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人圍着我踢了差不多有五六分鐘的樣子,然後就聽見和我撞肩的那個女的擦着我,得意地說:“怎麼樣,還他媽裝男人不了?這就是你裝逼的下場!”
“記住了,下次別再讓我看見你!要是讓我看見你,見你一次,我打你一次!”這話是那個女人的男朋友說的,說完之後,還不忘又踢了我一腳,然後一羣人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中國的老百姓歷來有個愛好,就是喜歡看熱鬧,尤其是像打架這種事兒,自然是少不了圍觀好事兒的人們的。不過當打我的那些人走之後,在圍觀的人羣中,還是有好心人的。
其中一對年輕男女,看樣子應該對情侶,來到我身邊說道:“需要幫忙嗎?”
“麻煩你們幫我攙起來吧。”我忍着疼痛說道。
年輕男女在攙扶我的時候雖然很是小心翼翼,但是身上的皮肉,卻還是劇烈的疼痛,感覺哪哪都動不了了。如果地面要是牀,我是死也不會起來的,但我知道不是,所以就咬着牙,在二人的幫助下,站了起來,然後靠在了牆上。
“我幫你打120吧,我看你傷的挺嚴重的。”女孩一臉擔心的看着我說。
“不用,謝謝你們倆了。”我擠出一絲笑容說:“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
我是想說你能不能幫我給我的女朋友打一個電話,也就是給藍嘉怡打一個電話,但是還沒等話說出口,就見藍嘉怡過來了,顯然是見我那麼長時間沒回去,過來找我來了。
當藍嘉怡看到我的時候,她先是愣了一下,給我的感覺是,她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但是當發現自己沒有看錯的時候,她馬上就焦急的跑了過來,上下打量我,見我身上衣服都髒了,又有很多在圍觀,她就知道是出事兒了,而且還是我被打了。
“老公你怎麼了?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藍嘉怡哭了,看的出,她此時極其擔心我。
“啊!”藍嘉怡聽到我痛苦的低吟聲,立馬把碰我胳膊的手拿了回去。我說:“你先別哭,你先把我扶出去再說吧。”
“嗯。”藍嘉怡擦了下眼淚,把我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然後一邊慢慢往前走,一邊說:“我知道你一定特別疼,但是你忍着點啊,出去我就送你去醫院。”
正常情況下,從衛生間走出糖果俱樂部的門外,都用不了一分鐘,但是藍嘉怡攙着我走到門外,卻差不多用了五六分鐘的時間。出去後,藍嘉怡先把我扶靠在門旁,然後她去開車。把車開到門口之後,她又把我扶上了車。
“老公,你忍着點啊,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藍嘉怡一邊不住的流着眼淚,一邊心疼的說道。
“你慢慢開,我不過是皮肉傷而已,死不了的。”雖然知道自己死不了,可是疼的那個滋味,真是隻有嘗過那種感覺的人才會知道啊。
藍嘉怡把車開向了離糖果俱樂部最近的和平里醫院。到了門診部之後,找到急診室的大夫,先是幫我看了一下傷情,在確定沒有傷筋動骨之後,告訴我要輸液,於是就給我開藥單。寫完之後,藍嘉怡拿着單子先是去掛了號,然後又交錢領了藥,再然後就是扶着我,到樓上去輸液。
來到樓上,藍嘉怡扶着我先是找到護士,護士看過單子之後,便把我安排到了一個空牀,躺下之後,護士不大一會兒就拿着藥過來了,我看是一個大袋和一個小袋,就問護士一共多少瓶,護士說一共十二瓶,我問她什麼時候才能完事兒,她說怎麼也得明天上午。在幫我做完試敏之後,把大小兩個裝藥的袋子掛在了我頭上的架子上,然後把枕頭扎進了我的血管裡。臨走前護士叮囑藍嘉怡,千萬別睡着了,藥沒了就去叫她。
護士走後,我看着坐在牀邊的藍嘉怡,她已經把眼睛都哭的紅腫了,我笑着說:“別擔心了,大夫不是都說是皮肉傷了嗎,所以你就放心好了,打完針,再吃幾天藥,也就沒事兒了。”
“你說的輕鬆,可是那也疼啊。還有,你到底是怎麼搞的啊,上個廁所也能被人打?”藍嘉怡不解地問。
我把事情的經過大致給藍嘉怡講了一遍後,藍嘉怡氣憤地說:“這個世界上怎麼能有這樣的人呢,也太不講理了吧。可是你當時爲什麼不報警,或是叫人過來呢?其實說來說去罪魁禍首都是我,要不是我說出來玩,你也不會糖果俱樂部,不去那你也就不會喝那麼多的酒,不喝那麼多的酒你也就不會去衛生間,不去衛生間你就不會碰到那個萬惡的女人,不會要那個萬惡該死的女人,你也就不會被人打……”
我見藍嘉怡說着說着又哭了,便馬上勸道:“好了好了,再哭你的眼睛就徹底腫了,到時可就不好看了,你要知道,不好看的女人老公是不喜歡的。還有,你沒必要自責,這都是意想不到的事兒,就像所有去廁所的人,並不是每個人都會踩到狗屎,而我可能今天的運氣不佳,於是就踩到了而已,沒什麼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呢。你說是吧?”
