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省羊城天河區。
一棟歐式建築風格的別墅後花園,大理石打造的涼亭裡,兩名老者於石桌相對而坐,神色不悅的交談着。
“叮鈴鈴”
其中一位身着中山裝的老者的手機,突然響起。
他拿起手機朝着對面那西裝革履的老者表示了歉意後,便按下了接聽鍵。
“啪”
幾秒過後,這名老者虎目怒瞪,呼吸急促,面紅耳赤,一掌將雲南大理石打造的石桌,像拍木桌一般,拍了個稀巴爛。
“譚老,怎麼了?”瞅着那名老者雙眼冰寒,一臉陰森的放下手機,西裝革履的老者,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
“周省長,你先前的提議,我想再做一下補充。我不僅要他爸出事,我要全家人都出事。”憤怒的譚忠瞪着周副省長大聲說道。
周副省長一聽,先是一驚,而後大喜。他從星城趕到羊城,就是爲了來見譚忠,商討報仇大計。
先前他提議兩方聯手,由譚忠這邊負責對夏宇楓進行抓捕,他負責整夏宇楓的家人,一來可以逼迫他出面,二來也能通過傷害他的家人來報復他。
可是譚忠考慮到上面沒有答應,這讓他很無奈。沒想到,這一眨眼功夫,譚忠不僅答應了,而且還大大超出了自己的期望值。
“譚老,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辦得漂漂亮亮的。”周副省長拍着胸脯保證道。
“怎麼個漂亮法啊?”
周副省長話音剛落,院中突然傳來陌生的聲音。
倆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名身着一套白色範思哲的青年,迎面朝他們走來。
“擎天?”待青年走近後,譚忠一下便認出他就是從星城急忙趕到羊城的軒轅擎天。
認出來人是軒轅家族下一任的接班人軒轅擎天,聯繫他剛剛說的那句話,譚忠心裡不免微微一沉。
“幾年沒見了,沒想到譚老還認得我。”軒轅擎天很不見外的在兩人中間的椅子上坐下來,看着譚忠笑眯眯的說道。
“隔了五六年時間沒見,換做別人,我或許認不出來了,但你這‘京城第一公子’,老頭子就算隔十年都認得出來。”譚忠說着說着像遇見一個非常要好的老朋友一般,遞過去一根菸,一臉笑意道。
一旁的周副省長瞅見一分鐘前還陰寒着臉色的譚忠,看到這位軒轅擎天時,不僅神色瞬間變幻,而且眼神裡還帶着一絲敬畏。特別是那句‘京城第一公子’,讓他的心猛地顫抖了一下。
心裡暗道,能在名頭前加上‘京城’二字,而且還被譚忠如此看重的人,一定是中央某位大首長的公子了。
這麼難得的巴結機會,作爲官場老油條的他豈能放過?
“譚老,這位是?”他一臉恭謙的看着軒轅擎天對譚忠出聲詢問道,期待着譚忠能爲自己引薦引薦。
“周副省長是吧?”譚忠還沒來得及回答,軒轅擎天搶先看着他問道。
“是是是,還沒請教這位儀表堂堂的公子大名呢?”被軒轅擎天這麼輕易就叫出自己的名頭,周副省長心中大喜,趕緊趁着這股熱勁兒,馬屁拍的也是相當的響。
“周副省長,我不是什麼公子,老子也不在中央當官,大名更談不上。”在京城混了二十多年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周副省長心裡那點小九九軒轅擎天怎麼可能不清楚?
換做別人,或許他懶得揭穿。你愛咋咋滴,受人尊敬的感覺總是好的嘛。
可自己是來警告他的,沒必要跟他客氣。再者說了,老子雖然沒當朝爲官,但也真心看不上你這麼一個副省長。
周副省長聽着軒轅擎天的話,心中咯噔了一下。
對於他說的話,周副省長顯然是沒當真的。
尼瑪,你要真是一個普通人,譚忠會這般對你?騙鬼去吧,你不就是嫌老子身份低麼。
“公子說笑了。”周副省長尷尬的說道。
“說笑?呵呵,周副省長,我可沒那個閒心大老遠的跑來說笑。”軒轅擎天不置可否道。
他這一句不痛不癢的話,直接把‘大老遠跑來羊城’的周副省長搞了一個面紅耳赤,啞口無言。
剛纔軒轅擎天當面不給自己面子,周副省長還以爲是對方覺得自己身份低微,不入他眼,這時的他,總算明白了。人家哪是看不上自己,而是專門來對方自己的。
明白這點後,周副省長那一臉虛僞的笑容,收斂殆盡,冰冷着神色,再也不看軒轅擎天,也不搭他的話了。
軒轅擎天見周副省長不說話了,又看了一眼剛剛一直躲在旁邊默默關注的老狐狸譚忠,說道:“譚老真是老當益壯,豪氣不減當年啊,莫非想再來一次‘李家血案’不成?”
