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蘇瞳修的是自然道!
不過還沒等衆人這一口氣呼出,那些失去攻擊能力的枝蔓便搖搖晃晃再次升起,似乎擺脫了自然道的干預!
這是怎麼回事?
傲青看到,蘇瞳眼中的禁文,似乎產生了扭曲與錯亂,它們無助力地脫離了次序,有的上下跳動,有的開始消失。
“危險,走!”
蘇瞳比旁人更早發現這力量的失控,趁着枝蔓們失去後勁的那一瞬間,迅速將飛奔到最前方的毐老頭兒擄了回來,帶着衆人急速後退。
毐老頭臉上掛着難以形容的表情,毫不掙扎,任由蘇瞳拖曳前行,可是那奇異的枝蔓,似乎並不樂意這麼輕易地放他們離開,沿途的各處星海,都開始出現細小的須幹。
那些枝蔓,並不需要附着泥土,它們可以任意地從虛空中生長出來,也可以毫不費力地瞬間轉移。
“你們看,回去的路!”彌路發出一聲驚歎。
沒想到他們來時的路早被層層綠蔓封鎖,它們一層疊着一層,層層盤繞爲一大片幽深的密林,而且還不繼續生長,那些粗大的枝葉緩緩蠕動,猶如盤踞在綠網下的蚺蛇,正等待獵物掉落其中,而後擰斷他們的脖子!
遇到厲害的對手了。
傲青目光一暗,手裡的血器重新化爲啖鬼之鐮的模樣,強大的威壓開始肆無忌憚地爆發。
這植物,並沒有一開始就對衆人下手,而是率先封印了此界出口,說明她極有靈智,耐心且所算無遺,這分明是將衆人囚禁於此,一一革除的意思!
在見到衆人到來之際,無以計數的枝蔓頓時拍岸而起,嗖嗖嗖地朝衆人抽來,它們掠起了強勁的罡風,在虛空中劃出灰色的軌跡,可以想象這樣的東西要是接觸到身體,衆人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
嗖!
一道白色的鞭風從蘇瞳手中飛出,骨鞭螺旋抽開,結成一狹小的結界,將衆人緊緊地包裹在鞭風之下。雖然花草禁壓不住這可怕的生靈,但荒宇甲獸的骨鞭,絕對是萬花的剋星!
骨鞭一出,的確有效,一些先頭的枝蔓,立即在絞力下折斷,而隨之撲來的綠色狂潮,則突然止步於十米之外,謹慎且小心地拍打觀望。
“想殺了我們嗎?忘恩負義的老頭,把我們帶到這鬼地方,你一定是故意的!”千祭骨暴怒而起,一把揪起了毐老頭的衣領,她纔不管對方是什麼閻羅,反正他現在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糟老頭!
“呃……這……”彌路一頭是汗,身在羅生獄,不管怎樣,都對鬼字閻羅充滿了無法抹滅的敬畏感,看到千祭骨如此粗魯對待毐老頭,他有些不適。
“咳咳,咳咳咳咳,不是我,本尊也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毐老頭劇烈咳嗽,差點被千祭骨折斷了脖子。
“想知道怎麼回事,那就告訴我,她真是木靈大妖麼?她的永生秘法,與什麼有關?”
既然走不了了,也只有先解決眼下的困境,蘇瞳陳懇地看着毐老頭的眼,想從他身上尋求幫助。
千祭骨鬆開了毐老頭的脖子,不過一雙美麗目還剜着他的老臉,就是這虎河之行,令她經歷了可怕的星辰大妖,可怕的鎖星牢……在地獄門口來回晃悠,卻連六劍與封成濟的影子都沒見到,今日若再讓她與這些可怕的枝蔓稀裡糊塗打一架,她真的要發瘋了。
“不……不完全是木靈。”毐老頭吞了吞口水,原本暴露木姬的秘密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不過眼下局面,的確容不得他猶豫。
“她與我和魑不同,與生俱來,便是永生之靈,得天獨厚,擁有花木的自然力量,同時又擁有生靈的骨與肉,可以任意在木性與獸性之間進行切換。”
“那不是跟我們在斛珠星上看到的妖靈們一樣?”千祭骨惡狠狠地推了毐老頭一把,感覺他說的沒有一句話有用,簡直是浪費時間。
“不要這樣衝動,我們現在可站在一條船上。”彌路攔下了千祭骨,對她皺眉搖頭。
毐老頭被氣得夠嗆,自己配合這些小輩本就十分憋屈,現在又被個瘋丫頭大呼小叫簡直是受盡侮辱,既然如此,乾脆一起死了算了!
雙手抱在懷中,毐老頭氣鼓鼓地鼓着腮幫子,任彌路百般勸說,就是再也不張口。
“你這冥頑不靈的老頭!”
千祭骨氣得又要伸手,然而就在此時,那些被骨鞭隔絕在外的枝蔓們卻發出陣陣悶響,突然自爆!
嘭嘭嘭嘭嘭嘭!