“可是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嗎?那幾個打你的人就白打了?”藍嘉怡氣憤地問道。
“你覺得會有算了這種好事兒嗎?今天他們怎麼對我的,我到時就一定會加倍償還給他們的。你放心好了,他們不會白打,因爲我根本不會放過他們!”我心裡發誓道。
“可是他們都走了,你上哪找他們去啊?”藍嘉怡擔心地說。
“北京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就他們那幾個人,化成灰我都記得他們長什麼樣兒,而且我看得出他們也是在外面混的,如果他們知道我是誰,可能不會好找,因爲他們有可能會藏起來。可是他們之所以敢打我,就是不知道我是誰,所以他們不會藏,那麼找起他們就會非常容易。”
“哦。你現在傷成這個樣子,我是不是應該給曉晨姐打個電話,告訴她一聲啊。”
“不用,千萬別打。你也知道她現在懷孕了,而且天還這麼晚了,她要是知道她一定會趕過來的。可是你想事情已經都發生了,她即便過來也解決不了什麼,而且只會跟着擔心,所以還是先不要告訴她了。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就行了。”我叮囑道。
“好吧,我聽你的。”藍嘉怡看了看手機說:“時間不早了,困了你就先睡吧。”
“嗯,剛好我有點困了。那今晚就辛苦你了。”
“你說什麼呢,我是你老婆,看護你是我應該做的,說什麼辛苦啊。快睡吧。”
“嗯。”
由於喝了不少酒,再加上又捱了一頓暴打,現在的我可謂是筋疲力盡,所以身上的疼痛依舊,可是仍然阻擋不了睏意的襲擊。閉上眼,就覺得腦子越來越重,越來越重,然後慢慢的就睡着了。
這一覺睡的特別解乏,也睡的特別香,如果內急,我還真就不願意醒過來。等我慢慢睜開眼睛,打算叫藍嘉怡扶我起來去上廁所的時候,我忽然覺得不對勁。首先是覺得環境不對勁,其次是聽到有很多人在說話,最後在我的視線中出現了很多人的腦袋。我心想他們打我的時候我一直護着腦袋來的呀,一點都沒打着,所以不可能是我的腦子壞了出現幻覺啊。難道是做夢?可是也不像啊。等我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時候,我看到了李安娜,看到了嚴曉晨,看到了齊棋,看到了馬兆嶽等人。他們都是一臉的焦急狀。而我再看我所在的環境,發現已經不是剛開始輸液的那個牀位了,而是換到了一個獨立的病房裡。
“你醒了?”李安娜把我扶着坐了起來,臉色很難看地問道。
“你們怎麼來了啊?”我好奇地問道。
“是嘉怡給我打的電話,然後我給安娜打的電話,安娜又給其他人打的電話。”嚴曉晨說着說着眼淚就下來了,“老公你沒事兒吧?”
“哎,哭什麼呀,我沒事兒,就是受了點皮肉傷而已,過幾天就好了。”看見正在牀尾的藍嘉怡,心說不是不讓你打電話的嗎,怎麼就不聽話的打了呢,而且還叫來這麼多人敢幹嘛啊,真是不聽話。藍嘉怡看到我的眼神中帶有責備,於是就不敢在看我了,而是低下了頭。
“小羽,到底是誰啊,這麼大膽子,敢對你下手!”馬兆嶽冷着臉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們具體是誰,他們一共有六七個人男的,還有一個女的。女的最多超不過二十歲,男的也都二十多歲,爲首的那個大概二十四五歲的吧。看樣子應該都是些小混混。”
“你還記得他們長什麼樣兒嗎?”
“我記得,但是你要讓我形容吧,我還真形容不出來。”
“那就地毯式搜索。把所有的娛樂場所全都翻一遍,我就不信找不到他們幾個小雜種!”黃高猛和賈全從後面走出來說道。
“對,抓不住他們,非他們剁了他們不可!”賈全氣呼呼地說道。
我往黃高猛和賈全的身後一看,原來不止剛剛我看到這幾位,外面和走廊裡還有不少人,看樣子應該都是馬兆嶽帶過來的。我心說至於這麼驚天動地的嘛,而且這麼多人到醫院來也不解決什麼問題。
不過對於黃高猛說的把全北京的娛樂場所搜一遍,我覺得這個不現實,即便真的那麼做了,如果我不親自是指認,他們也不會知道是誰打了我,而且那樣也會對北京的治安造成隱患。所以黃高猛的主意是不可取的。可如果要不地毯式的搜索,還真就不好找那幾個小崽子,因爲只有我知道他們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