結果都是一樣的。一則是小娟說了謊,受罰的是長歌和小娟,二則是長歌學習不精,受罰的依舊是她和小娟。橫豎,邑空是不打算放過長歌。
長歌不想小娟跟着自己一起受罪,但若是說了實話,今日司空是可以得到懲罰,但難免日後不會找小娟的麻煩。
可是,既然小娟已經站出來了,小娟就沒有退路了。
而長歌也清楚,有一就有二,她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處理這種擾她清靜日子的禍事。
“司空師父,我知道你們南山庵歷來都有個規矩,凡是新來的弟子都要好好的‘教導’一番。但是你別忘了,我這一面壁,代表的可是皇上,你有幾個腦袋敢讓皇上面壁!”
長歌一反剛纔的溫順,厲聲呵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