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上，魏翔昏昏欲睡，他再一次成爲年輕人最大的怨念就是早晨還沒睡醒就要起牀去上班，不過，今天卻沒有在半睡眠狀態下眯過車程，而是一直聽着旁邊兩個小說迷在閒聊。
“昨天看了沒有？網絡文學網站出了一本新書，筆名是個特別奇怪的1，可人是真的剛啊，親自下場和黑粉怒噴了一宿。”
“怎麼沒看，剛開始是對方整齊劃一的隊形辱罵，後來是《一人之下》粉絲們頻繁刷屏的‘歡迎來戰’，那叫一個燃啊！”
“何止是燃，這小子甩手就是金句，罵的春雨如細刃的粉絲根本不敢開腔。”
“人家也是夠帥的，看見自己粉絲被欺負立即現身救場，緊接着又深藏功與名，好像什麼是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更新……”
“什麼啊，是不是昨天光顧着看八卦了，沒看小說更新吧？”
“我告訴你們，昨天的更新章節才叫精彩呢！書評區不是剛打完一場仗麼？知不知道小說更新了什麼？張楚嵐遭遇了重大危機，天下會、龍虎山，還有雜七雜八的異人組織都想要綁架他，龍虎山的小師叔更是一次又一次將其擊倒，他是一回又一回的站起來。”
“這不跟書評區的情況一樣，這小子把書評區的事變成小說了？”
“最帥的還是寶兒姐，寶兒姐一出場就說了一句‘我不是來和你們講道理的，我是來給張楚嵐撐腰的’，我的天，燃爆了！”
“接着說啊，正聽到關鍵時刻你別停啊。”
“還說什麼？昨天就更新到這兒，我都琢磨着一會兒去商店買點刀片給作者郵寄過去了。”
“你可拉倒吧，昨天更新都大半夜了，誰有心思接着碼字，有對象的都跟媳婦在被窩裡運動了。”
“女人，還真是耽誤網文作者碼字的速度啊，多寄點刀片吧。”
前邊還好，魏翔甚至還在沾沾自喜，可聽到後邊，莫名的褲襠一涼，在半夢半醒間回過了神來。
這都是誰家的書友？
寄刀片這種損主意不是源自地球麼，什麼時候在亞星也開始流行上了？
不過閒來無事拿出手機打開網站時，看見《一人之下》經過昨天的一戰一躍榮登新書榜第一的位置，他還是很舒心的露出了微笑。昨天晚上整個網文圈的流量幾乎都在自己這邊，能拿下新書榜榜一的位置，倒也是應當的。
下了車，魏翔直奔公司按照原定計劃繼續拍攝短視頻，如今曹茜的賬號粉絲量已經達到了70萬，照這麼下去，一個月內突破100萬完全不在話下，一個全新賬號在一個月時間裡突破100萬粉絲，有了這份業績的魏翔在整個行業裡也足矣自傲了，若是能保持住增長速度，沒準真能登頂。
“翔子。”
聽見胡姐的聲音魏翔連忙擡頭看了過去，等胡姐扭動腰肢來到辦公桌前，她這才神秘兮兮的說道：“昨兒你可真行啊，一個人把整個網站的黑粉都給罵了。”
噓！
魏翔聽到這兒連忙把食指放在了嘴脣上，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這不是廢話麼，先是用曹茜的賬號給《一人之下》引流，隨後又用我最熟悉的語言方式和那羣黑粉對罵，看見了書評區有人反擊我就猜到了是你，不過你把筆名起了個1是什麼意思？”
“隨手起的。”
“這怎麼能隨意呢，你知不知道現在那本書有多大的經濟價值？我要猜得沒錯，你現在打開小說後臺一定會有邀請你簽約的站短。”
“能麼。”
魏翔登陸了網站後臺，果然聽到‘嘀’的一聲，緊接着‘嘀嘀嘀嘀’連續四個聲音不斷響起，後臺五條明晃晃的信息就擺在那。
一組編輯邀請簽約……
二組編輯邀請簽約……
三組編輯邀請簽約……
四組編輯邀請簽約……
五組編輯邀請簽約……
根據網站上的頁面提示，他們整個網站一共才五個組，同時發來邀請還證明不了這本書的經濟價值麼？
魏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用手撓了撓後腦勺。
“又是這個表情。”
“啊？”
胡姐繼續說道：“當初你坑呂崇陽就是這個表情，現在又是這個表情，是不是有什麼小九九開始盤算了？”
“胡姐，真沒有。”
“拉倒吧。”