巨響不絕於耳,像是整個星海都被點爆!逐日仙王被飛塵嗆得咳嗽起來,放眼望去,結界之外一片混沌。
這自爆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爲紛飛的木屑迅速妖化,竟然變成了一隻只有翅毒蟲,數量磅礴,氣勢洶洶!它們嗡嗡嗡地開始攻擊骨鞭結界,這下再也不畏懼骨鞭上散發出的萬花剋星氣息。
“我了個去的!”逐日仙王瞪圓了雙眼,只覺得發生的一切都是做夢。
“去你的!”
眼看骨鞭的縫隙間涌入大量的飛蟲,傲青立即散出雷威,遠遠看去,無數耀眼的雷火從鞭影之間噴薄而出,剎那照亮半個天幕!
滋滋滋滋!
空氣裡散發出焦糊的氣味,無數毒蟲還沒來得及靠近衆人,便在雷火中迅速化爲炭色,看來就算是由枝蔓化爲毒蟲,還是無法對衆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殿下威武。”明藏由衷讚歎。
“呵呵。”毐老頭一陣冷笑,臉上的譏諷之意不言而喻。
蘇瞳默默看着老頭兒表情的變化,深知一切遠未結束。
磅礴的蟲浪,的確不敵傲青的雷威,可是在雷火中凋零的毒蟲,卻以自己的意念將揚揚灑灑的屍灰掉落在於星空中呼嘯的那些殘星上,很快一簇又一簇旺盛的新綠便自殘星上涌現出來,它們以極快的速率成長壯大,化爲無數在罡風中搖曳的新藤。
面對這些鮮豔的顏色,所有人都陷入了石化!
“哈哈哈哈哈哈!”只有毐老頭的狂笑聲在風中迴盪。
植獸輪迴!
蘇瞳傲青看到這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此情此景,已讓他們明白毐老頭所說的厲害之處。
與那些斛珠星上只能模擬出花草之態的妖靈們截然不同,木姬的生命,本身便是一個完整的輪迴道法,她的形態不但能自如地在植物與蟲獸之前進行切換,而且一種狀態的死亡,便孕育另一種狀態的新生,周而復始,是以永生!
說白了,她生命的本身,便是獨立於真仙萬法之外的,一個孤獨卻完整的輪迴規則。
她是殺不死的,因爲死亡與新生在她的字典裡,便是相同的意思!
看着萬藤升起,衆人感覺自己的脖子緩緩被人掐住,一種絕望和窒息的感覺,涌上心頭。
“都去死吧!自大的小子們!”毐老頭極爲滿意衆人表情的變化,感覺之前自己所受的憋屈也一掃而空。
“你!”千祭骨咬牙切齒,感覺一切倒黴事都是由這糟老頭帶來的!
“千塔主,冷靜一點。”不能再這樣內耗了,蘇瞳插到千祭骨與毐老頭之間。“我比你還想救師傅,可是衝動並無助我們理清真相。”
“還有你。”蘇瞳又轉向冷笑着的毐老頭:“我若有心想逼前輩說話做事,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之所以有所節制,不過是還敬你三分。我們此來尋找燈僕,並不是想找木姬麻煩,她不是我們的目標。”
說完這話,蘇瞳突然將手放在了毐老頭的額頭,只見玉光一閃,一枚奇異的符印突然被她從老頭兒的識海抽出,而後在指尖摺疊碾滅。
“這……”毐老頭之所以心有怨氣,大多數不滿,並不是因爲千祭骨的挑釁而起,而是因爲那枚烙印在自己識海的馭靈奴印,它摧毀了他所有的尊嚴與驕傲,更令他的“永生”變得絕望。
知道蘇瞳他們留下自己的性命,無外乎是出於某種見不得人的秘密,他一面氣自己在死亡面前的懦弱,一面氣這些狂妄的小輩不知深淺。
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蘇瞳二話不說,先把那屈辱的奴印給摘除了。
“我是來尋找真相,拯救自己的師傅與長輩的。相信您也想尋找真相,畢竟您的朋友絕不會用這種方式歡迎您的到來,想跟我一道麼?”
掐滅自己手中的奴印,蘇瞳朝毐老頭伸出了自己的手。
毐老頭沉默了片刻,便將自己的手與蘇瞳握在一起。“還是你這丫頭懂得與人打交道。”老頭兒說罷,用兇狠的目光回敬了千祭骨一眼。
千祭骨被噎得無話可說,臉上雖然不服,可是心中已有些悔意,自己在衝靈秘境坐鎮天塔,不知不覺也養出了些刁蠻的性子。
她又想起蘇瞳在衝靈之戰中面對不公待遇的隱忍,不禁慚愧起來。
雖然許多人會面對同樣的困境,可是他們得到的結果卻截然不同,這優勢之間,有些差距並不在個人能力,而是在乎於一種選擇,一種你想成爲什麼樣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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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整天都晚更了,實在對不起,明天應該就能恢復了,因爲毛毛每天的時間卡得很緊,有時候稍微晚一些,就跟不上節奏。