唰
譚忠聽得軒轅擎天這話,驟然變色。
李家血案,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當時譚忠的小兒子譚宏,看上了江州市政法委副書記李明的女兒,復旦大學播音系專業畢業,兩年時間,便成爲江州電視臺當家主播,姿色才識都過分優秀的李齊眉,一心想佔爲己有。
別說李齊眉當時已經有心上人了,就算沒有,也絕對不會看上譚宏這個吊兒郎當的二世祖。幾番追求沒有得到迴應後,譚宏心一橫,將李齊眉綁回了自己在江州某五星級酒店包下的總統套房。
在總統套房,譚宏肆意的玩弄了李齊眉一個禮拜,徹底玩膩後,便將其放了。可沒想到心性高傲的李齊眉,不堪欺辱,當下便從酒店頂樓跳了下來,選擇自殺。
事情發生後,身爲政法委副書記的李明勃然大怒。經過公安-部門不遺餘力的調查,僅僅一個下午的時間,便找到並抓獲了譚宏。
對於譚宏的身份,李明完全不清楚,所以在審問他的時候,上手段也是沒有任何顧忌。結果,被酒色掏空身子的譚宏,當夜都沒能熬過,死於棍棒之下。
譚宏的死訊,很快便傳到了羊城譚家,派人覈對身份確認是譚宏後,怒火滔天的譚忠帶領一大幫譚家的人,親赴江州,僅一天時間便把李家上下十二口人殺了個精光。
這事雖然做的很隱秘,但還是被上面給知道了。有一大批高層替譚家說好話,再者考慮到譚家身份的特殊性,這事竟然就這樣不了了之。
如今,二十年多年過去了,他沒想到今天會從一個當時都還沒出生的年輕人嘴裡聽到。
軒轅擎天一直在觀察着譚忠的神色,見後者表現出慌張的神情,他笑了。
接着頓了頓說道:“如果譚老覺得在上面關係硬,你殺一次安然無恙,殺兩次也一定會屁事沒有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不妨告訴你,‘李家血案’的資料,據我所知,一天時間內,至少從檔案室裡被調閱出去五次。什麼樣身份的人才能看到這些資料,我想譚老應該很清楚纔是。試想一下,要是這五人其中有一個人像這位周副省長一樣,閒的蛋疼想找樂子的話,我想那一定很熱鬧吧。”
軒轅擎天說完,背靠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點燃一根菸,優哉遊哉的看着一臉豬肝色的譚忠。
譚忠看着軒轅擎天,思量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道:“那我三個兒子就這樣白死了麼?”
“不然你想怎樣?”軒轅擎天饒有興致的看着他問道。
“我可以放過他的家人,但他必須死。”譚忠陰寒這臉色,咬牙切齒道。
確實,李家血案,他很顧忌。但這並不足以讓他忘卻所有的事。他可以不報復他家人,但讓夏宇楓在殺了自己三個兒子,徹底絕了自己的後,還逍遙自在的活着,他無論如何也受不了。
軒轅擎天一改慵懶的姿勢,向前坐挺了身子。說道:“我他媽的就看不慣你這樣子,你欺負別人時,怎麼就不想想那人心裡好過麼?你殺了李家一家人,你又何曾愧疚過?哦,你譚家的人是人,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譚天宇幹出這等齷蹉之事,就是死一百次也是活該。再說說譚天陽吧,在兩廣他犯下的事,殺的人還少麼?那些被他所殺的人的家屬要報仇,你譚家人早死絕了。他當日在蓉城當衆持械想殺人,我已經放他一馬了,可在星城,他帶着十幾個拿着槍的手下,又意圖殺人。他有什麼資格拿槍,所以夏宇楓殺了他,也是他活該。別這麼看着我,這些話我知道你不喜歡聽,但這是事實。”
“本來有些話,我不想說,怕說出來你誤認爲我這是在向你要人情。不過,我看譚老這樣子,這些話不說不行啊。”軒轅擎天將手上那根快燒到菸屁股的煙往菸灰缸上一按,說道:“如果那天沒有我出手幫你譚家,你覺得你還能坐在這跟周副省長密謀大計,跟我討價還價麼?譚天琪帶着狼牙綁架夏宇楓媽媽,他本來想直奔羊城,滅了你譚家救出他媽媽的。結果,我提前帶人將他媽媽從譚天琪手上救了出來,他纔沒有來羊城找你譚家的麻煩。如果我沒出手,我敢保證,你們譚家一個人都不剩下的。我想你應該不會懷疑一個入虛境中期巔峰實力的人辦不到這事吧?”
“唰”
下一刻,譚忠瞳孔徒然放大,驚恐的說道:“怎麼可能?”
是啊,怎麼可能?他晉升入虛境纔多久,一個月,兩個月?
如果他真的是入虛境中期實力,那麼如果真的想滅自己譚家的話,自己還有反抗之力嗎?
“你應該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吧,他該知道,他哪裡是人啊,他就是個妖孽。”軒轅擎天說這話,不免帶着一股酸味。
他作爲古武家族軒轅家的少爺,從小修煉,加上服用輔助修煉的一些強筋健骨的藥物,花費了二十多年,直到今年才晉升入虛境。二十多歲的入虛境,已經是奇蹟了,可沒想到,這‘奇蹟’在夏宇楓面前,只夠舔腳趾的。
見譚忠驚恐的神色沒有褪去,軒轅擎天繼續說道:“你若真想報仇,自己去找夏宇楓,你有本事殺死他,保證沒人敢說什麼。但是如果你想動他家人或朋友,不用夏宇楓出手,我軒轅家,第一個滅你譚家。記住,這是我爺爺的原話。”
軒轅擎天說完,看着周副省長說道:“我都懶得跟你廢話,限你一個月內,辦理好退休。別拿我的話當耳旁風,後果你承擔不起,不信你可以問譚老。”
給譚忠和周副省長一人拋下一句話後,軒轅擎天徑直站起身,朝外頭走去。
如果夏宇楓在這,不用軒轅擎天像在蓉城那次逼迫他問自己帥不帥,他一定會豎起大拇指對他真心說:天哥,帥,太帥了,你簡直帥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