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館,李秋的心臟一直跳得很快,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悲傷涌上了心頭,不詳的預感,慢慢侵蝕着他的心臟……
“發生了什麼事?還是好好休息,明天儘早回東京吧。”
洗了一個熱水澡,李秋愣愣地坐在牀上,看着電視,心裡有一種被挖空的感覺,在這隻有電視聲音的房間內,顯得極其沉重。
不斷換着臺的電視機,終於有一個消息吸引住了他的目光——2005kangta愛心北京演唱會。
“還有演唱會啊。”李秋看了看日期,卻發現和自己訂的機票錯過了,演唱會是三十號,而他的機票是二十九日,也就是,明天……
次日,李秋回到東京,不是藤木真人來接機,而是藤木直人。
藤木直人在日本,算是一個比較出色的演員,這都是他自己靠實力打拼出來的,並沒有藉助山口美玲子的影響力,這也是李秋佩服以及喜歡他的一個因素。李秋坐上藤木真人的車子後才發現,他們並不是要回倉敷,而是去藤木直人在東京的家,這雖然讓李秋有點不解,但還是沒有問出。
“怎麼樣,好了嗎?”駕着車子的藤木直人語氣雖然很平淡,但似乎有一種掩藏住的悲愴,只是他掩飾的很好,李秋並沒有看出、聽出。
“好了。”
“很奇怪爲什麼是我來接你嗎?”
“嗯,很奇怪,不應該是真人叔嗎?”
“哥他的任務完成了,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讓他去做,所以,接下來,你的訓練,將是跟我一起。”剛剛結束了《一公升眼淚》劇組的藤木直人,現在依舊有些疲憊,只是,對他來說,李秋現在的訓練,更重要……
“新的訓練?”這好像快了一點吧,雖然說自己的嗓音慢慢好起來,也開始覺得駕馭自如,可是他覺得還有很多東西都沒熟練呢。
“嗯,回到家,我會具體跟你說的。”
“新的訓練啊……”
藤木直人很會享受生活,他住的房子也不是在東京市區那種繁鬧的地方,或許是繼承了藤木勝和山口美玲子的習慣,又或者是他本身性格的原因,他所住的地方,也算是一條很清幽的,東京市郊的一個小街道上。街道兩旁的櫻花樹,此時已經有幾片枯黃突兀的長在樹枝上的,秋天那催人的風,也不斷颳着……
回到家,藤木直人倒了兩杯水,兩個人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視了很久之後,藤木直人才一口氣把杯中的涼水飲盡,開口道,“小秋,因爲你嗓音特殊的關係,所以,母親讓我教你怎麼演戲。”
“當演員嗎?”自己嗓音特殊,現在的他,唱歌有兩種很極端的嗓音,一種唯美地令人幸福,叫“天使之語”,一種平淡得令人淡忘;他的唱法也很特殊,因爲主要應用悶腔唱歌,這就導致他不能邊唱邊跳,甚至那種急速的rap、hippop歌曲,他都唱不來,氣息控制不住,也就是說,他只能靠聲音去征服舞臺,征服歌迷……
“不是,你要記住,歌手,纔是你的主職!不要以後學了演技,就放棄唱歌!”藤木直人的情緒,似乎有點控制,他自小也受過藤木勝的訓練,說話的聲音也非常之溫暖,只是他的聲帶,區別於藤木勝,卻不適合唱歌,很平淡,很普通,沒有華麗的聲音,沒有華麗的唱腔,最重要的,他沒天賦,最後,藤木勝也就放棄了。藤木直人是藤木家的子孫,藤木家自古以來就是伎樂之家,他和藤木真人不能繼承這份榮耀,本來就是他們最大的遺憾……
“是,直人叔,我會記住的。”
“對不起,剛纔情緒有點激動了。”藤木直人又倒了一杯水,一口飲盡,“我並不是專業出身,我的演技是在一場又一場配角和龍套中,慢慢鍛煉出來的,所以,我會先帶你去各個劇組,拜託他們給你一個無關緊要的龍套角色,然後慢慢練習,晚上我會和你一起總結每一天的收穫。”
“是,我明白了。”實踐出真知嗎?