倆人正聊着，李昌辦公室那頭傳來了一聲怒吼：“呂崇陽，你折騰夠了沒有！”
“壞了，出事了。”
胡姐轉過身就走，腳步奇快，而魏翔，也開始聽着辦公室那邊的動靜，沒想到的是，接下來根本不用偷聽了。
呂崇陽直接打辦公室裡走了出來，李昌緊隨其後，這小子走到魏翔面前伸出食指直接搐到了他腦門前邊說道：“李老闆，你口口聲聲魏翔、魏翔，這小子哪了不起？不就是做火了一個賬號麼？那又怎麼樣！”
“在互聯網的時代，並不是每一個火起來的賬號都能變現，他那點小伎倆我一眼就看明白了，曹茜賬號之所以會火，不就是一場自導自演的鬧劇麼？”
“然後呢？”
“在有關部門沒有給出定論之前，是，網站不會封禁他的賬號，可誰會投錢讓曹茜拍攝廣告？”
“他那個賬號能出錢麼？”
呂崇陽回來了，可一次回來，是孤注一擲的。
他打算以解約爲要挾，說什麼也要把長公主的賬號給洗了，網絡上不進則退的例子實在太多，丟掉了廣告合約後，若是再沒有對策，只能眼睜睜看着嬌嬌一點點涼下去，這件事，迫在眉睫。
李昌則徹底聽夠了這些藉口，哪有心思繼續聽呂崇陽絮叨，幾句話就給懟了回去，然後就發生了要解約那一幕。
可這個時候，公司的環境完全變了，衆人看呂崇陽的目光變成了厭惡，他原來高高在上的地位已經變得蕩然無存，小趙甚至都敢站出來嘲諷兩句：“差不多就行了啊，還沒完沒了。”
最可氣的是，錢重竟然也開口說話了：“老呂，這回人家魏策劃可沒得罪你，幹嘛呀你這是，好好一個大老爺們，怎麼還作起來沒完了。”
呂崇陽眼睛都直了，看着錢重差不多有十幾秒沒說出來話，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現在你和他穿一條褲衩子啦？”
錢重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不是這個道理麼？”
“是你大爺！”
呂崇陽氣的轉圈指着所有人：“你們都是什麼玩意兒？都不記着我火的時候了？”
他指着小趙：“是不是你，大半夜給我發短信說想進嬌嬌這一組？”
“還有你，那魏翔視頻上傳時間是誰告訴我的？”這是對錢重說的，一下讓原本心有懷疑、卻不瞭解事情真相的其他員工都看了過去。
“你們誰不是逢年過節就給我發紅包，發拜年信息？”
“良心都讓狗吃了？”
緊接着，他轉身看向了呂崇陽：“你是不是也忘了當年這個公司剛建立的時候，那時候一個你，一個我一個嬌嬌……”
“老呂……”
“怎麼了！”
呂崇陽瞪着雙眼看向李昌：“咱們仨沒日沒夜的幹才有公司的今天吧？那時候你連點外賣都算着錢……”他用手一指胡姐：“現在連小媳婦都找上了，就要爲了個外人……”又把食指指回到魏翔的面前：“不認我老呂了唄？”
“啊！”
“現在公司人多了，可你別忘了，嬌嬌依然是最出錢的賬號，你看好的這個魏翔，至今爲止，還沒爲公司賺過一分錢呢。”
這時候，所有人都明白了老呂爲什麼有恃無恐，爲什麼會囂張跋扈，原來大家都以爲是他有能力，沒想到，竟然是創業老臣。
也對，到了老呂的位置上，早就不需要用資歷去證明什麼了，人家手裡的嬌嬌賬號就可以讓人無法忽視，何必逮誰跟誰說。
李昌有點說不上話了，他不是能把心狠到底的人，這個時候往日的情誼和經濟利益已經成了火刑架，將其架在上面烤，要是沒人推一把，場面會一直尬下去。
“你怎麼知道‘曹茜’的賬號賺不了錢？”
呂崇陽把手一揮：“行了吧你，當今天辦公室的都是新人？明告訴你，你那件事一天沒有結果，就不會有任何一個廣告商找上門來，聽明白了麼？”
“那，又是誰告訴你網紅賺錢只靠廣告？”
呂崇陽一皺眉：“你說什麼？”
魏翔轉過身看向了小趙，根本沒搭理他：“趙兒，更改今天的拍攝計劃，已經拍攝完的視頻不發，重新讓曹茜拍一條，視頻內容改成‘通知’內容，就說曹茜今天晚上九點，在咱們視頻網站直播，全是福利，福利倆字一定給我打上引號。”
說完，他才轉過頭來，衝着呂崇陽說道：“我今天賺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