“今天先休息吧,明天我們就開始……”
……
之後,李秋跟着藤木直人開始不斷流連於劇組之中,時間就是這樣,悄無聲息的,悄悄流過,兩個月過去了,這兩個月,李秋也回過金敏英在日本的家,只是,原本住得擠擠的屋子,此時卻空蕩蕩的,金敏赫在送李秋去倉敷之後,就已經回韓國了,這也是爲什麼那兩年多,金敏赫一次都沒去看他的緣故;金敏英也回韓國了,好像是帶着秀英一起回去的;boa偶爾不忙的時候,會回來住一段時間,只是,她忙碌的行程,卻和李秋每次回來的時間錯過了;李秋打電話和boa見過幾面,吃過幾次飯,每次,boa的時間都很緊張,往往聊天聊到一半,樸在錫就會催促着她離開,每次,李秋也只能笑着送她離開,當boa有時間的時候,李秋卻又在趕着另一個劇組,或者正在攝影棚裡……
十二月,05年,日本的第一場雪下了起來……
“小秋,今天的混混的角色,讓你有什麼體會?”每天晚上飯後,都是李秋和藤木直人開始討論演技的問題,藤木直人的演技內斂而富有張力,用他的fans的話說,藤木直人演的,是一個角色的內心,而不是一個角色的外表。藤木直人95年以電影版《花樣男子》第一配角花澤類出道,到如今,已經走過了十年,十年裡,主角、配角、龍套,甚至是隻有一個模糊鏡頭的醬油,他都演過,他的演技,就是如此,實打實的慢慢積累出來的,這十年,雖然他拿的獎項並不多,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忽略他的演技,只能說是,他的演技太有內涵了,以致於,讓一些不大懂的人,看不出……
“一種生活態度,一種沒有任何目標的生活態度,所以,人才會變混混,混人生、混生活,所以我要抓住這種迷茫和隨波逐流,基本上就能演出混混的內在。”這幾天,李秋很光榮的,從一個只有一個鏡頭的醬油,上升到了有幾句臺詞的龍套,第一個角色,就是混混……
“不錯,但是你忘記了一點,混混其實也是有很多在意的事情的,如果他遇到在意的事情,他會如何表達,我說過,演一個角色,不要緊緊侷限在劇本之內的內容,要多想象,如果以後你再演此類的角色,難道你用同樣的演技去演不一樣的角色嗎?”
“是,直人叔叔,我會努力的……”
“明天我回倉敷,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自己跑劇組……”藤木直人走出書房的一剎那,說出了這句話。
“我也想回……倉敷……”
……
七天,05年的第一場雪,一下,就是七天,下了七天的雪,似乎帶着一絲絲悲傷……
又半個月後,幾乎快要到日本的春節了,藤木直人才回來,連帶着一起的,還有山口美玲子,山口美玲子此時的神情,和她在家裡的神情非常不一般,嚴謹、淡薄、高雅,在她那身黑色的和服之中,這些氣息在她身上,已經找不到了,換而的是,一種悲漠……
“不要找劇組了,接下來半個月,小秋,你,跟我去錄歌,這是,新的課程,也是你作爲歌手,最後的課程……”
這是李秋第一次見日本音樂界的教父——松浦勝人,這個去年,以一個音樂製作人的身份,把艾迴董事長都擠下臺的音樂教父,在山口美玲子面前,卻謙恭得,猶如一個小孩子一般。
“勝人,借用你的錄音室半個月。”
“是,老師。”
就這樣,很簡單的一句話,山口美玲子把艾迴最好的一間錄音室,借到了,而且,這時候,正是爲年末演唱會做着準備的、亞洲天后、時尚教主,濱崎步,在用着的錄音室。松浦勝人一句話,就把濱崎步趕到了另一間錄音室裡……
山口美玲子拿在手中的,只有兩首歌,不,應該說是一首半,一首完整的,有詞有曲,一首卻只有詞,沒有曲,有曲的歌名——《七夜雪》,另一首,《當我唱起這首歌》……
三天,李秋用了三天熟悉了歌譜歌詞,錄音室也把配音弄好了,李秋這輩子第一次錄音,開始了。
第一首歌,有詞有曲,李秋很快就進入了狀態,《七夜雪》這首歌歌詞很唯美,音樂很幽怨,這三天,他都在揣摩着,兩個月揣摩角色的練習,算是派上用場了,只是,開始錄歌的時候,山口美玲子每次都是在他唱第一個詞的時候,就喊停下,這樣的情況,一直又持續了三天,山口美玲子那蒼老的身軀,一直陪着李秋在這黯淡的錄音室裡,一次又一次練着……
“停!!!!!!!”山口美玲子真的瘋狂了,聲音嘶啞,原本玉色的雙手,此時也變得焦黃,全身所散發的氣息,比之前更爲悲漠……
“明天跟我回倉敷,回來之後再來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